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乾冷着臉穿行在任湘郡城的街上,他感覺自己的運氣真是糟透了。
只想安安靜靜找個沒人打擾的地方療傷而已,結果卻是被那裸身女人“偷襲”,他一氣之下直接以吞雲破將其轟飛,這一下至少也能震碎那女人幾根骨頭。
雖說易乾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但看慣了小烏等女子的容顏身姿,這胭脂俗粉即便是脫光了也引不起他多少興趣,何況對方出現的時機正是易乾療傷剛畢的敏感期,他沒有直接下殺手就已經是理智的表現了。
易乾不知道的是,自己無意中的舉動避免了一場不小的危機!紅塵雅閣中的妓女不同於一般暗窯的入息女修,她們的境界大多是窺竅五層左右!其價格卻要比其它地方便宜的原因很簡單,她們根本不是爲了賺錢!
比起男修的採陰補陽,女修的採陽補陰之道要更勝一籌!無論男方如何精通雙修之術,在牀第之事中修煉都難免損耗精力,這也是大多專修此道的男修士看起來普遍“娘裡娘氣”的緣由。
而女修採集男人陽氣幾乎沒有半點損失,不僅會越來越嫵媚動人,更能夠快速提升修爲,紅塵雅閣的操盤老闆便是醉心於這些個極擅牀事的女修,漸漸不由自主地聽命於她們、在自家酒樓開設了暗窯,看似被逼良爲娼的女修們其實才是紅塵雅閣現在真正的主人,她們不在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滿異樣,同樣不在乎人們稱她們爲“蕩婦”,只要將修爲提升上去,還理會那些虛名做什麼?
正如店小二等人常見的那樣,往往生龍活虎走上二樓、風風火火邁入客房的男人們,待第二天早上時已是奄奄一息,需要靠僕人架着才能行走,陽氣大量損耗,沒個兩三年的修養恐怕連再次邁入紅塵雅閣的力氣都沒有。哪怕是境界不低的修士,被折騰一晚上也難免身心俱疲,甚至曾有一個金丹二層的男子故作豪邁地叫了二人服侍,結果在一夜之間被吸乾了金丹、修爲生生退回窺竅九層,此生再難結丹。
負責接待易乾的那女子算是紅塵雅閣的名角兒,一身窺竅七層的修爲盡是靠採陽補陰之術修得,她也是當年吸取那金丹修士的二女之一,這次易乾剛一進門便坐地調息、渾身火氣熊熊,那青綠色的火焰雖沒有多麼強橫的勢頭,但她還是能多少感受到一些隱藏其內的危機,由此立刻判斷出此人的修爲不低!
靜靜待在一旁等着易乾收功,那女子猜測這客官正是療傷的關鍵時刻,心知其要經歷一段虛弱、恍惚,那時便是她出手之機!
易乾體內的異化青木炎排出、消散的剎那此女臨近,時機把握得可謂恰到好處!在接觸到易乾身軀的瞬間那女子就肯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測,擁有如此強度體魄之人她從未見過,若能盡抽其陽氣,說不定可以使得她向着金丹期邁進一大步!
然而,這女子還是小看了易乾的警惕性,對於一個年幼時就長期在妖魔境風餐露宿的人來說,任何時候都不會過於放鬆,她的魅惑本領尚未施展就被易乾一掌轟出,當即肋骨寸斷、在昏迷中跌落至樓下。
易乾可不管對方懷着什麼心思,總之直覺告訴他,那不會是什麼好念頭,因此出手傷人並沒有半點後悔之意。
看了看天色,他加緊腳步出了城,在城外一處小林中兜了一圈後騰空而起、朝着遠處山林飛去,沒過多久,一個粉衣袂袂的身影飄然出城、緊追其後。
黃昏漸至,易乾一路疾馳到了任湘郡城西北數百里外、靠近了籠罩驕子洞全境的【古蘭巨鯨陣】方纔停下。
相比恆久散發滾燙火氣、欲將所有試圖破陣者焚燒殆盡的【琉璃清火陣】,以及朦朧間破人心志、滅靈噬魂的【無慾雲煙陣】,【古蘭巨鯨陣】的氣息又是截然不同。
遠觀波瀾如海,近聞幽香如蘭!
此陣作爲“雲封六派”六大陣法之一,其威力自然不弱,但未待易乾好好觀賞一下,那供奉芸黛便追了過來。
“一公子,小女就那麼惹你厭煩麼…”
一口氣追了數百里,芸黛沒有絲毫風塵之色,盈盈欠身間神情楚楚動人,讓人不免心生憐意。
“厭煩?芸供奉誤會了~”
易乾很是無辜地聳了聳肩,“嘭”得一聲化作一團霧氣消散,其聲音則嫋嫋傳入芸黛耳中。
“有勞芸供奉陪我跑這麼遠來觀看【古蘭巨鯨陣】~現在我看完了,先走一步~”
看着那散於無形的白霧,芸黛俏臉微怔。
“這分身有些古怪…霧…”
想了一陣沒有頭緒,芸黛也轉身離開、順着易乾的氣息折返任湘郡城。
鬆崗樓,一個規模不大的酒館,其招牌鬆崗酒在任湘郡城倒是小有名氣,此時夜色將近,這裡已經聚集了四五桌客人,沒有紅塵雅閣那般的喧鬧,人們都是默默地就着飯菜品酒,時不時面露或讚歎、或陶醉的神色。
換了一襲灰色長衫的易乾獨自坐在角落的位置,端起酒保剛剛送來的一碗熱酒,陣陣濃烈的酒香撲鼻,張嘴吹開那一層微黃的沫子,他仰頭一飲而盡。
此酒的特點就在於聞着烈、喝着柔,兩種完全不同的感覺充斥嗅覺和味覺,凡人能釀出這等奇異之酒確實難得。
“那女人糾纏不休,也不知這次能甩開她多久…”
在先前出城之時,易乾就在那城外小林中化出了分身引走芸黛,本尊則悄然潛回任湘郡城,他還要在這兒等鄭三的消息,雙方皆可感知到對方的存在,不怕其找不到這裡。
至於鄭三會不會來,易乾壓根不擔心。
接過酒保手中的酒壺自顧自地把空碗斟滿,剛要端起,就見一個筆挺的身影邁入酒館,赫然是鄭三!
徑直走到易乾對面的位子坐下,鄭三傳出神念道:“林少爺同意了我的離開,但他有一個條件,你要助他謀取斑狼府主之位後方能如願。”
“謀取?”
易乾聞言一笑,飲盡碗中酒,淡淡道:“哪用那麼麻煩,把現任府主殺了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