葉芝等人到達現場時,整條巷子被圍得水泄不通,張進帶着捕快開路,他們幾人才擠進了現場,陸寺丞、嚴仵作先他們一步已到達。
“陸大人、嚴大人——”葉芝與他們打招呼,“有發現嗎?”
陸寺丞轉身指着其中一間房間,“那裡應當是案發現場。”
葉芝點頭,“先看嚴大人屍檢。”
陸大人道,“沒動這兩具屍體,就是等葉評事到了一起勘查。”
葉芝拱手,面帶笑意的致謝盡在不言中。
很快,葉芝就進入了查案狀態,芭蕉樹被挖的東倒西歪,兩具屍體就如滕衝所講的那樣頭尾互呈疊放在坑中,就算現在是初冬,臭氣依舊沖鼻。
楊福全連忙給大理寺辦案人員發放了口罩,有人第一次帶,既稀奇又覺得彆扭,總覺得不得勁。
“葉評事,我開始了。”嚴仵作戴上葉芝爲他特製的檢屍手套。
葉芝點頭,看着嚴仵作剝開捆綁死屍口鼻的髒污白綢帶,跟沒有裹到的肌膚差不多,高度腐敗,已經辨不出具體長相了。
葉芝擡眼,朝圍觀的人問了一句,“大致的樣子,你們見過嗎,是這院子裡租戶嗎?”
站在前排的老百姓就是周圍的鄰居,他們早就嚇得面色發白,又忍不住好奇硬生生的顫抖立着,“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實在爛得不成樣子,他們也不敢胡說。
住在左側的年青丈夫道,“這房子裡好像住過三個人,但一直出來採買物品的是一個白鬚中年男,另兩個白天睡大覺,好像都是傍晚時分出去,看身量有點像,又有點不像,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畢竟我也是偶然遇到一兩次。”
“大概多大?”
“二十出頭吧……”年青丈夫想了想,“估計二十七八有了。”
葉芝點點頭,“多謝,要是想起什麼,隨時講。”
“是是。”年青丈夫得到官員認同,有些受寵若驚。
葉芝低頭,“大人,看這情形,死了大概多長時間?”
嚴仵作看向腐敗的紋理,以及屍體周圍的各種蟻蟲,“至少半月以上。”
年青丈夫連忙點頭,“沒錯沒錯,好像大半個月前我就沒看到白鬚中年男出來採購吃的用的了,估計他們就是在哪個時候遇害的。”
葉芝讚許的看了年青男人一眼,繼續問嚴大人,“大概年紀是二十七八嗎?”
嚴仵作看了看脖頸、又扳開死者的嘴看了看牙齒,又看向被捆的手指甲,“差不多。”
滕衝道,“看來就是三個租戶當中的兩個。”
葉芝對他說:“你跟張捕快他們一起去查一下,三個租客是不是半個月以前就沒在這裡住了,還有他們住在這裡的活動時間與軌跡,然後找到房東、牙行,調出租客的詳細資料。”
“好。”他帶人去排查。
嚴仵作繼續勘查,“死者身上的傷較多,身體上的是棍棒擊打傷,脖子有勒痕……”
他拔開死者頭髮,發現頭上成塊乾涸的血塊,用手摸了摸頭骨,“致命傷是頭,應當是捶子擊打頭骨破裂大出血造成的即刻死亡。”
怎麼死亡的,死亡大致時間都已經基本確定,餘下的就是確認死者的外貌,只有通過具體的相貌才能確認死者的身份,才能後面社會關係的調查,才能最終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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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檢收束,大理寺的人搬運屍體去義莊存放。
葉芝搜了一遍死者身上的袖袋、衣懷,凡是能放物件的地方都搜了一遍,沒發現能直接證明身份的路引憑證等特。
又下坑中找證物,除了綢繩,沒找到有價值的東西,就在她準備上坑擡腳時,發現腳底粘了兩片符紙,難道兇手殺人後良心發現燒了紙錢?
葉芝俯身,用放大鏡檢查紙灰,卻什麼也沒有,只有兩片紙符,難道不是良心發現,而是怕兩個死者鬼魂找上他放了鎮魂符?
對這些鬼畫符,葉芝不懂,她用鑷子夾起,放到特製的專門放紙屑的文件袋中,準備去請教道士大神之類的人物。
葉芝又與陸大人去了案發現場,裡面明顯被打掃過,但牆上、桌、牀上還是留有沒有抹乾淨的血跡,有噌上去的,也有濺上去的。
陸大人說,“如果兩名死者是其中兩個租客,另一個男子要對付兩個成年男子,除了功夫了得,估計得在他們飯食裡下迷藥,只有這樣他才能一殺二,否則不太可能。”
葉芝贊同陸大人的觀點,轉頭,“嚴大人,回去後,能剖開胃看裡面的東西嗎?”
嚴仵作點頭,“沒問題。”
隨後,大理寺的人收集了租院遺留下來的證物,包括死者穿着的衣物、捆綁的白綢繩、布條、有血跡的桌凳等。
葉芝出來後,又找到了那個年青男子,“能具體描述一下你看到過的三個人嗎?”
“當然當然!”能爲官府出力,年青男子巴不得。
葉芝拿出畫筆,根據男子描述畫出了三位租客。
“像,真是太像了,簡直就跟真人一模一樣。”年青男子歎爲觀止。
葉芝謙虛一笑,拿着三人畫像,在巷子裡走了一圈,幾乎所有人都認同,“是,這院子裡住的就是這三個人。”
只有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撓着頭說,“好像不對。”
“那裡不對?”葉芝蹲下,笑容溫和如一個大姐姐。
葉芝身後站着穿官服的大理寺捕快,高大威猛,在孩子眼中就跟門神惡煞似的,嚇得臉色都白了,一轉身躲進母親的懷抱,再也不肯說話。
孩子母親不好意思道,“這三人我見過,他們確實就是住在這院子裡的人,孩子調皮玩劣,希望大人不要見怪。”
葉芝起身,“大嫂言重了,小娃子可愛的很,我很喜歡。”說完,她從袖袋裡掏了幾粒糖給小男孩,“要是想起什麼,等我下次再來告訴我好不好。”
“好。”看到糖,什麼害怕不害怕,小男孩馬上陰轉晴,高興的很。
現場查案告一段落,都一切都收拾妥當,都快下午一兩點了,大夥都沒有吃中飯。
陸寺丞官職最大,他安排大家,“要不就在前面街道上找個食肆墊一下?”
衆人贊同。
沒熱鬧可看,老百姓也散了。
葉芝等了出了巷子,巷子口赫然停着一輛黑色低調而又豪華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