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哭了?她也不知道爲什麼,只是想到夢裡那張端莊美麗的臉,心中便沒來由的一抽,彷彿一隻手扼住了她的心猛地捏了一下一般!
溫家出事之後,原身記憶中美麗的溫夫人甚至來不及同她說一句,便同其餘溫家女眷一道被人押走了。
到掖庭的當晚,原身發了一整夜的高燒,待到第二日醒來時,便聽說了溫家女眷盡數自縊的事!
溫夫人外表美麗溫柔,卻外柔內剛,不是所有人都如溫秀棠那般的,溫夫人性子剛烈,怎麼可能忍受得了這樣的屈辱?會自縊一點都不奇怪!
看着自己被裹着厚厚紗布的手指,溫明棠的眉頭下意識的擰了一擰:大抵是那宗女生的同溫夫人一樣的美麗溫柔又端莊,以至於讓她想起了那位溫夫人。
公廚內那股熟悉的蔥油香味飄了出來,湯圓趁着忙活的間隙,有些不放心出來看了一眼,正看到溫明棠在盯着自己包裹的手指看,忙走過來安慰她道:“溫師傅放心!沒傷到筋骨,是皮外傷,幾日便好的!”
溫明棠擡頭,朝正關切的看着自己的湯圓道了聲謝,聞着那股熟悉的蔥油香味,笑着起身,道:“如此,這幾日我便當個甩手掌櫃,來嚐嚐湯圓同阿丙的手藝了!”
……
早上的朝食是蔥油麪,中午的午食是昨日食過的三汁燜鍋,暮食食的是先時做過的酸菜魚。
這一日的三餐依舊做的不錯,可……瞥了眼檯面後神情嚴肅的阿丙同湯圓,忙活了一日,纔回來吃暮食的劉元端起暮食餐盤,問兩人:“溫師傅呢?告假了?”
昨夜溫師傅不是還同林少卿一道食酸辣粉了嗎?怎的今兒沒看到人?
湯圓道:“溫師傅的手指被刀割傷了,便告假出去了!”
劉元聞言,順口問了一句:“因什麼事告假了?”
本也只是隨口一問,沒在意湯圓是不是會真的回答他,卻沒想到湯圓聞言,認真的回他道:“過幾日臘八,聽溫師傅說臘八是她孃親溫夫人的生辰!臘八當日她怕是忙的脫不開身的,便趁着今日提前去看溫夫人了!”
……
……
“明棠妹妹!”
人未至,聲先至。
溫明棠擡頭向拎着祭祀之物奔過來的荀洲望了過去。
自打被黃侍中盯上之後,溫明棠已好些時日沒見過荀洲了,聽聞黃侍中盯這位“未來女婿”盯的頗緊,連荀洲想跑來大理寺公廚吃個飯的工夫都沒有了。
溫明棠喊了一聲“荀師兄”,看向荀洲身後手裡拎着兩隻蠟燭的俏麗小娘子。
大抵是遠遠便察覺到了溫明棠的目光,待到走至近處,荀洲便忙不迭地開口解釋了起來:“這是黃三小姐,若不是同黃三小姐一道出來,怕今日黃侍中還要跟着我二人呢!”
對荀洲“生怕被人誤會”的態度,那俏麗的黃三小姐如出一轍,忙對溫明棠道:“你便是這姓荀的那位師妹吧!放心,我同他沒甚關係,都是我那‘愁嫁’的阿爹瞎操的心,若不是我二人一道出來,我那瞎牽線的阿爹怕是都不會放人呢!”
溫明棠看着面前“避諱至極”的兩人,默了默,道:“我也同荀師兄沒甚關係,他便是我阿爹當年的學生罷了!”
黃三小姐聞言頓時一怔,待到回過神來,瞥了眼一旁的荀洲,扁了扁嘴,忍不住笑了兩聲:“那你也忒沒用了!人不醜,也不是沒有才華,竟沒有一個小娘子喜歡,嘖嘖,真是可憐!”
荀洲瞥了她一眼,眼皮都不眨一下:“彼此彼此,黃三小姐不也如此?”
半斤八兩而已,說的那黃三小姐有人喜歡一般!
黃三小姐聞言當即冷哼了一聲,道:“大姑娘人生在世,當有作爲,而不是拘泥於閨房之地!若不是我爹成日瞎摻和,我早就將那姓楊的小人同背後的惡人抓出來了!”
荀洲也不甘示弱,立時拍了拍胸脯,道:“若不是被黃侍中拉來,我此時已經潛入兇徒之中,指不定重要證據都尋來了!”
對中途被黃侍中跳出來攪局,兩人看起來都無比遺憾。
溫明棠看着面上表情如出一轍的兩人搖了搖頭,心中想着溫夫人的事,心情難免有些低落,沒有搭話,只道了一聲“走吧!”便轉身在前頭帶了路。
溫家當年獲罪,女眷自盡而亡。
雖說當時沒有人理會溫家的女眷,可事後,溫明棠還是藉着趙司膳,託張採買打聽到了溫家女眷的“下落”,花了好大一筆錢才從收殮的教坊小吏手中“買”到了她們的屍體歸處,重新入土安葬了。
安葬之處在城外的墓地裡,墓地有些偏僻,溫明棠上前拔去了一些雜草,擦了擦墓碑,擺出了祭祀的香火等物,便走到一旁,等着那些香火蠟燭燒盡。
看溫明棠做完這一切便平靜的走到一旁等待去了!
原本準備了一肚子話的荀洲彷彿嗓子口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看向溫明棠,喃喃:“明棠妹妹……”
“嗯?”溫明棠“嗯”了一聲,擡頭看向荀洲,道,“荀師兄自便便是了,不必理會我,”頓了頓,往一旁挪了兩步,“可要我避開一些?”
荀洲:“……”他素日裡接觸最多的是老師,又不是師母,能有多少話同溫夫人說的?不過溫明棠的反應,着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常年養在後宅的明棠妹妹幼時同師母關係最好!原本以爲明棠妹妹會有很多話同師母說,卻不成想女孩子竟一句話都不說,徑自走到了一邊,看那祭祀的樣子彷彿例行公事一般!
對上荀洲望來的目光,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一般,溫明棠兩手一攤,解釋道:“我沒什麼好說的,不過……荀師兄,我確實有一事想問你!”
荀洲聞言連忙看向溫明棠。
溫明棠想了想,道:“我母親的生辰八字你可知曉?”
昨日那個夢莫名其妙的,或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看了那宗女的遭遇,胡思亂想了!可想到那張朝她望來的臉,不知道爲什麼,溫明棠總有股莫名的不安!
荀洲:“……”他便是老師的學生,也是個外男,怎麼可能知曉師母的生辰八字這種東西?
不過對上溫明棠望來的目光,荀洲想了想,道:“我可以打聽一番,師母家族嫡支雖然不在了,可旁支還在,想來也不是打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