５３、碎魔
菲莉西亞都能看出薩貝魯那一擊的厲害，戰鬥經驗比她多得多的程鵬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薩貝魯這一招威力固然夠大，但速度卻不夠快，至少對程鵬來說不夠。以他的速度，大可以在電鋸及身之前躲開。
但他沒有。
因爲他要等待機會！
薩貝魯的防禦相當了得，若是不用昆古尼爾的誓約技能，就算是數人圍攻也未必能夠傷得了他——至少程鵬自忖是辦不到的。既然如此，那麼他就必須要等一個防禦變弱的機會，才能發出致命的一擊。
機會在哪裡呢？就在薩貝魯攻擊的瞬間！
無論薩貝魯的防禦多麼完美，在他攻擊的瞬間，也必然會露出空隙——如果沒有空隙的話，他自己都沒辦法攻擊了。
那個時候，就是程鵬所等待的機會。
當然這個機會兇險到了極點，一個不小心就是同歸於盡的局面，甚至很可能程鵬一擊沒能打死薩貝魯，自己卻被他給殺了……
不過呢，狹路相逢，原本就只有拼命這一條路可以選，不是嗎？
所以程鵬根本就沒有打算要躲閃，只是聚精會神地注視着薩貝魯，注視着他那一招前所未有的猛烈電鋸，注視着那可以將一座山攔腰切開的恐怖攻擊逼到面前。
一點一點，不斷逼近。
在這種極度聚精會神的情況下，時間彷彿都變慢了，薩貝魯那一擊明明快到極點，在他看來卻猶如慢動作一般，緩緩地襲來。
但程鵬自己也是一樣，他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動作也一樣的緩慢，比烏龜爬快不了多少，就像是公園裡面的老爺爺在打太極拳一般。
這就是“界限”。
程鵬不懂得雲羽的“爆發”技能，所以就算他的速度再怎麼快，也沒辦法突破這個界限——畢竟，這是遊戲，不是武俠玄幻的異界，他所控制的角色終究只是一段數據，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能夠突破界限的，唯有那個跳崖幾千次幾萬次才練成絕學的怪胎而已。
好在程鵬也不需要突破界限，就算他的速度變得很慢，至少相對於薩貝魯還是要快了一些。
快一些就夠了。
擡起左臂。
解除裝備。
解開封印。
隨着猶如手套一般覆蓋在手臂上的太極圖褪去，他的手臂重新暴露了出來——這條手臂早已被開天闢地之力侵蝕到了極點，看上去就像是一團手臂形狀的星雲似的。
事實上，這條手臂所呈現的並非星雲，而是“宇宙”，是“天地初開”時候的“宇宙”。
程鵬所要做的，就是把這條已經被開天闢地之力侵蝕得變了模樣的手臂迎向薩貝魯雙腿化成的電鋸而已。
多餘的事情什麼都不用做，薩貝魯會自己搞定。
這就像是在一個全速衝鋒的人面前拉一根繩子，不用刻意拽他，他自己會把自己絆倒——沒準還會摔斷一兩根骨頭。
在體育場上，經常有人摔斷骨頭，那還是沒東西絆他們的情況下呢！
薩貝魯當然也看到了程鵬手臂的異狀，但他此刻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也無法退縮——更何況，他有足夠的信心，無論程鵬用什麼招數，他都能夠憑藉自己更強一籌的力量將其正面攻破！
一直以來，他所擔心的只是太過使用力量，被在人間遊蕩的魔界探子們發現，然後彙報給魔界的那些個大人物們——在魔界的這一百年裡面，他爲篡位的魔王奧茲姆打工，着實得罪了不少人，此刻他已經脫離了奧茲姆的庇護，萬一那些人找上門來，他就只有落荒而逃的份了……
從一開始，他害怕的就不是程鵬他們！
說時遲那時快，急速旋轉的電鋸便狠狠地砍在了程鵬的左臂上。
第一個剎那，什麼都沒有發生。
電鋸沒有能夠如同薩貝魯想象中的那樣將程鵬給鋸成兩段，程鵬的手臂也沒有像過去某些時候那樣爆發出強大的力量，一道衝擊波把薩貝魯給轟飛。
雙方都有點驚訝。
可驚訝的不僅僅是雙方而已。
已經站定的菲莉西亞目瞪口呆地看着程鵬用畫着怪異紋身的手臂擋住了薩貝魯的攻擊，腦子裡面滿是不解。
這隻貓女的腦子本來就不算很聰明，僅有的智慧多半也用在戰鬥和歌唱上，實在沒辦法理解爲什麼給手臂畫上奇怪的紋身，就能堅固到正面抵擋薩貝魯那足以將山峰給切斷的一擊？
周圍的玩家們目瞪口呆地看着雙方平淡無奇的交鋒，爲了這和想象之中截然不同的變化而疑惑，一時間連說話都忘了。
別說他們，就連程鵬和薩貝魯都呆住了。
但還沒等雙方反應過來，異變陡生！
程鵬的手臂裂開了。
在薩貝魯的電鋸切到的地方，他的手臂驟然裂開，出現了一條明顯的裂口。
可從這條裂口裡面流出的並非鮮血，而是狂野磅礴的力量！
這股力量強大得令人難以想象，僅僅流出的瞬間就讓二人周圍的一切景象都變得扭曲和模糊——這是空間被歪曲了的現象。
力量不斷地涌出，薩貝魯的電鋸在它面前根本不堪一擊，在被它接觸的瞬間就裂開了。而且隨着這股力量不斷朝着他涌過來，電鋸還在飛快地崩裂，化爲無數的碎片。
薩貝魯的眼睛瞪得幾乎要掉下來，拼命地想要收力後退。
但他怎麼可能收得了力呢？身在空中，全部的力量又都已經發了出去，他拿什麼來收力？
他只能無可奈何地看着自己朝着程鵬衝去，和那股莫名其妙但卻強大得不可思議的力量正面相撞。
然後，片片粉碎。
如果這種情況持續得足夠久的話，只需要最多半秒鐘，薩貝魯就會像一顆撞在石頭上的雞蛋一般，撞在從程鵬左臂上流出的開天闢地之力上，撞一個粉身碎骨。
但程鵬卻沒能堅持到那個時候。
只是極短的時間，他便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整個兒崩潰，就算是有太極圖護住身體，至少整個左臂也會完全崩碎，哪怕死上一次也不會恢復。
這種情況不是不可能，當初他就吃過這樣的虧……
（真是可惜！）
心中閃電般轉過這樣的念頭，他已經朝着側面退去，避開了薩貝魯的衝鋒之勢，同時控制着太極圖再次展開，猶如繃帶一般將整個左臂完全裹住，把還在不斷噴發開天闢地之力強行裹住。
然後，那些雖然被薩貝魯斬斷了很多，但還保留着相當分量的陰陽二氣猛地相撞，朝着他的體內涌來，正好和被強行壓回體內的開天闢地之力對上。
兩股威力大相徑庭但性質頗爲相似的力量迅速抵消，只是陰陽二氣消耗的是力量的本身，開天闢地之力所消耗的只是那股勃發噴涌的勢頭而已。
大概也就過了十分之一秒的時間，薩貝魯從程鵬身邊掠過，而程鵬則已經疼得沒辦法追擊。
時間變慢的異狀驟然消失，恢復到正常狀態的他只覺得身體裡面似乎有無數的刀子正在亂砍，疼得臉色發白，整個身體也搖搖欲墜，幾乎噴出血來。
（比起之前一用這股力量就七竅噴血的情況好多了，不過還有待改進！）
因爲橫豎已經沒有戰鬥的力量了，所以他乾脆放棄了戰鬥的念頭，轉而開始胡思亂想。
他知道，現在就算自己不戰鬥也沒關係，薩貝魯已經難逃一死！
剛纔二人擦身而過的瞬間，他可是清楚地看到了薩貝魯胸部以下的部分都已經土崩瓦解。
更重要的是，他在薩貝魯的眼睛裡面已經看不到任何的信心和鬥志，只有完完全全的絕望，他的勇氣和信心，已經和他的身體一起被粉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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