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官吏鬥法(3)

(二合一啊,今天四更了,不用切JJ,請投票,嘿嘿)做了**還要立牌坊,一邊享用着那些好處,一邊還要一臉公正的樣子盤帳,饒是陸皓山這麼厚臉皮的人,也感到有些臉紅。

的確欠缺考慮,不知不覺就上了他們的賊船,名不正,言不順,說話也不響亮了,難怪很多有背景的人外出做官時,又是師爺,又是管家又是長隨,有的還帶上廚子,這樣不僅可以幫忙處理這些雜務,還可以隨時可以嚐到家鄉菜,可惜,這些都與陸皓山無關。

好在,陸皓山一早就做足功課。

“若是本官處罰你,那是假公濟私,不能讓人信服,若是把這些事上報,那就是砸了大明官場絕大部分人的飯碗,把自己立在衆矢之的之地,最好的方法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對吧?”陸皓山一本正經地分析道。

“大人果然才思敏捷,小人佩服”周大源馬上應道:“大人,都說鐵打的縣衙流水的官,三年任期一滿,大人肯定高升,這小小的江油縣供不起大人這樣的才俊,江油縣位處偏僻,不是一個富饒的地方,但勝在安穩,沒招惹兵禍,依靠着涪江,收成也不會很差,那日子還算能過得去,再加上這裡的百姓好唬,不敢作亂,一年下來,撈個一千幾百兩還是有的,大人何不瞞聲大發財呢?”

本來還想這位新任縣令繞進去,讓他把以前的虧空的罪都背上,現在看來,人家雖說是第一次做官,可是“門兒清”,那算帳的能耐比自己還強,想陷害他估計沒什麼指望了,再說人家背後還有吏部的大能給他撐腰,周大源現在寧願花點銀子,好好伺服奉着這位爺,等三年任期一到,早早滾蛋。

放着一個心機這麼深、這麼能忍的人在自己身邊,簡直就是一場惡夢。

這做官的好處還真不少,三年賺個二三千兩,這已經很高了,要知道一個七品縣令一年的俸祿才四十兩左右,這“夜草”很不錯了,當然,這與清政府那時“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沒得好比,因爲那個時候世界貿易已經很發達,光是茶葉一年就有幾百萬兩的貿易順差,還有絲綢、瓷器等深受歡迎的商品,那時候全世界大部分黃金、白銀都流向中國,可以說富得流油,據記載當時清政府一年財政收入達幾千萬兩之巨,而明朝末期,一年財政收放僅二百多萬兩銀子,還不夠遼東戰事的開銷,以至軍隊拖餉成風,士兵的士氣大受打擊,直接影響戰鬥力。

當然,兩個朝代差距並不是想像中那麼大,只是明朝重農抑商,若是把實物和勞役這些也折算成銀子的話,財政收入肯定要翻多番,怎麼說也好,周大源算得上很有誠意了,見風使舵也很快。

真不愧是沉浸在官場多年的官油子,可以說把人心都揣摸得透了。

可惜,任周大源經驗再豐富,目光再銳利也看不穿眼前這年輕輕的新任縣令,他的目標,並不是那點可以置田買地、娶妻納妾的銀子,他的目光,看得很遠,他的野心,澎脹得很大。

“啪啪”“啪啪啪”

陸皓山一邊鼓掌一邊笑着說:“不錯,不錯,周司史能言善語,長袖善舞,真是一個妙人,可惜......”

“可惜什麼?”周大源被陸皓山的舉動弄得有些迷糊了,聞言連忙問道。

“可惜你碰上陸某”陸皓山打了一個響指說:“雖說你做得非常隱敝,不過,卻逃不過陸某的眼睛。”

“哦,大人何以見得?”

“很簡單,當你爲衆人謀劃福利,每個人都很感激你,尊敬你,因爲你的原因,大夥多了額外的進貢,或多或少改善了生活,但是”陸皓山話音一轉,似笑非笑地說:“你一個人吃肉,讓別人啃骨頭,估計別人就不那麼好相與了。”

周大源心中楞了一下,突然感到有一種不好預感,不過他還是心存僥倖地說:“小人不知大人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

“不知道”

陸皓山不緊不慢拿起自己泡好的雨前龍井,有滋有味地吸了二口,把周大源的胃口吊得高高後,這才盯着周大源,輕輕從嘴裡吐出三個字:“江安倉”。

江安倉三個字一出,原來一臉從容的周大源面色一白,身子也晃了一下,不過強作鎮定地說:“大人,永安倉怎麼啦?”

“怎麼,還真要本官說出來?”陸皓山皮笑肉不笑地說:“周司吏,吃獨食易肥,但也容易噎着,得要一副好嘴牙。”

古代州縣都設有糧倉,並根據人口和富裕程度的多少來設定規模,糧倉的作用主要三個,一個在糧價高企時放糧,平抑糧價;二是老百種在耕種時沒有種子,可以有償地從糧倉中借取種子糧;第三個作用就是碰上災年,官府手中有糧,心中不慌,可以安置災民,穩定民心,保一方之安寧,明朝物價平穩,就以糧食爲例,在崇禎後期最動盪時,很多地方糧食也就漲了一倍多一點,因爲官員俸祿的多少與物價掛鉤,他們在這方面特別努力。

以江油縣爲例,修築了一個江安倉放置糧食,江安倉就修築在涪江邊的一座山中,依山傍水,最多可以貯藏三萬石大米,不過災年不是年年有,存放倉中又怕蟲害、又怕鼠患,新糧變陳糧又是損失,每隔一段時期都要存一批、處理一批,爲了防止過多損失,江安倉通常是都是儲藏一萬石左右,數量巨大,這就是官府的力量,而每年儲藏、處理的糧食,稍稍一運作,就是一筆鉅款。

“不...不明白大人說些什麼。”周大源面色有些慘白,可是他還是咬着牙抗着。

只要這事一暴露,別說個扮豬吃虎的陸縣令不會放過自己,就是自己的老上司陳貴,也非得把自己弄死不可。

“人啊,爲什麼一定要撞到南牆才肯回頭呢”陸皓山搖了搖頭,有些可惜地說:“好吧,反正本官有的是時間,就跟你好好聊上一聊。”

又啜了一口茶,陸皓山這纔不緊不慢地說:“都說掌握庫房鑰匙的人就是掉進米缸裡的老鼠,就等着撐死,周司吏掌管江油房部五年,早已把戶房經營得猶如鐵板一塊,做起一些隱敝的事也得心應手,對吧,陸某現在算是見識過,好了,言歸正傳,就讓陸某的說一下週司吏的絕世妙計。”

看到周大源站在哪裡,一頭一臉的冷汗,什麼話也沒說,估計此刻他的內心肯定七上八下,強行死忍罷了,這心裡素質不錯,換作普通人,估計現在都嚇得尿褲子了,陸皓山暗暗點頭:還行,沒看到鐵證前,打死也不認。

“江安倉的存糧有新有陳,存新的,處理舊的,這些都是常規,說到底,也是官員一個發財的機會,那筆頭稍稍轉一下,那就是好的變成次的,次的變成爛的,那得多少銀子流入腰包啊,本官看過,嘖嘖,膽子夠肥啊,每年需用處理的糧食達三成之多,一萬石的三成,也有三千石之巨。”

周大源打斷道:“大人,此事衙門的人都知道,是縣衙一個重要收入,其實大人也可以從中受益,至於說三成,其實這個比例在衆多縣衙中,已經是算好的了,那些保管不善的,那折耗在四五成呢,主要是裡雨水充沛,空氣潮溼,再加那江安倉就設培江邊上,那穀米就更容易損壞,此事已經得到永州府的首肯,請大人不必心存懷疑。”

真是不見棺材不流淚,陸皓山嘴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等周大源說完了,還體貼地問道:“周司史,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不急,待你說完,本官再說。”

還有這種說法的?周大源楞了一下,馬上說道:“小人沒有什麼再補充的了,大人請吩咐。”

“很好,你不說,那本官說了”陸皓山冷笑地說:“你把所得利益,拿回與縣衙一干人等利益均沾,這個沒人能怪你,就是本官看到,也只能一隻眼開一隻眼閉,因爲沒有足夠的經費,這縣衙就不能順利運轉,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但是,帳面差別極大,帳目上記載那江安倉庫是每二年開倉處量一次,但在開支明細上,那是每年處理一次,雖說你帳做得很巧妙,但是本官還是查出來了,若是不承認,本官馬上可以陳縣丞來對質,要不,張主簿也行,本官相信,他多少也會知道內情的。”

什麼?這也查得出來?

周大源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這事他做得非常小心,也極爲巧妙,那帳目可以說做得四平八穩,就是那些老帳房前來也難看得出端倪,老實說,此事就是陳貴和戶房的人也不知道,這個陸縣令,真是妖孽不成?

“大...人真是說笑了,開倉換糧,動輒幾千石,那是何等動靜,這江油縣就這麼大,有什麼風吹草動,馬上就可以發現,怎能瞞天過海。”周大源明白自己犯的事有多大,不到最後一刻,那就是咬死也不放。

陸皓山冷笑道:“說笑嗎?聽起來有點不可能,幾千石糧食,怎麼可能一點動靜也沒有呢?換作其它人就沒有能耐,而周司吏卻有這樣的條件,當然,周司吏沒有通天之法術、也沒五鬼搬運之神通,不過勝在全縣戶籍、田賦、財稅、婚姻都歸戶房管,而戶房又是周司吏的地盤,一邊掌握巡視之權、監督之責,一邊又掌管庫房,做兵又做賊,就是監守自盜也沒人發現,估計是陳貴相信你,那些核心的機密盡理少人知道,所以讓你一個人全面負責,反而讓你有了可乘之機,這些流程很簡單,那米糧就在帳面走一走,那糧食根本都不用進庫房,就已經完成了,省時省力,連工錢都可以省下,只需轉幾次,那筆差價已經進了荷包,對吧?”

“當然,這些事一個人是處理不了,本官相信,應該有幾個糧長或鄉紳的配合,想做到這些很簡單,大明是按照人丁稅收的,很多地方都有隱瞞人的習慣,掌管戶籍的周司吏想讓他們就範太容易了,用人口或調高那些田的等級,就能讓他們無從選擇,再適當誘之以利,那肯定讓他們死心塌地,那些糧食估計在糧長手中,就已經轉交到糧販子手中,換成白花花的銀子,最妙的一個地方,江油也算產糧地,那補充江安倉的糧食直接徵收,而不用庫房支出銀兩購買,而查帳的人,都會特別注意錢銀的流動,而其它的,則是走馬觀花一般,就這樣,周司吏就可以瞞天過海,大發橫財,只是不知道,陳縣丞知道這些情況後,他會怎麼想?張主簿還有衙門裡的人知道會怎麼想?江油縣的百姓知道,又會怎麼想呢?”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陸皓山也有些累了,停下來看着渾身發抖的周大源,那眼光,猶如貓看着爪下的老鼠一樣,陸皓山在氣勢上,已經全面壓倒面色怪白的周大源了。

“大...大人好本事,可是,小人家大業小,還有一衆親朋戚友需要照顧,真有那麼多銀子,還,還住那麼舊的宅子嗎?”周大源明明輸得已經一敗塗地了,可是還是不肯放棄。

“唉,何必呢,周司吏,你我是聰明人,爲什麼還真要像普通人那樣什麼事都要說得明明白白?一絲臉面都不留嗎?這些年,聽說江油有人喜歡用銀子兌換成黃金,一些糧商也知某位大人喜歡收金子,周司吏住老宅子,家人名下,只有一間店鋪,偏偏是鐵匠鋪,若言本官猜得不錯,周司吏應是把賺到的黃金鑄成金磚,或許收藏在家中,或許埋在地下、或者直接用作砌房子,掩人耳目,也有可能收在祖祠中,不管怎樣,總會找得到的,就是找不到,本官想,周司史也會顧及家中老小的平安,對吧?”

一個人越是低調查,那麼所圖的就越高,戶部司吏,自然是陸皓山調查的對象,即使做了縣令,陸皓山也一直沒有放棄對他的調查,種種蛛絲馬跡結合起來,很容易就推斷一些事情。

“啪”的一聲,周大源一下子軟癱在地,雙眼無神,喃喃地說:“服了.....服了。”

陸皓山暗暗鬆了一口氣,終於,自己還是把這個“油吏”給治了。

“來人。”陸皓山突然大叫一聲,把一時失神的周大源嚇了一跳。

“大人,曹虎聽令。”在周大源吃驚地看到,身穿着一身捕頭服飾的曹虎從屏風後面走出,恭恭敬敬地向陸皓山行禮。

“這....周老弟,你.....”周大源指着曹虎,嘴巴張得老大,一下子說話都不順溜了。

曹虎不是陳貴的鐵桿心腹嗎?怎麼出現在這裡的?周大源注意到,曹虎是從屏風後面走出來,不是從門外走進來,也就是說,他一直都在旁偷看了整個過程,這說明他已經見風使舵,向這位深不可測的陸縣令投誠了嗎?什麼時候的事,怎麼自己一點也沒有聽到消息的?這曹虎出來時右手還按在鐵尺上,這會不會是預防自己罪行被揭穿後氣羞成怒,繼而對陸縣令不利?

幸好自己沒有衝動,若不然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周大源思如電轉,開始快速梳理起整件事來。

陸皓山一臉嚴肅地說:“周大源貪贓枉法,數目特別巨大,情節特別嚴重,馬上把他收監,沒本官命令,不準任何人見他,也不得釋放,另賜令箭,把他一家老少全部抓回衙門,打入大牢,查封所有家財。”

“是,大人。”曹虎心中大喜,連忙大聲應道。

抄家,那是油水大大的,再說是抄本縣“財神爺”的家,光是聽聽都覺得熱血沸騰了。

曹虎興奮,可是一旁的周大源心如死灰,嚇得差點都尿了,哪有平時的鎮定和穩重,二話不說,馬上跪下,一邊拼命磕頭一邊大聲哭求道:“大人,大人,只要饒我一命,就是讓我幹什麼都行,大人......”

“大人,你讓我幹什麼都行。”

“大人,小人願意雙手奉上所有家產,只要留我一條狗命”

“大人........”

事情敗露,再沒有半分扭轉的餘地,特別是一直依賴的靠山,要是知道真相,估計第一個弄死自己,曹虎一出現,周大源心理最後一絲防線都被擊破,不過爲官多年的周大源早已練成人精,看得出陸皓山並沒有把事情做絕,心中隱隱約約感到有一線生機,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如果自己倒下了,那自己的家人,肯定對付不了陸縣令和他的那些手下的。

滅門府尹,破家縣令,再加上一幫如狼似虎的胥吏,估計骨頭的髓都讓他們敲出吸掉。

陸皓山和曹虎對視一眼,彼此眼裡都出現了一笑不易察覺的笑意。

348 割據四川181 獲得武器270 介休範家352 無冕之王178 人如棋子243 校場訓話160 滄海遺珠268 入土爲安194 財神金剛121 遇見同行365 望江血戰102 鐵血柔情425 刺探軍情第20章 杯水車薪129 牙格中伏333 巴州諜影189 先立一功110 萬事俱備第20章 杯水車薪291 監軍來巡425 刺探軍情415 難得衝動196 一鳴驚人461 以退爲進第93章 茶馬互市268 入土爲安482 失地盡收111 一個請求468 將心似鐵442 鰲拜之死第93章 茶馬互市463 有傷天和307 家賊難防200 戰鬥藝術第87章 再立賭約334 重操舊業364 一觸即發304 白銀黃金353 崇禎十三217 程儀情義第43章 政局動盪303 勇擒賊首第81章 能者多勞471 歡慶盛宴第39章 無情無義第15章 等着腐敗421 鰲拜受挫215 聖旨到了364 一觸即發320 陰險狡詐253 師徒相見185 查抄老巢347 兩封書信第10章 一趟渾水371 鄉紳組團223 上下鬥法174 賊蹤初現194 財神金剛第93章 茶馬互市384 宮廷秘史271 出人意料395 意外意外290 嫁禍於人179 一觸即發159 洞若觀火159 洞若觀火第79章 危機來臨310 利益爲上215 聖旨到了155 拐誘成功201 能戰會哭380 裝模作樣450 班門弄斧第67章 一個考驗第39章 無情無義第11章 走馬上任359 堅壁清野475 落井下石198 生離死別341 秘密相見173 物超所值276 醉臥沙場169 洞房花燭131 各取所需第94章 討價還價第5章 開始逃亡450 班門弄斧329 野心澎脹421 鰲拜受挫148 鬧市縱馬346 格殺勿論223 上下鬥法152 太公釣魚第64章 三道難題287 恬不知恥210 哪裡都想351 土地改革第69章 願賭服輸453 陣前挑釁184 一縷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