３９、決鬥繼續
深秋正午的陽光從樹蔭之間透過來，投在杜早苗的臉上，時間久了便覺得有些滾燙。
或許這種滾燙的感覺並非來自於陽光，而是來自於正不斷從身體之中奔流的魔力。
空地中央，以她的從者身份參加聖盃戰爭的程鵬正在和另一位英靈廝殺，他們的戰鬥是如此激烈，以至於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向御主索取魔力，強烈的魔力流宛若熱水一般在少女的身體裡面流淌着，讓她覺得自己似乎整個人都變得滾燙起來。
程鵬當然不可能知道杜早苗現在的狀態，他只知道呂布比上一次交手的時候變得更強，需要自己竭盡所有的精神和力量，才能與之對抗。
和上次交手時候相比，呂布的力量稍稍下降了一些，防禦力和敏捷似乎也略有降低，總的來說可能是因爲魔力不足，“硬件”水平的確是削弱了，但這絕不代表他變得虛弱無力，恰恰相反，現在的他正因爲力量和速度的削弱，反而能夠完完全全地掌握這些能力，將自己的武藝完完全全地發揮出來。
上一次他的方天畫戟雖然威力大得足以連空間都能斬裂，但那種力量其實超出了他所能完美掌握的程度——在見到程鵬、激活了相關劇情之後，這個呂布的原型是三國無雙世界那位五星巔峰的猛將，他所習慣的和能夠妥善運用的力量，最高也只能到這個程度，六星級的英靈之身對他而言，與其說是強大的力量，不如說是無形的鐐銬，讓他不能自由自在地戰鬥。
每一次的攻擊，都會有多餘的力量，每一次的出手，都會有細微的偏差，陡然得來的力量並不是好事，尤其是在和絕頂高手交鋒的時候。
所以上次交手，他才被赤手空拳的程鵬憑藉勝過一籌的速度打得顧此失彼，狼狽不堪。
而現在，因爲魔力不足而從六星級降低到五星級的呂布，卻能夠充分駕馭自己的力量了！
方天畫戟帶着呼嘯的風聲劃了個半圓，猶如鐮刀一般掃過，直取正跳在空中的程鵬腰際。
這一戟出手時機相當狠辣，也頗爲出人意料——上一瞬間，呂布纔將畫戟斬落出去，按說去勢應該還沒用盡，結果他左手在畫戟的長杆上用力一拍，竟然硬是改變了畫戟的方向，化斜斬爲橫掃，倒是打了程鵬一個措手不及。
程鵬本擬稍稍退後一些，然後使用扎刺之類的招數，以便充分發揮槍相對於戟更加靈活的優勢，卻不料還沒來得及後退，這一戟便掃了過來，於是他只好調轉身體，同時將冰雪之槍點向畫戟的尖端。
“叮”的一聲，冰雪之槍和方天畫戟狠狠地撞了一下，程鵬也藉着這一撞的力量飛向另一邊。
可還沒等他再次調整好姿勢，呂布已經提着方天畫戟追了上來。
對於他們這個等級的強者來說，剎那間的差距就會導致勝負的天平傾斜，如果程鵬不能在這一瞬間作出應對，那麼腳踏實地的呂布必定能夠獲得優勢，搶佔先機，然後一步步化優勢爲勝勢，最終贏得戰鬥。
從呂布將程鵬擊飛到他追上程鵬，整個過程不會超過半秒鐘。
但是對程鵬來說，半秒鐘已經足夠了。
冰雪之槍猛地顫抖起來，化出若干槍影，將呂布所有能夠追上來的方位全部罩住。
這次程鵬用的可不是虛招，每一條槍影都實實在在，要是呂布判斷失誤的話，絕對會被刺穿幾個窟窿！
可呂布又怎麼會判斷失誤呢？面對着巍峨如山的防禦，他眼中喜色一閃，大吼一聲，方天畫戟舉過頭頂，狠狠地砸了下去。
以武技來說，只是武將出身的呂布的確是比頂尖武者的程鵬要弱一些，但對於戰鬥者來說，重要的不是武技的優劣，而是能否將自己的武技充分地發揮出來。
譬如呂布這一擊，就是充分發揮了戰場武學簡單、猛烈、實用的特點，毫無花巧，直截了當。
任你千變萬化，我當奮力一擊，一力降十會。
程鵬的槍影被他這全力以赴的猛擊打得紛紛潰散，甚至連虎口都被震得微微刺痛，心中不由得暗暗一凜——即使能力下降了，呂布的力量依然不可小覷，像這種技巧遇到力量的情況必須避免！
以力量來說，程鵬的爆發力已經不遜色於呂布，可爆發力並不能用在這種充滿技巧性的招數上，所以這一招雖然看起來凌厲無比，實際上蘊含的力量的確不夠強。要是面對諸如吉爾伽美什那種戰鬥經驗不夠豐富的敵人或許還沒什麼問題，可呂布是何等人物！縱然他看不懂程鵬的槍法，但憑着在無數戰場上廝殺出來的直覺，便本能地感覺到程鵬這一槍的外強中乾，立刻施以強攻，果然一擊奏效。
好在程鵬這一槍的首要目標是要給自己爭取調整姿態的空隙，然後才談得上克敵制勝，雖然次要目標沒能實現，但至少已經逼得呂布施展需要耗費全力的重斬，一時間來不及回過手繼續進攻，總算是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
略一喘息之後，程鵬不退反進，半透明的冰雪之槍微微一抖，便朝着呂布衝了過去。
對於他們這個等級的人物來說，戰鬥之中的氣勢帶有某種玄妙的效果，關係到雙方實力的發揮程度，便是要冒風險，也得搶佔攻擊之勢。
“ＳＡＢＥＲ，你覺得他們兩個，誰會贏？”丁丹在一旁看得眼花繚亂——無論是呂布還是程鵬，速度都已經超出了他這個魔術師所能看清的水平，他只能看到兩條人影飛快地交錯，聽到不時響起的風聲和兵刃相擊之聲，卻實在沒辦法判斷雙方的優劣，只得求教自己的英靈。
“……很難說，目前看來是不相上下。”亞瑟王沉吟着，斟酌着用語——老實說她本身也不是什麼武功蓋世的絕頂高手，一身武藝大多是在戰場上打出來的，充其量也就跟呂布差不多——沒準還稍弱一些，要準確地評價如此等級的戰鬥，對她來說的確是有些爲難，“坦率地說，我不止一次以爲自己在雙方的招數之中找到了破綻，但隨後就發現原來那些破綻毫無意義——因爲它們要麼本身就是故意留下的陷阱，要麼強勢的攻擊已經足以彌補破綻，再要麼就屬於那種人力終有極限而必然會出現的漏洞……至少一直打到現在，我還沒在他們的招數裡面找出足以克敵制勝的機會。”
“……可以麻煩你說得更清楚明白一點嗎？你知道的，我不懂劍術。你剛纔的話我真的難以理解。”
“還是我來說明吧。”楚鳳歌突然開口，“她的意思是說，如果換她成爲場上兩個人之中的任何一個，所能做到的最好程度差不多也就是現在這個樣子，所以她沒辦法判斷勝負，因爲她的眼光也只能到此爲止。”
丁丹一愣，急忙看向亞瑟王——倒不是要確認這話的對錯，而是害怕她被激怒。
但他看到的，卻是英格蘭騎士王苦笑的表情。
“你說得沒錯，我的眼光的確只能看到彼此均勢。”她朗聲回答，隨即反問道，“那麼你看出一些名堂來了嗎？”
“當然！”楚鳳歌胸有成竹地微笑，笑容中充滿了自信，“程鵬的武功比呂布要強一些，但呂布的力量卻足以彌補不足。而因爲沒有鎧甲的緣故，他們的身體都幾乎是不設防的，只要捱到一下就足以決定勝負——這種情況持續下去，原本應該是對於程鵬不利的，因爲他的戰鬥方法需要更加集中精神，而長時間的精神集中必定會帶來心靈的疲倦，這比肉體的疲倦更加難以抵抗。”
“本該？”亞瑟王敏銳地發現了楚鳳歌話語裡面隱藏的意思，連忙追問。
“嗯……本該如此……而已。”楚鳳歌的笑容未變，話風卻突然一轉，“可實際上，這場戰鬥程鵬已經勝券在握了。”
“啊？！”
“爲什麼？”
驚呼聲從幾個觀戰者口中同時發出。
“是因爲魔力的緣故嗎？”杜早苗連忙問道，“呂布沒有御主，所以他的魔力得不到補充，會越打越弱——是因爲這個原因嗎？”
楚鳳歌搖搖頭，答道：“和魔力沒關係，這種純武技的戰鬥其實對於魔力的消耗不是很大，以呂布目前的狀態，至少再打半個小時是沒問題的。但你們忘了一件事——程鵬既然武藝比呂布強，那麼他自然能夠在戰鬥中漸漸掌握呂布出招的套路，明瞭他戰鬥的習慣，然後便能見招拆招……”
“比起只在沙場上搏殺的呂布，他的戰鬥經驗更加豐富和全面，他的武藝也更加地高明，所以他必定能夠看穿呂布的招法。”
說完這段，楚鳳歌便不再開口，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注視着戰局。
只是在她的心中，卻正在如同驚濤駭浪一般。
（程鵬的槍法……竟然在戰鬥之中突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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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