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朝陽的第一抹陽光從窗戶照進廂房時,陸皓山已經醒了。
在寒冷的冬日,一絲和煦的陽光讓人感到溫曖,在平凡的日子,一個好消息、驚喜或奇遇也能讓人心情愉悅,陸皓山此刻的心情非常愉悅,甚至有一絲竊喜和滿足。
昨晚睡在燃着檀香的豪華廂房,身邊伺候的美人兒何姿,時而火似驕陽,時而淡如秋水,外媚內騷,百依百順,這讓陸皓山非常滿意,最令陸皓山高興的是,那個陳姿還是一個未經人事的“雛”,原以爲她手藝那麼好,估計伺候了不少人的,像很多有權有勢的人家,府中都養有待客的家妓,後來看到有落紅才一問才知,平日接摩的對象只是陳貴的正室陳王氏,至於那些挑逗男人的手段,而是學自一位**的**所教,在遇上陸皓山前,未經人事。
等陸皓山睡着,這個陳姿又悄悄地離開,也好,不用尷尬,也可以回味一下。
還不錯,這個陳貴還是挺上路的。
陸皓山剛剛起牀,在外面聽到動靜的丫環馬上進來,二話不說就侍候陸皓山洗刷,又奉上一套新衣供陸皓山穿上後,這才退下,丫環剛剛退下,承擔長隨的一職金柱也從外面走進來,一進來就叫了一聲:“少爺”
“昨晚上哪了?怎麼嘴巴笑得那麼大的,咦,還換了一套新衣服。”陸皓山眼尖,不僅看到劉金柱一臉笑意,還注意到他今天換了一套新衣服。
“山哥”此時也沒有外人,劉金柱笑嘻嘻地說:“這陳縣丞真是大方,不僅安排了住處,知道我沒有換洗的衣服,還送了這套新衣服給我,你看這針線這料子,一看就是好東西,這陳縣丞真是大方。”
安排住宿?十有八九是派了女子去貼身侍候吧,看他笑得像個煮熟的狗頭、見牙不見齒就知道了,這個傢伙,還真容易滿足。
“玩可以玩,記得有個度,口風要密一點。”陸皓山連忙叮囑道。
劉金柱連忙說:“山哥,你放心,什麼事能說什麼事不能說,我心裡記得清清楚楚的,不能說的,就是打死我也不說。”
二人的身份都是假的,冒充他人的身份上位,這是二人最大的軟肋,無論如何都一定要保守這個秘密,陸皓山最怕就是李金柱受不了**,一不小心把這個說出去,二人就死無葬身之地。
陸皓山點點頭,不再說什麼。
洗刷好,穿戴完畢,那陳管家又適時出現,帶二人用早飯。
一看到陸皓山來,已經入席的陳貴連忙站起來行禮:“下官拜見大人。”
“不必客氣”陸皓山面帶笑容地說:“這裡不是縣衙,不必那麼拘禮,陳兄喚我一聲浩山好了。”
昨天還以本官自居,現在主動放下架子,主動以平輩相交,陳貴暗喜:看來昨晚姿兒沒少出力,心中篤定,笑着說:“禮不可廢,浩山兄是前輩,陳某是後進,浩山兄喚我一聲仁方即可。”
讀書人論資排輩,憑的不是年齡,而是誰的功名高和誰先高中,有些白髮蒼蒼的童生叫一個年輕人爲前輩也不足爲奇,當二人同爲舉人時,則考究哪個先高中,例如二個舉人分別是天啓二年和天啓六年中的,那麼天啓六年中的就得喚天啓二年中的那個人爲前輩,陸皓山的身份是進士,而陳貴的只是一個小小的秀才,就是用讀書人的身份論資排輩,陸皓山還是高高在上。
仁方?陸浩山心中暗笑,這個表字還是挺有意思的,仁方,仁澤一方,也不知誰給他表的,表字不錯,可惜用得不是地方,這陳貴是江油一霸,與所謂的“仁”都不沾邊,說起來還有幾分諷刺的味道。
二人又客套了一套這才坐下,陸浩山還是坐在主位,而陳貴居次。
“二位公子呢?”看到昨天還在作陪的陳文陳武不在席,陸皓山不由好奇地問道。
陳貴連忙應道:“犬兒還沒有考取功名,下官...不,在下勒令他們在後院跟先生好生用功溫習,請大人見諒。”
習慣自稱下官,不過一想起二人是用讀書人的身份聊天,陳貴猶豫也一下,在了一個比較尋常的“在下”,表示親近之意。
“韓昌黎說,書山有路勤爲徑,學海無涯苦作舟,二位公子如此好學,他日定會一朝高中,光宗耀祖。”
“不若禍就燒高香了,浩山兄,昨夜睡得可好?”
陸皓山聞言笑了笑,點點頭說:“仁方兄果然大方,這些日子,就是昨晚睡得最安逸了。”
“那姿兒伺候得可好?”
“不錯,手藝一流,可惜.....”
陳貴連忙問道:“可惜什麼?”
“春宵苦短啊”陸皓山對陳貴打了一個你懂的眼色,然後二人心領會地一起大笑起來。
“敢情浩山兄對姿兒還算滿意”陳貴笑着說:“不如就送與前輩,閒時有人斟茶遞水,累時有人按摩錘背,冷時還有人曖被窩,雖說前輩身邊有隨從,但有些事,男人怎麼也不比女人做得精細。”
陸浩山聞言一喜,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個,不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的,浩山兄覺得這個婢女還行,而姿兒也愛慕大人的才華,正所謂君子有成人之美,區區一個婢女也不算什麼,就怕浩山兄看不上眼,現在正好,浩山兄,不要再說了,再說就是看不起我陳貴了。”
“那好,仁方兄,我敬你一杯。”
“不敢,浩山兄,請。”
兩人幹了一杯,一飲而盡後相互亮了一下杯底,然後哈哈一笑,相繼坐下,繼繼愉快地聊天。
有了昨晚的鋪墊,二人的友情迅速升溫,而剛纔相贈美婢,更是在此基礎上錦上添花,兩人開始稱兄道兄起來,邊吃邊喝,場面非常融洽,愉快,就差斬雞頭燒黃紙結拜兄弟了。
用完早飯,陸皓山這才心滿意足地攜着長隨劉金柱離開陳宅,不過較剛來時,身邊多了一個如花似玉的美婢,腰裡多了一張陳姿的賣身契,只有此契在手,陳姿就是陸皓山的人了。
“陳姿,陳貴將你送與本官,你心中可是願意?”車廂內,陸皓山一邊擁着美婢,一邊隨口問道。
“能伺候老爺,那是婢女前生修來的福氣,哪敢不願意呢?”陳姿低着頭說:“就怕大人嫌姿兒粗拙罷了。”
陸皓山隨手用胸前探進去,摸着胸前那團柔軟,嘿嘿一笑道:“本官檢查一下,是不是真粗拙,嗯,不粗不拙,相反,很是柔軟細膩呢,哈哈哈.....”
陳姿心中一蕩,一頭鑽在陸皓山懷裡,撒嬌地說:“大人,你壞,你壞......";
能赴宴,身邊又多了一個美婢,陸皓山自然不能再裝病了,開始出來主持縣衙,好在現在年末,稅賦、秋糧、總結等在裝病期間都已經報備、做好檔案入庫,而老百姓也本份,一個個都在準備着過年,少有滋事者,最重要的是,自從收了下屬的好處,又接受陳貴的宴請和贈送的美婢,那關係馬上就好了起來,自縣丞、主簿、典史以下,無一對陸皓山畢恭畢敬,言聽計從。
當然,這是與大夥沒有利益衝突的情況下,陳貴也叮囑衆人,沒什麼事別和這位縣尊大人起衝突,免得再激起他的楞氣,所以縣衙的氣氛一直很好。
陸皓山再一次感覺到做官的好處了,前面裝病,一衆下屬又是慰問,又是送禮,現在庫房中的點心、滋補品堆積如山,現在可好,十月上任,前面裝模作樣勞累了十天,然後裝病,一裝就是就一個多月,轉眼就到過年,那些下屬、鄉紳等,一個個又提着大包小袋往縣衙趕,都是送禮了。
“大人,這是小人的一點小心意,請你務必收下。”
“縣尊大人,這是我們雞頭村的一點土特產,請大人嚐個鮮。”
“老父母,這是我等的一份小小的心意”
“大人,逢年過節,這實屬禮尚來往,一定要收下。”
.......
和上次半推半就相比,陸皓山沒有再推推辭,而是照單全收,劉金柱收禮都收得手軟,陸皓山收得爽快,那些下屬送得也不含糊,也不再像上次半遮半掩,不再是那些點心果品土特產一類的,往往內有乾坤,例如魚肚裡有珍珠、食盒裡有銀子、金葉子等物,短短几天功夫,經過劉金柱初步統計,這些禮物摺合二百多兩。
好傢伙,一個節日收的禮,相當於縣令幾年的俸祿,難得老朱家用剝皮充草也阻止不了官員貪污受賄,正好印證了“人爲財死、鳥爲食亡”的道理,劉金柱天天抱着那些銀子直樂,而陸皓山卻有些心事重重。
“山哥,怎麼你愁眉不展的,這麼多銀子,加上上次的,我們有五百多兩了,這可是一筆鉅款啊。”
陸皓山沒有說話,左右看了一下,小聲問道:“姿兒呢?”
“哦,她和幾位夫人一起逛街聽戲去了,山哥,你放心好了。”
陳貴安排的耳目不在,陸皓山這才鬆了一口氣,看着那些清點出來的財物,搖了搖頭說:“這點銀子太少了,不夠啊。”
在亂世要想有自己的基業,那就一定手中有糧有兵,而最好的兵種是騎兵,最好是像關寧鐵騎那樣的精兵,這五百多兩還不夠一個小隊一個月的花銷,陸皓山現在心裡愁得不行:這點銀子養一隊精兵來說,簡直就是杯水車薪,什麼時候才能雄起啊,轉眼又要過年了,那些明末的大人物已經初顯猙獰,而自己還是一事無成,能不苦悶嗎?
本想利用自己對歷史的先知先覺,好好開創一份基業,一晃半年過去了,雖說混了一個知縣做,可是現在舉步維艱,陸皓山暗中握了一下拳頭:不行,不能再拖下去了,要主動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