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刻,邊寒鬆開了攥緊的手掌,侯智淵的身體墜落下去,生機全無。
“壞了我的大事,無念府的人統統該死。”
幹掉一個金丹九層的修士,邊寒就像是捻死了一隻脆弱的臭蟲。
視線轉向自己枯瘦如骨的右手,邊寒眼中冷意更盛!
若非無念府修士沒有及時開啓無垢萬華陣、引蠻齒進來尋到他的埋身之處,他的身體怎會被侵蝕到這種程度?!
“該死,統統該死!”
邊寒兩臂猛然一展,彷彿地府之門被打開,龐大的幽藍色陰氣向四周瘋狂掃去!
眨眼之間,以邊寒爲中心的千里之地皆被這陰氣籠罩,鹿黃城和箭星城赫然被覆蓋在內!
邊寒忽然神情微動,隨手向地面拍出一掌,也不見有掌風出現,可他掌心所對之處,已然悄無聲息地被陰氣溶出一個二十餘丈大小的盆地!
盆地的中心,一朵小小的海棠在不斷掙扎,但沒過多久便被陰氣腐蝕殆盡…
大坑周圍的蠻齒們見狀紛紛匍匐在地,粗獷的臉上滿是驚恐!
“翠海棠?連驕子洞的人都來了麼…”
邊寒沉吟少許,臉上露出一個妖異的笑容。
一半英俊一半醜陋的臉龐形成鮮明的對比,看上去令人不寒而慄!
“若‘翠海棠’死在這裡,呂元熙跟易泰和那兩個老鬼會不會跑來跟我拼命?”
邊寒擡手在身前虛畫一陣,隨後屈指一彈,一溜陰氣飛上高空,立刻散爲一行碩大的幽藍色草字!
“十日之內,突破者可活,其餘所有人,必死”!
邊寒身形下降至大坑上空一丈處,盤膝懸空而坐。
“我給了呂婕機會,如果她自己沒能把握,可就怪不得我了。”
帶着一絲陰冷的笑意,邊寒閉上了眼睛。
江原坡數百里外的一處不起眼的山洞中,凝神而坐的呂婕“哇”地吐出一口鮮血!
纖纖玉指在身上多處穴位連點,上涌的氣血才被漸漸壓制下去。
相比於半年前,呂婕的容貌愈發妍麗,不過其清冷的氣質似乎也更重了幾分,若不是臉上還有血液翻涌所致的微紅,看上去就活脫脫是一位冰美人!
“邊寒…”
呂婕的目光投向山洞外,一眼便看到了異常陰沉的天空、以及那行扎眼的幽藍色大字。
回想起臨行前師尊交代的話,呂婕咬了咬牙,素手掐訣,身下蔓上幾片翠綠的海棠葉將她包裹,片刻之後沉入地下,展開極速向鹿黃城掠去!
“無論如何,保住吞雲獸的擁有者!不管他有什麼背景,都要儘可能地拉攏!吞雲獸的存在與否,關係到驕子洞的盛衰!”
師尊那嚴肅的表情浮現在腦海,呂婕從未見過師尊如此看重一隻妖獸。
身爲雲封境最大獸修門派驕子洞的三代弟子,呂婕對吞雲獸的認識自然遠超常人。
“調查吞雲獸的蹤跡”本就是呂婕被派遣到火紋戰派境內的任務,以前吞雲獸還在雲迷嶺的時候,驕子洞儘管對其頗感興趣,卻也沒機會接觸,當後來吞雲獸隨着“冷胭脂”白瑤一同消失、傳言已離開雲迷嶺時,驕子洞便立刻派出大量弟子以外出歷練爲名追尋吞雲獸的行蹤,呂婕就是前來火紋戰派領地搜尋的帶隊者。
自那之後過了許多年,不少驕子洞弟子已經開始懷疑傳言的準確性,包括羅一峰在內的一些人索性開小差、四處遊蕩,呂婕看在眼裡,但並未加干涉,因爲連她自己也不怎麼相信吞雲獸已離開雲迷嶺的傳言。
當羅一峰意外身死、呂婕趕到白瑤虛空域入口之處時,從羅一峰的驕子牌中探知到了易乾在施展一些馭獸之法的情景,好奇之下開始調查,未曾想居然牽扯到了吞雲獸,這讓呂婕吃驚的同時也爲羅一峰的死亡感到有價值。
一條性命換來吞雲獸的切實消息,小羅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好不容易纔找到易乾,呂婕沒心思多跟他廢話,就想着強奪吞雲獸回驕子洞交差,奈何輕敵之下反受羞辱,再後來又猜測易乾可能是燕都易家的小公子,而易家家主易泰和跟呂婕的父親呂元熙是生死之交,還有一段錯綜複雜的因緣…
既是易家得了吞雲獸,呂婕就不便再搶奪了,只好暫且作罷,又觀察了一段時間後趕回驕子洞請示師尊,就有了後來的嚴聲交代…
“不是易家之人就好辦,一定要讓你心甘情願地跟我回驕子洞!”
呂婕的臉上露出堅定之色,身法頓時更快了幾分。
“這是…千里陰障!果然是邊寒…”
鹿星派殿外,彭紹面色難看地仰望着陰沉的天空,這種遮天蔽日的濃郁陰氣,和妖嵐中人口口相傳的邊寒血屠之兆“千里陰障”一模一樣!
“血屠之兆…這回可真是玩大了…”
錢才祖也怔怔地望着天,別看他從常譽那兒攔下這活兒的時候信誓旦旦地要跟妖嵐作對,可誰知道一個小小的常斌事件竟會把邊寒這尊大能牽出來…
“又是千里又是血屠的…有沒有那麼誇張啊?”
易乾看了一眼陳天宇和程臺,這二人也是臉色發沉,顯然他們對此也有耳聞。
“師叔祖有所不知,其實就是邊寒的虛空域,看起來我們只是被一層陰氣罩住,實際上之內已經和外界隔絕,除非有人的修爲能達到或超過邊寒的境界,否則幾乎沒有突破出去的可能…”
彭紹指着空中那一行幽藍大字,冷笑道:“和妖嵐中的傳聞一樣,每當邊寒佈下千里陰障,都會給被困之人一個虛假的希望,然後他躲在暗處欣賞人們由希望到絕望的過程,最後再收割掉這些性命…真是惡趣味!”
“爲什麼要去費力氣突破陰障?”
易乾有些奇怪地說道:“咱們搞個天羅地網等着他來,然後把他幹掉不就行了!”
彭紹四人聞言,頓時呆若木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