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沒有再考慮走遲緩的水路,而是找了個驛站買了四匹駿馬。
臨行前,二人在鎮上把身體徹底清洗了一遍,換上了一身全新的衣物。
沈落還耍了個小手段,將他們之前穿的衣服偷偷塞進了一輛駛向其他方向的貨車內。
做完這一切後,二人立刻跨馬上路,騎一匹,牽一匹,每兩個時辰交換一次,全力趕路,很快前進了兩百餘里,古化靈仍未出現。
“看來古化靈可能真的是用嗅覺追蹤,多半被我們甩掉了。”白霄天高興地說道。
“希望如此吧。”沈落不置可否地說道,心中始終被一股陰影籠罩着。
話音剛落,他身體豁然一震,轉首朝身後望去,面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
只見一個灰點出現在了後方天際,並迅速變大,正是朝這裡飛快接近。
不是古化靈,還能是誰?
白霄天也注意到後面的人影,不由無奈地笑起來。
之前兩次交手,他已經明白二人和古化靈之間的巨大實力差距,立刻驅馬靠近沈落,一把抓住對方,然後毫不遲疑地催動飛遁符沖天而去。
古化靈向前飛了一兩裡的距離,背後一對骨翼上的紫光飛快變得黯淡,最後徹底消失。
她的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向下落去,輕若無物地落在了在官道之上,明眸微閃,望着遠處四散奔逃的四匹駿馬,俏臉上卻沒有多少懊惱之色。
“我看你們這飛遁符還能用幾次。”古化靈輕笑着說道,邁開雙足朝前面急掠而去。
接下來的幾日裡,沈落和白霄天可謂用盡了各種手段,或改變趕路之法,或藏匿於商隊之中,甚至還花錢僱傭幾個和二人身材相仿之人,換上二人衣物,試圖魚目混珠,但古化靈的追蹤之術實在精妙,二人所用的手段最終無一例外均被其看破,短則小半日,長則不過一日,還是會被古化靈追上。
每次被追上,白霄天不敢多做糾纏,直接催動飛遁符,與沈落二人逃之夭夭。
二人暗暗叫苦不迭,即便人困體乏,飢腸轆轆,也不敢在一個地方停留太長時間,寄希望於能儘快趕到白家。
距離青華山一千餘里之外的一座小城鎮,名喚青馬鎮,因鎮外有一處名爲青馬湖的湖泊而得名。
青馬鎮的居民以種地捕魚爲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頗爲平靜。
此刻黃昏已至,鎮外湖邊的農夫漁民早已回家,四下裡寂寥無人。
一團青光出現在遠處天際,迅疾無比地飛射而來,飛至湖泊上空的時候,青光突然劇烈閃動起來,越來越黯淡,最後連閃了幾下後,終於徹底消失。
兩道人影從天而降,一個踉蹌地落在了湖泊邊緣,正是沈落和白霄天。
白霄天手中拿着一張青光隱隱的符籙,符籙上面的符文光芒暗淡之極。
“嗞”的一聲,符籙無故自燃起來,頃刻間化爲一團灰燼,被湖風一吹,消失地無影無蹤。
白霄天雖然對此早有預料,面色仍是頗爲難看。
“白師兄,這地方距離建鄴城還有多遠?”沈落面色也是微微一沉,目光四下一掃,口中如此問道。
“尚有起碼三日的路程,沒了飛遁符,只怕走不過多久便會被那古化靈追上了。看來咱們兄弟還是要拼死一搏了,只要能稍微傷到此女一些,我們再逃走的話,說不定就有機會了。”白霄天摸了摸下巴,擡頭看向沈落,思量着說道。
“好!白兄都如此說了,我沈落也當捨命相陪!”沈落聞言,也不加思索地回道。
“事不宜遲,走吧!”白霄天一拍沈落的肩膀,正要邁步,卻被沈落伸手給攔了下來。
“且慢!現在繼續趕路逃走的話,等古化靈趕到,我們人困馬乏,反而被動,不如干脆留在此地,以逸待勞。”
“嗯……也好,有時間的話,我也正好有些手段可以佈置一二。”白霄天聞言,撫掌四下看了一眼,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接着,在沈落注視下,白霄天從懷中摸出一個黝黑布袋,上面光滑無比,還有些魚鱗般的花紋,顯然不是尋常之物。
他打開布袋,從裡面取出一些東西,卻是十幾塊銀色玉珏,八杆金色小旗,兩個白色藥瓶,以及七八塊元石。
“白師兄,這些是布法陣之物?”沈落看向那些玉珏和小旗,回想起夢境中於焱等人對敵妖狼時的情形,念頭一起地問道。
“有眼力!這些是陣旗和陣盤,來不及和你多解釋了,替我把風。”白霄天面帶讚許地看了沈落一眼,說道。
說話之時,他手上動作並未停下,將玉珏和小旗安插在地面上,圍成一個直徑半丈的圓環。
白霄天隨即又拿過六塊元石,安插在圓形法陣六個節點上,起身一掐法決,口中唸唸有詞。
法陣內立刻騰起一股金光,圍繞着法陣緩緩流淌,法陣附近頓時泛起一股旋風,呼呼盤旋。
“沈師弟,法陣差不多了,接下來我要在陣內施展一門秘術。”白霄天在陣內各處檢查了一遍,確認無誤後,對沈落說道。
“放心吧,我會注意周遭動靜的。”沈落應道。
白霄天一點頭,在法陣中央盤膝坐下,閉上了雙目。
他兩手在身前車輪般飛快轉動,身上很快騰起一層紅光,周身法陣內的金光也立刻明亮了不少,流轉速度也明顯加快。
沈落見此,自顧自地走到其身後一處視野開闊的空地上坐下,將背後包裹中拿出石匣,打開後,從裡面取出一沓符紙,一盒硃砂,還有一支符筆。
按照之前的經驗,那古化靈應該還有起碼小半日才能趕到,他正好趁機繪製幾張符籙。
由於黑狗血不能久存,他沒有準備,不過對於如今的他來說倒不是什麼問題。
沈落用一把小刀割破自己的手指,取了一些鮮血,混合着硃砂準備調製符墨。
黑狗血繪製符籙是因爲裡面的陽氣,他小化陽功圓滿,尤其是成爲煉氣期修士後,體內鮮血中蘊含的陽氣遠非狗血可比,用於畫符自然不成問題。
他很快調製完符墨,輕呼一口氣,平靜下心神後,便提筆開始畫起符來。
小半個時辰之後,沈落身前的一沓符紙已經用光,取而代之的,是整齊擺放的三張符籙,兩張小雷符,一張驅鬼符。
“三張就三張吧。”沈落暗歎了口氣,將三張符籙收入袖子,擡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