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章 搶灘戰

雖然熊廷弼的做法看起來有點殘忍,但實際上,離遼河越近,明軍士兵越密集,離遼河越遠,明軍士兵越稀薄,炮火誤傷到自己人的機率非常低。

衝在最前方的三千翼騎兵已經所剩無幾,若非龍騎兵拼死接應,三千翼騎兵極有可能一個都不會剩下,就連盧象生可能都會戰死沙場。

盧象生一身是血,已經分不清是敵軍的血還是他自己的血,殘存下來的翼騎兵此時的情況也跟盧象生差不多,浴血奮戰、力竭而亡此時在戰場上體現淋漓盡致,當然殘存下來的翼騎兵在龍騎兵的接應下,此時都已經退到後方修整去了,只有盧象升還留在前線,衝在最前方的龍騎兵都已經換了兩批了,此時都已經換成了尤世祿的關寧鐵騎了。

而後金軍情況並不比明軍好,甚至比明軍的損失更大。若非雙方不停地投入兵力,此時雙方早已經分出勝負,有一方也早已經崩潰。雙方已經進入拼消耗的階段,看誰能堅持到最後,雙方也都明白,此刻決不能退,一退此戰敗局已定。

這原本只是一場很普通的搶灘戰,但此刻已經打成此次的決戰,這是雙方都沒想到的。明軍炮火此時發揮了重要的作用,這種不分敵我的轟炸,每一炮都能帶走幾條鮮活的生命。而在這種混戰的情況下,雙方都無法保持鬆散的陣型。

只是偶爾有關寧鐵騎被自己人的大炮轟中,此刻衝在最前方的關寧鐵騎心裡都在罵娘了,尤世祿乾脆都在破口大罵:“狗入的,這誰下的命令?難道不知道我軍此刻衝在最前面嗎?”尤世祿其實心理明白敢下這個命令的只有熊廷弼。

“尤將軍,此刻不是計較這個時候,炮彈雖然不長眼,誤傷了自己人,但是建虜在這樣的炮擊下此刻已經上不來。再堅持一下,我軍勝利在望了。”盧象生安慰道。

“狗入的,待此戰獲勝,我一定要去皇上面前告御狀。”尤世祿大聲說道。

“兄弟們,建虜已經堅持不住了,此戰我軍必勝。”盧象生高呼道。關寧鐵騎雖和盧象升是第一次打交道,但是盧象升這種死戰不退的精神確感染了他們,他們也是真心地佩服盧象升,一個提督都能做到這種地步,他們真的無話可說了。

“兄弟們,在堅持一會,後軍馬上就上來了。我們關寧鐵騎的血性絕不會輸給翼騎兵的,大家說是不是?”尤世祿也大聲說道。

“哈!”關寧鐵騎此起彼伏地大聲應道。

盧象升提刀再次衝了出來,尤世祿見狀,立刻吩咐自己的親衛道:“你們去保護盧大人,絕不能讓盧大人有失。”

……

都說打仗打的就是錢,在熱兵器到來之後,這句話更是得到了驗證。明軍這種不計成本的轟炸,給後金軍造成了極大的心理壓力,到傍晚時分,後金軍的頹勢已經非常明顯了。明軍的灘頭陣地不斷地在擴大,到這個時候,已經形成了非常穩固的陣地了,大量的輕型火炮都被架了起來,後金軍已經無法衝擊明軍的陣地了。

到戌時,後金軍終於退兵了。看到如潮水般退去了後金軍,陣地上響起了明軍的歡呼聲,此時明軍也無力追擊後退的後金軍。

此戰雙方損失都非常大,雙方傷亡的人數共計超過了五萬人,明軍的三千翼騎兵只剩下不到五百人,還能一戰的不超過一百人。而阿濟格的鑲黃旗也幾乎是全部戰死。明軍重炮的彈藥已經剩下不到一成了。

此戰過後,後金軍士氣低落,幾乎敗局已定。

“此戰過後,後金必定會後撤,我軍必須一鼓作氣拿下盛京,趙提督,明日一早,你率一萬龍騎兵和一萬步兵爲先鋒進逼後金大營。”熊廷弼吩咐道。

“諾。”趙率教說道。所有人都明白此刻不是修整的時候,明軍疲憊,後金軍也是一樣的疲憊,而且明軍現在士氣正旺,必須得一鼓作氣拿下後金。

……

後金在搶灘戰中失去了先機,損失慘重,士氣低落,後金的大臣們此刻也都在勸皇太極暫避明軍的風頭,退往赫圖阿拉。而皇太極此刻的確也有了這樣的想法,但是他明白他現在絕對不能退,如果一退,明軍必定會銜尾追擊,損失會更加嚴重,他決定接受退守盛京的建議。

“多爾袞,今晚你連夜出發先回盛京,將盛京能帶走的全部帶到赫圖阿拉,到赫圖阿拉之後,集合赫圖阿拉的兵馬,然後向北撤,北邊是嫩科爾沁部的地盤,嫩科爾沁與我後金交好,而你又手握重兵,嫩科爾沁部必定不會爲難你等。”皇太極說道。

“八哥,那你怎麼辦?”多爾袞問道。

“汗阿瑪給大金留下的基業卻毀在我的手裡,我將與盛京共存亡。”皇太極堅定地說道。

“八哥,不如我們一起往北撤,漢人不是常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嗎?”多爾袞勸說道。

“我必須留在盛京你們才能安全地撤到嫩科爾沁部,去吧,此事絕不能耽擱。”皇太極說道。

“喳。”多爾袞雖然年輕,但也明白現在的處境和皇太極的一片苦心。

……

報捷舍人第一時間將勝利的消息傳達給了朱由校,山海關能再次沸騰一片。

“根據熊都督的戰報,遼東戰事大局基本已定,拿下盛京只是時間問題了。”孫承宗說道。

“熊廷弼來報,說重炮的彈藥已經不足一成,需要補給,將遼東的彈藥剩下的彈藥全部給他送去吧。”朱由校說道。

“遼東剩下的重炮彈藥也不多了,從京師運送過來還需要一段時間。”孫承宗說道。

“彈藥生產並不是難事,遼東就地生產,此戰過後,朕從京師帶來的火炮會全部留在遼東。”朱由校說道。

“陛下,臣也想在遼東設立炮兵學院和軍官學院以培養人才。”孫承宗說道。

“此戰過後,朕會設立瀋陽都督府,朕要求遼東的大軍按新軍的要求重新進行軍隊整編。”朱由校說道。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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