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 齊聚培州
這個早就在意料之中,但是陸皓山聽到,還是吃了一驚,不過很快鎮定下來,先是不動聲色把攬在兩個纖纖細腰上的手收回來,然後一臉淡定地說:“到底怎麼回事?”
“李自成率大順軍到居庸關,唐通和監軍太監杜之秩率部向李自成投降,李自成兵不刃血就打開了京師的北大門,接着大順軍攻克皇城,李賊親自彎弓搭箭,把承天門上的“奉天承運”的牌匾射下,幾日後,崇禎的屍體在煤山發現,大明亡矣。
雖說一直想早點把崇禎拉下來,可是一旦聽到崇禎自縊身亡的消息,李念的情緒還是有點複雜。
古言有云,天地君親師,君就是國君,排在天地之後,雙親之前,在忠君愛國的年代,那種感情是很難形容的。
陸皓山有點淡然,目送二女離開後,這纔開口說道:“還不錯,崇禎沒有逃跑,而是遵從遺訓死於社稷,還真有幾分骨氣。”
明知不會出現奇蹟,在那樣危險的環境下堅持不逃跑、投投降,說他不變通也好、說他愚忠也好、說他貪戀名聲也好,一個皇帝敢於直面死亡,光這一點就值得人敬佩,其實在內外交困的情況下,崇禎把明朝的生命再延長了十四年之久,從這裡就可以看出他的確有才華。
可惜大明積弊已深,回力無天罷了。
“大明一倒,想混水摸魚的太多了,我們就先和張獻忠玩玩,再伺機而動。”陸皓山決定不趟渾水。
既然趕晚了撈不着好處,乾脆坐山觀虎鬥,算是向皇太極學習,本錢少就不亂拼。要把兵力用在刀刃上。
李念有些擔心地說:“現在看來,那李賊是我們的心腹大患,李自成爲了收攏民心。不僅約束手下將士,還給百姓分糧分田。現在大順軍所到之處,士紳百姓爭相投靠,就是小孩子也會唱什麼打開城門迎闖王,闖王來了不納糧的歌謠,那聲勢越來越大,以至很多百姓只知有闖王,不知有大明。”
“不納糧?”陸皓山嘴邊露出一絲冷笑:“那跟着他的人馬吃什麼?”
“可以追贓啊,讓那些地主老財、貪官污吏把錢銀吐出來。這樣就有錢銀了。”
陸皓山搖搖頭說:“李先生,其實你也知道那是自欺欺人,追贓能解一時之困,但絕非不是長久之計,官員有限、富人也有限,幾十萬人馬一天所需要的錢銀是一個巨大的數字,社會上的財富就這麼多,要靠創造而不是搶掠,換一句話來說,就是把富人都殺光。也不能把所有人都變成富人,也不是所有的富人都是壞人,有很多是靠勤勞和聰明致富的。”
頓了一下。陸皓山繼續說:“還有一點,老百姓對他期望太高,這對他無形也是一種壓力,拿下京城,那麼抗滿清的重任也就落在他身上,這麼愛惜百姓,總不能眼看着他們被滿清韃子殘害吧?李自成這些人,窩裡橫還行,對付那些來回如飛、兇悍的滿清鐵騎。有他哭的時候,算了。由他們鬥吧,飯一口一口吃。先把張獻忠拿下再說。”
“東翁,大明倒了,洪承疇、左良玉這些手擁重兵的人,我們是爭取一下?”李念突然開口說道。
“這些人擁兵自重,眼高過頂,再說也有自己的地盤,要想他們投靠,難!”陸皓山搖搖頭說:“不過試試也無妨。”
李念連忙應命。
事實上陸皓山猜得不錯,李念派人去和洪承疇、左良玉等人聯繫,有心招納他們,洪承疇領教過川軍的厲害,雖說沒有同意,但也沒有惡意,好酒好肉招待信使,還透露想結盟的意思,爲表誠意,把原來圍着四川的軍隊撤走。
至於左良玉就沒這麼好說話了,這時他已經接管了張獻忠留下湖南的地盤,實力大漲,不僅把陸皓山辱罵了一頓,說他不思皇恩、不報國君之類,還把信徒的一隻耳朵割去,以示蔑視之意。
這樣一來,李念也就死了心,也把左良玉給記恨上了。
崇禎十四年三月二十六日,在萬縣休整了三個多月張獻忠再次率部前進,浩浩蕩蕩直撲涪州,雖說糧草並沒有籌到理想的數量,明顯是受到李自成攻破京師的刺激。
二人本來就不和,張獻忠棄湖南、江西爲的就是避李自成的鋒芒,因爲李自成一旦騰出手來第一個就會對付他,家無二主,國無二君,開弓沒有回頭箭,只能硬着頭髮繼續向四川進發。
張獻忠的策略還沒有變,攻下重慶後再步步推進,他一早做好了萬全之策,一路逆江而上,用船運送可以運送大量物資之餘,也可以讓士兵好好休息、蓄銳,必要時候還可以乘上大船順流而下,退出四川,當然,這個後着張獻忠希望永遠不要用上。
此時實施誘敵深入的人還是張銳,張銳把在搖黃十三家的作派用在張獻忠身上,襲營、挖陷阱、燒糧草,反正能添亂就行,佔到便宜後一觸即走,張獻忠人多勢大也沒辦法,即使如此,大西軍還是破梁平、陷忠州,直撲豐都,朝涪州的方向奔去。
張銳率着衆部下且戰且退,退到豐都後,徑直取道回望江關協防。
涪州居三峽庫區腹地、重慶市中部,位於長江、烏江交匯處,爲渝東南門戶,地理位置優越,自古以來爲繁華之地,也是兵家必爭之地,在涪州有一個重要的關隘叫望江關,張銳正是退回這裡。
從地理的意義來說,山脈的意義重在阻隔,但貴在有孔道可以通行;河流的意義重在流通,但貴在有據點可以扼守。
望江關就是扼守長江的一把大鎖,而這把大鎖,也是給陸皓山給張獻忠準備用的,用來鎖命。
張銳率着部下一路趕回望江關,順利完成任務的他,二話沒說走進望江關的帥營,毫不客地說:“人呢,渴死了,給老子上好茶。”
說話間,一股屁就坐在正中的太師椅上。
勞苦功高,再說在川軍中的地位特殊,張銳自然有囂張的資本,再說鎮守望江關的是一名姓陳的千戶,論級級,張銳比他高多了。
“砰”的一聲輕響,一盞清茶放在前面,渴得喉嚨快要冒煙的張銳毫不客氣地拿起茶就喝,剛放到嘴邊,突然“啊”的一聲,馬上一拍桌子站起來,一臉大怒地說:“找死,這杯茶這麼燙,想,想……..”
說到一半,一下子說不下去了,因爲他驚恐地發現,給他送茶的人竟然是自己奉爲神一樣的人,四川的無冕之王陸皓山。
陸皓山笑着說:“怎麼,這茶有點燙?那,本官再給你換一杯?”
“別,別,別,這種小事,不敢勞煩大人大駕,不敢,不敢。”張銳臉都綠了,怎麼也沒想到陸皓山突然出現在這裡,自己竟然還對他呼三喝四的,還真是嫌命長啊,聞言連忙問道:“大人什麼時候到的?”
“哈哈,不僅大人,就是我們也到了。”一個響亮地聲音響起,很快幾個人笑着走了進來。
張銳眼睛睜圓了:趙功常、李定國、大山、孫熊等人魚貫而入,一個個有些戲謔地看着自己,走在前面的孫熊還擠眉弄眼的,那意思好像是說你敢使喚大人,真是有種。
可以說四川軍中的精幹差不多都在這裡了,除了軍師李念和大將軍唐強沒來,如果猜得不錯,這是爲了和張獻忠作大決戰準備,李念坐鎮成都,替陸皓山看着後方,唐強不用說是守着入川的門戶劍門關。
有他們兩人在,可以高枕無憂。
李定國拍拍有些傻眼張銳的肩膀說:“沒錯,都看到你回來了,大人也就是和你開個玩笑,不要怕。”
大山衝着張銳憨厚地笑了笑,而趙功常則小聲在張銳耳邊說:“你在萬縣表現得不錯,大人都誇你了。”
張銳這才醒悟過來,還是有些不相信地說:“大人,你們,你們都來了啊。”
陸皓山點點頭說:“沒錯,張獻忠竟然掂記我四川,真是膽大包天,這一仗關乎到四川的命運,這一仗是關乎到四川發展,本官能不來嗎?”
“大人和這麼多兄弟能來,那麼那張獻忠就是煮熟的鴨子,想飛都飛不起來了。”張銳信心十足地說。
該鬆的時候鬆,該緊的時候緊,剛纔一時興起,和張銳來了一個小小玩笑算是調動一下氣氛,現在玩笑開過了,陸皓山自顧坐在張銳剛纔所坐的位置,乾咳二聲後說:“好了,人都齊了,我們現在開會,商量一下怎麼把碟送上門的菜給吃掉。”
“是,大人。”一看到陸皓山認真,一衆手下馬上認真起來
“好了,都坐下,定國,把地圖給我拿出來。”
“是,大人。”
……….
就在陸皓山和一衆手下商量怎麼對付張獻忠時,正主張獻忠在三個義子孫可望、劉文秀和艾能奇的陪伴上,站在一船二十多丈長的大船上,眺望着前方,孫可望指着隱隱約約現出來的建築,一臉恭敬地說:“義父,你看,那就是培州的望江關,只要我們突破此關,大船就可以一馬平川,直抵重慶。”
張獻忠披着紅色披風,手握鑲着七色寶石的寶刀,眯着眼朝孫可望所指的方向望去,那雙眯着的小眼睛裡,迸射出一種陰沉、兇殘、嗜殺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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