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易乾呆滯的目光中,錢才祖一手攥住一個無念府修士的領子,另一手毫不客氣地大耳光子伺候!響亮的“噼啪”聲令人聞之肉痛…
詭異的是,其它五個無念府修士都沒有任何動容,就好像沒看到這場面一般。
易乾湊到程臺身邊低聲問道:“程老兄,這…這什麼情況?”
“這是錢先生跟無念府打招呼的方式,他沒用真力,所以無念府修士也不會當回事。”程臺一臉淡定地補充道:“錢先生是江原坡的貴賓,偶爾拿無念府修士來撒撒氣是被允許的。”
易乾有些無語,江原坡發生的事情果然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定義。
這一路行來,易乾看到了無數醜行,有當街偷竊、搶劫、殺人的,還有在衆目睽睽之下綁架、猥褻、強姦的,路人大多隻會漠然地看上一眼,然後熟視無睹地離開,沒人會去“多管閒事”。
這些景象,大大豐富了易乾尚顯單純的頭腦,在這同時,他也不由自主地把江原坡的人與他熟知的一些獸類作對比。
地陰蛛不如他們狡詐,冰雀蛇不如他們冷漠,赤眼豬妖不如他們兇殘…
“禽獸尚未如此,他們卻能心安理得…”易乾忽然感覺心頭有些壓抑。
“這就是所謂的禽獸不如吧…”
不遠處忽然傳來“嘭”得一聲悶響,易乾聞聲望去,神情頓時一愣。
錢才祖一巴掌拍碎了那無念府修士的腦袋!
手中拎着無首的屍體、身上濺滿紅白之物的錢才祖,看起來似乎也變得殘暴不仁,然而當他的目光有意無意地轉向易乾時,那雙眼睛卻和平常一般無二,清明、不染血色…
易乾驀地有種明悟!
“面對禽獸不如之人,要麼與之同流合污,要麼…就用禽獸的方式去解決!”
“錢先生,你這是何意?”
龐豐的臉色很難看,他奉命帶着手下來盯着錢才祖,並在合適的時候帶其到無念府中問話,沒想到剛找到機會把馬車攔下,錢才祖就跑出來發無名火,龐豐對此倒是沒多大意見,畢竟被打的不是他自己,錢才祖好歹是貴賓,讓其撒撒氣也無關痛癢。
可一不留神,這胖子居然悄悄用上了真力,一掌拍死了毫無防備的無念府修士!這下龐豐的面子就有點掛不住了:我再怎麼說也是個督察隊長,你怎麼敢在我眼前弄死我的手下?!
“何意?我還沒問你們堵在這兒是何意呢!”錢才祖把手中的無頭屍體扔到一邊,目光落在龐豐的臉上,冷笑道:“督察隊長龐豐?怎麼,想請我們去你那兒喝茶?”
無念府說是江原坡的管理組織,實際上他們乾的勾當比這裡的客人還要不堪,吃喝嫖賭搶一樣不少,一些身家不菲、勢力不足的客人時常會被龐豐這樣的督察隊長請去“喝茶”,不留下足夠的油水,根本沒有離開的可能!
“錢先生,你無故殺掉我無念府兩個…不,現在是三個成員,還望錢先生能隨我回府一趟。”龐豐打了個響指,又有二十多個無念府修士現身出來,將錢才祖三人重重包圍!
錢才祖掃視一週,調侃道:“好大的陣仗啊~不過…你覺得就憑你們這些個廢物,能留得下我們?”
說着,他揚手祭出一道金芒!這金芒飛至半空懸停、化爲一把七尺金色大傘!
“轉!”錢才祖一聲低喝,這金傘隨聲而轉,點點金光甩射而下!
無念府修士紛紛祭出飛劍、法寶抵擋,“噼裡啪啦”的聲響密集如雨!不過眨眼之間,他們的法寶上就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創傷!
龐豐正駕着一張三尺有餘的圓盾抵擋光雨,這是他最強的防禦法寶三品千仞鐵盾,可在光雨那細密的打擊下,盾面的勾刺已經斷裂了大半!
“那是…”龐豐定睛望向半空的金傘,面色頓時一凝。
“真極泫金傘?!”
錢才祖祭出的下一件法寶,更是令龐豐的心沉入谷底!
一圈圈金色的光暈由錢才祖腳底升起,最終在其頭頂匯聚合一,赫然是一個表面光滑、像是未經任何雕琢的金圈!
金光魅空圈!
此圈微微一蕩,層層漣漪向外蔓延,似慢實快,一剎那便將所有無念府修士籠罩在內!
龐丰神識一震,眼前幻象重重!他一口咬破舌尖,這才稍稍穩定住心神,再看其他人,多半被幻象糾纏、神志不清,法寶的防禦被減弱許多,細密的光雨輕而易舉地洞穿了數人的身體!
這還不算完,錢才祖“啪”得雙手合十,嘴裡念着低沉繁瑣的經文,一口丈許金色大鐘緩緩浮現!
悶雷般的鐘聲震撼人心!還在苦苦支撐的修士頭腦一昏、心神失守,立刻被幻象佔據識海靈臺,下一刻便被光雨結束了性命…
龐豐只覺喉間一甜、張口噴出一團血霧!
他是唯一一個還保持着些許清醒的無念府修士,但體內狀況一片混亂,神識被攪得支離破碎,千仞鐵盾也到了崩潰的邊緣…
龐豐的臉上露出慘笑:“呵…麾角重金鐘…你這混蛋到底有多少四品法寶…”
“砰喀!”
千仞鐵盾四分五裂,數百枚光雨沒入身體,龐豐仰面而倒,氣絕人亡!
三件金色的四品法寶將錢才祖映得金光燦燦,宛如一尊耀眼的彌勒!
易乾看得目瞪口呆,修士對決不應該是境界的比拼、法訣的碰撞嗎?錢才祖竟然用法寶生生把二十多個敵人壓制致死!這,這簡直…
“簡直是太酷了!”
聽到易乾的驚歎,錢才祖金光閃閃的臉上露出得意之色,他扭頭看去頓時一愣,馬車前只剩下程臺,哪有易乾的影子?
不過片刻之後,易乾便施施然地走回了原處,他的懷裡已經多了二十幾個儲物袋…
錢才祖神情微僵,隨即豎起大拇指,讚道:“不愧是一錢!果然有我當年的風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