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同知駕到
韓文登是四川都指揮同知,那可是手握實權的從二品大員,也是陸皓山迄今爲止見過最大的官員。
大明一共設立21個都司、行都司,四川作爲邊疆,設有四川都司、四川行都司,行都司是輔助都司沒有完備的地方,例如對邊境的防禦、通關貨物的檢查等等,而韓文登正是四川都司的都指揮同知。
根據建制,都指揮使司設都指揮使1人,正二品。都指揮同知2人,從二品。都指揮僉事4人,正三品。經歷司經歷,正六品。都事,正七品。斷事司斷事,正六品;副斷事,正七品。司獄司司獄,從九品。經歷司、斷事司、司獄司三個職能機構,分別負責處理來往公文及刑獄之事。
在分工方面,都指揮使及同知、僉事,以其中一人統領司事,稱爲掌印;一人負責練兵,一人負責屯田,稱爲僉書,有的則分管巡捕、軍器、漕運、京操、備禦等事務,陸皓山知道,這個韓文登正是掌握練兵兼軍器,可以說在都司裡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是傳說中的牛人。
明末政局動盪,不僅百姓的生活的艱苦,就是朝廷的運轉也不暢順,很多官員缺了,一時間沒有補上來,只能兼職,有嘉靖皇帝二十多年不上朝的歷史,不論朝臣還是百姓都習以爲常,再說崇禎聽說裁減驛站能節省經費,就毫不猶豫裁了,至於官員空缺。對朝廷來說也能省點錢,崇禎也並不着急,韓文登就掌管練兵和軍器兩職。
兩個都是要害部門呢。
陸皓山雖說給這位同知大人發過請柬。壓根沒想過能請得動這尊大神,沒想到其它人沒來,這位韓同知突然而至,簡直就是出乎意料之外。
從二品大員啊,陸皓山口水都流了,要是自己攀上這棵大樹,那麼自己在四川肯定能混得風山水起。這正好是一個結交這個韓同知的大好機會,陸皓山準備由文轉武。正想找他靠山呢。
向趙敏告了一聲罪,陸皓山連忙飛快地往外跑。
還沒進大廳,就看一隊鮮衣怒甲的侍衛替代衙役守在大堂前,周大源等人站在大廳之外不時往裡面看。那眼巴巴的樣子,簡直就像等着帝王寵幸的妃子,估計他們的職位太低,那個韓同知也懶得和他們說話。
“大人”
“大人”
一看到陸皓山走過來,周大源、劉金柱、蘇方等人連忙湊過來。
“誰在裡面?”陸皓山張口問道。
周大源搶着說:“張縣丞和曹主薄在裡面陪着同知大人。”
蘇方一臉羨慕地說:“大人果然神通廣大,竟然連韓同知也前來慶賀,這可是天大的臉面。”
“其實本官也不知道同知大人來,要不然,就在迎賓樓設宴了。”陸皓山很誠實地說:“其實。本官也很吃驚。”
劉金柱壓低聲音對陸皓山說:“山哥,我打聽過了,同知大人巡查時途經江油。看到家家張燈結綵,可是很多百姓家都是空無一人,一打聽都跑去看你迎親,又聽到你的在江油的善舉和政績,那些百姓肯定是誇你的,估計那韓同知對你起了好奇心吧。”
頓了一下。劉金柱一臉興奮地說:“山哥,這可是一個機會。只要得攀上這位同知大人這棵大樹,以後我們就飛黃騰達了。”
好奇心估計有,在二品大員面前,縣令簡直就是一個小小的、微不足道的芝麻官,哪裡會在乎自己,估計是前面李念代自己奉上的厚禮打動了他,在機緣巧合之下,和這位懂事的縣令見一面的機率更大。
陸皓山心頭一動,馬上附在劉金柱耳邊說:“快,去牛頭山,讓唐強他們把馬藏起大部分,讓糾察隊員們訓練得隨意、懶散一些,還有,讓他們禁口,不要把月錢、伙食這些說出去。”
“山哥,爲什麼?”
“讓你去就去,別問那麼多,快。”
劉金柱面色一凜,馬上應道:“好,山哥,那我走了。”
好東西要捂着啊,一個小小的縣衙,竟然有三百騎兵,要是讓這位韓同知看到,要是據爲己有,陸皓山到時哭都沒眼淚,錢不露白好一點,誰知他會不會心血**觀看自己練兵呢。
等劉金柱走後,陸皓山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新郎裝,苦笑一下,也來不及換衣服,就這樣去吧,自己這樣的小人物,可不敢讓二品大員久等。
“站住,什麼人?”陸皓山剛想進大廳,沒想到兩個待衛馬上攔住了去路,厲色喝道。
官大一級大死人,在自己的地盤,反而遭別人盤問。
“江油縣令陸文華,想拜見同知大人,勞煩二位通傳一下。”形勢比人強,陸皓山連忙解釋道。
就在那待衛想再盤問時,裡面傳出一個威嚴的聲音:“既是陸縣令,進來吧。”
一聽到這個威嚴的聲音,那兩個侍衛馬上閃到一邊,把路讓開,可是對周大源等人還是虎視眈眈,好像怕他們會衝進去對裡面的人不利一樣,這些侍衛身材高大、目光炯炯有神,太陽穴高高突起,一看就是高手。
陸皓山一進大廳,就看到一個年約四十多歲人坐在大堂首座上,人有點瘦小,神情有些疲乏,不知是操勞過度還是身體有恙,看起來有點像一個乾瘦的小老頭,但是他的眼睛顯得非常有精神,就是坐在哪裡,就形成一個很大的氣揚,這不,張雲輝和曹虎二人都是斜簽着坐在椅子上,三分二的屁股懸空,那一臉緊張的模樣,就像一隻看到貓的老鼠。
“下官陸文華,拜見同知大人。”陸皓山不敢怠慢,連忙向這個高高在上的二品大員行禮。
不用問,陸皓山就知眼前這個人就是四川都司的二把手、四川都指揮同知韓文登,很簡單,只有他有資格坐在上首的位置,而他的裝束也表露的身份:頭戴烏紗,身穿緋袍,那官服上繡着一頭栩栩如生的獅子,按明朝的官制,武將一品、二品緋袍,繪獅子,韓文登時從二品,那官服面前繡的,正是一隻威猛的獅子。
在他身後,還站着兩個站得紋絲不動的彪形大漢,應是他的貼身侍衛。
“你是江油縣令?”韓文登擡起頭,一邊着陸皓山一邊隨口問道。
“是的,承皇上厚愛,下官擔任江油縣令一職。”陸皓山說完,馬上補充道:“大人,下官今日成親,不知大人駕到,有失遠迎,也沒有穿官服來見大人,請大人恕罪。”
韓文登笑着說:“本官到此,不過是臨時起意,正所謂不和者不罪,你又何罪之有,今天是你的大好日子,陸縣令,請起吧。”
陸皓山謝過後,這才站起來,正想找座位坐,沒想到韓文登徑直說:“陸縣令,你坐在我下首,這樣說話方便。”說完,頭也不擡地說:“你們兩個還有事,可以走了。”
二品大員,七品縣令在他面前都毫不起眼,對張雲輝、曹虎根本不入流的小角色,根本不用客氣,也不用在乎兩人的感受,毫不客氣地掃地出門。
“同知大人安坐,小人先去忙了。”張雲輝和曹虎知道這尊大神自己是拍不動的,也不敢再在這裡逗留,告了一個罪,便灰溜溜地退出去。
要是地位比他們低的人這樣對他們,他們肯定心生不爽,想着怎樣報復,可是這個人是二品大員、都指揮使同知,一根小指頭就能把他們壓扁,根本就不敢心生怨恨。
等曹虎和張雲輝走後,陸皓山坐在原來張雲輝坐的位拉置,向韓文登拱拱手說:“今天是下官成親的大喜日子,正所謂相請不如偶遇,一會還請同知大人能賞面喝二杯,讓下官盡一下地主之宜。”
還不錯,眼前這個小縣令,雖說官職低微,但說話從容有度,不卑不亢,應是飽讀聖賢之書之人,不像剛纔那二個小丑,說話時卑微到極點,做人沒有風骨,說話沒有氣節,進士出身的韓文登最反感就是這種人,所以毫不客氣把他們掃地出門。
“你的請柬本官已收到,本來是沒時間參加,不過有些突然事件,途經這裡,就有順便過來看看,不過,就是沒有請柬,就是想不知你的成親也難,整個江油縣都爲你張燈結綵,十室九空,剛開始把本官嚇了一跳,後來問清楚才知是去看你迎親,不錯不錯。”韓文登的一臉正色地說:
“陸縣令,你爲官一任,造福一方,整個江油的百姓都說你的好話,街頭巷尾都是傳誦你的功績,成親不僅沒鋪張浪費,更是連賀禮都不收,沒乘機斂財,據說百姓百姓把賀禮堆在牆上,那面牆被戲稱爲功德牆,年輕有爲,不貪不驕,不錯。”
沒想到這個韓文登知道這麼多事,陸皓山心裡暗喜:這個可以有,要是這個韓同知替自己說一句好話,那麼仕途一片光明,最重要的是,自己算是得到這位同知大人的好感。
說話欲揚頓挫,說話清晰、邏輯性強,話語中透着一股文人雅氣,十有八九是由文轉武的,那好,對症下藥就是了,只要得到他的幫助,自己的大業肯定會更加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