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蘭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兩個人中龍鳳的一男一女,走出了自己這間簡陋的屋子,一時之間有些惆悵,腦子裡也恍若未知一般,亂糟糟的。
她悵然了良久,方纔有些清醒過來,自嘲般的笑了笑,在心裡罵着自己,居然忘記了將那兩位貴人送到樓下去,自己還真是越老越沒禮貌了。
然而,李德蘭不知道的是,自嘲的笑容,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她臉上了,她已經不知道有多久不曾笑過了,而今日,她卻已經笑了幾次。
又一次笑了笑,李德蘭走過去,搬動椅子,想要將椅子再次擺放好。她的家中雖然簡陋,但李德蘭卻總是將一切打掃的井井有條。
然而,搬動椅子的時候,尚且還沒有老眼昏花的李德蘭卻看到了因爲搬動椅子,而碰到的一疊東西。
李德蘭的眼神一直都很好,並沒有任何老花的跡象,所以她很清楚的看到了地上的那一疊東西是什麼。
人民幣,全是一百元的大鈔。李德蘭成長至今,都不曾見到過這麼多的百元大鈔。那厚厚的一疊,李德蘭甚至都不知道是多少,只知道是很多很多。
“這是哪個男青年留下的?”李德蘭在心裡問了自己一聲,隨即就確定了下來,她快速的收拾了一下地上的那一疊錢,然後快步打開門,追了上去。
李德蘭跑的很快,她家本住二樓,她快步而去,此時樓梯上的燈已經熄滅了,這個小區的樓梯口燈,都是在十一點就熄滅的,而現在剛好到了這個時間。
李德蘭似乎習慣了黑夜,在沒有燈光的樓梯上,依舊快步而下。
然而,直到她走到了樓下,卻看到一輛越野車,絕塵而去,李德蘭自然不認識這兩越野車的品牌,悍馬這種車,根本就不能她能接觸到的。
不過,念及剛纔並沒有留下對方的手機號碼和電話號碼,李德蘭還是遠遠的看着那輛悍馬車,記下了悍馬車的車牌號碼。
她知道,這些錢,肯定是那個男青年故意留下的,李德蘭清楚的記得,那個男青年一直都是很沉默的,雖然打邵武的時候,那股子氣勢異常凌厲,但之後,他卻總是沉默着。
除了偶爾的幾句客套的話語之外,男青年一直都是在默默的聽着,甚至連臉上的表情都沒有絲毫變化。
本來,李德蘭還覺得,這個男青年似乎是有點冷血和無情的那類人。卻不曾想到,這個男青年,居然在不聲不響之中,悄無聲息的留下了這一疊李德蘭都不知道是多少的錢。
有些人,果然不能以貌取之啊。李德蘭暗自嘆息了一聲,慢慢的上樓,這時候,黑夜彷彿又給她造成了障礙,她上樓梯的速度很慢。
回到家後,李德蘭馬上反鎖了門,開始數起那一疊百元大鈔起來。
整整三萬多塊的數量,徹底的把李德蘭嚇傻了,她找到了箱子,將這些錢全部放在了箱子底,可是,剛剛蓋上箱子,她似乎又覺得有些不安全,回頭翻出了一把鎖,將箱子再次鎖上。
李德蘭的家裡,很少有需要鎖上的地方,除了家門之外,她從來不在別處上鎖。但今天,她卻很正式的將箱子鎖起來了,卻依舊有些不安。
而就在李德蘭不安的鎖着箱子的時候,在不算寬闊的二級路上,冉冬夜正專心的開着車,向着市區的方向開去。
劉霸道則坐在副駕駛座上,看着冉冬夜,問道:“我說,你不會真的要插手吧?”
“這世界總該有些公道吧。”冉冬夜正視前方,開車,沉聲說道。
“這倒是,不過,冉大小姐一插手,怕是尚南市的政壇,就得有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暴了。”劉霸道用開玩笑的語氣說着,看着冉冬夜,突然覺得,其實這丫頭雖然混跡社會已久,但本質上卻和小蘿莉是如此的相同,都充滿了正義感。
不同的是,冉冬夜不會去在乎那些小不點兒的事,也不會去看不過眼。而小蘿莉顯然不夠成熟,所以在面對那些小不點兒的事,比如小偷偷錢上,依舊會義正容辭的出聲喝止。
“呵,我沒那麼偉大。”冉冬夜卻是依舊正視着前方的路,依舊開着車,但嘴裡卻繼續說道:“我看了筆記本上的人,牽涉的倒都不是什麼有能力又有背景的官員,大部分都是些害羣之馬的小嘍囉,所以,我纔會插手。”
她見劉霸道不出聲,總算是轉頭撇了一眼劉霸道,見這廝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便繼續說道:“倘若,這件事要是牽涉到了正廳級別的幹部,我肯定就不會插手了。爲了一個將死的老人,就算我正義感再強烈,也不會不顧全大局,去將那些主政一方的正廳級別幹部,因爲這麼點小事,而拉下馬來。”
冉冬夜說這話的時候,頭也再次偏轉了過去,看着公路,車依舊開的很快。
劉霸道看着冉冬夜的側臉,這個女孩,有着一張很美的側臉,側面看起來,甚至比正面更要誘惑人許多。
不過,看着冉冬夜的劉霸道,卻並不是在欣賞着冉冬夜的美麗,而是在內心裡否決掉了自己剛剛的想法。
冉冬夜和小蘿莉,並不相同,兩人的差別,實際上很大。劉霸道在心裡微微嘆息着說道。
冉冬夜顯然比劉霸道想象的更要成熟許多,所以,她纔會說出剛纔那樣一番話來。李德蘭是足夠可憐,但是她畢竟只不過是一個尋常的老百姓,尋常到就算死了,也不會引起任何轟動,更不會引得任何議論。
這樣一個女人,倘若真的跟正廳級的幹部對上了。她那點兒小事,也實在是拉不下任何正廳級別的官員。而且,劉霸道可以肯定,不僅是正廳,便是副廳,都太過困難。
冉冬夜此語,卻是不過在敘說一個事實罷了。
就算冉冬夜正義感再強烈,她也犯不着爲了一個平頭百姓,而去跟正廳副廳級別的人物硬拼,她手中所握的罪狀,實在太輕,在正廳副廳級的幹部眼裡,本就顯得不值一提。
更何況,能夠主政一方的正廳副廳級別的幹部,誰背後沒有點勢力?就算你冉冬夜,是開國元勳的孫女,但開國元勳畢竟已經死去了。
死了的人,就算沒死之前,多麼的強大。但死了便是死了,也便煙消雲散了。你冉冬夜爲了這麼點小事,便要拉下某些人的得力手下?這些人又這麼可能受得了?
便是冉冬夜的爺爺還活着,恐怕冉冬夜也沒這個實力去幹這種事,老話說的好,樹敵不衆啊。幹這種事的人,那不叫正義感,那叫傻了。
社會的現實,很多時候就決定了一些規矩,便是那些太子黨,也有他們需要去遵守的規矩。
當然,某個坐在冉冬夜旁邊的男人思想裡,或許從來便沒有什麼規矩。
“你倒是實誠,不過,你的觀點我不得不說很有道理,但我卻懶於認同。”劉霸道聳了聳肩,稍微眯起了他那雙明亮的眼睛,看着冉冬夜的側臉,這一次,卻是欣賞冉冬夜的美麗。
“當然,總比你偷偷摸摸,留下幾萬塊錢放在桌子下面,來得實誠。”冉冬夜這時候稍微放慢了車速,夜晚的道路上,沒有多少車輛,三三兩兩的,卻也離得極遠。
這讓得冉冬夜有空去看一眼眯着眼睛的劉霸道,她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似乎爲自己發現了劉霸道悄無聲息,偷偷摸摸放下錢的舉動而竊喜。
“你倒是眼尖,你知道的,我的錢有點多,那點兒,也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劉霸道倒是並不覺得,自己放下錢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他並不清楚,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國家的人們,早已經以做這類好事引以爲恥了。
“我知道,你是個裝逼狂,能夠拿出十幾億去拍賣會拍賣的主,父母也就住在那種房間裡,我是真不知道怎麼說你,你說你不裝逼會死啊?”冉冬夜倒是口直心快,絲毫不給劉霸道情面,機關槍一般說道。
“得,我不跟你談這方面行不?”劉霸道被她說的,倒是真有點不好意思,只得打了個馬虎眼,轉移話題道:“對了,我們現在去那啊?”
“去那?我還真不知道,天黑黑的,我怎麼知道去那?”冉冬夜又看了劉霸道一笑,臉上掛着些許誘惑人的笑意,倒是誘人的緊。
特別是從側面看過去,那嘴角的弧線兒,正因爲冉冬夜臉上的那縷笑容,而不斷的盪漾着,說不出的迷人。
“你不會是想勾引哥們兒吧?”劉霸道看着冉冬夜那一縷笑容,邪笑着說道。
“切,誰勾引誰還不知道呢。”冉冬夜倒是大膽的緊,絲毫不在乎劉霸道的那縷邪笑。
“確實是不知道啊,得,哥們兒今晚隨你怎麼安排總行吧?你說去那就去哪,哥們兒奉陪到底了,誰怕誰來着?”劉霸道似乎被冉冬夜這般的話語激怒了,快速的說道。
“得,這可是你說的。”冉冬夜聞言,嘴角的弧度越加深了些,她手在方向盤上一轉,車子一個轉彎,駛入了三岔口的其中一條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