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309：朱櫟的言傳身教，官吏之間該如何制衡！
曹氏這些年打理着若大的後宮，也可以說是殫精竭慮。
還好有李氏和賽加蘇圖珊幫着她，也能幫她緩解不少的壓力。
要不然後宮這一攤子事情，她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了！
畢竟朱櫟的後宮和其他皇帝的後宮完全不一樣，其他歷朝歷代的後宮嬪妃，大部分也都是得罪了皇帝，或者犯了錯之類的，纔會被皇帝給打入冷宮。
但在朱櫟這裡，只要入了後宮，就等於是冷宮了，因爲你一年到頭都難得見到皇帝一面的，更別說還要和皇帝同塌而眠了！
其他人就不說了，現在就連曹氏她們三個都有這樣的感覺！
皇帝一閉關就是幾個月，連人影都看不到，換做哪個女人心裡能舒坦呢？
“我知道這段時間委屈你們了！”
聽到曹氏在那裡抱怨着自己的委屈，朱櫟就不由得腦子有點疼。
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兒女情長的性子，更何況都已經老夫老妻了，就算不是天天見面，又能怎麼樣呢？
自己也是爲了閉關修煉啊！
“我們委屈點也沒什麼，不過秋兒這個監國太子，最近是真的焦頭爛額了，想要找你這個當爹的來解決問題，結果伱還在閉關！”
“愁的他一次次的就往太上皇的行宮跑！”
“你這個當父皇的還真的好意思！”
曹氏又對朱櫟說起了朱匣秋最近有多不容易，畢竟是自己的親兒子，看着他一天天的愁眉不展，曹氏心裡也跟着着急。
“這孩子都這麼大了，總該有點擔當了！”
“其實很多事情，他大可自己決斷，天又塌不下來！”
“即便是有決策出現了失誤，或者做錯了什麼，那也是人之常情，誰還能保證自己一輩子都不犯錯呢？更何況他還是一國儲君，必要的抗壓能力還是要有的！”
朱櫟聞言，卻是不以爲然地擺了擺手。
朱匣秋身上最大的毛病，就是對國事太上心了，凡事都想要做到最好，或者做到讓所有人都滿意的程度！
但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哪裡可能盡善盡美的？
這種心態，是好事，也是壞事！
“你說的倒是輕巧，他如果是個不負責任的太子，怕是到時候頭疼的就該是你了吧？”
曹氏聞言，頓時翻了個白眼。
就在這時，朱匣秋也已經來到了夫妻倆的跟前。
“兒臣參見父皇、母后！”
朱匣秋對着兩人就行了個禮。
“免了，我跟你母后剛剛還在談你的事情，聽說你最近因爲朝堂上的事情在頭疼？”
朱櫟看到朱匣秋這位正主來了，當即就開口問道。
“是啊，兒臣剛剛去了一趟皇爺爺那裡，這才知道父皇您出關了！”
“兒臣這裡的確有一些事情，需要父皇您來給拿個主意！”
朱匣秋苦笑着解釋道。
“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朱櫟無奈，只能點了點頭。
“西方那邊基本已經大局已定了，現在老大要回北邊戰場，藍玉他們也要班師回朝了。”
朱匣秋就直接說起了西方戰場的事情。
“這不是預料之中的事情麼？有什麼好頭疼的？”
“讓老三留在耶路撒冷，先把局勢穩定下來再回來就是了。”
朱櫟聞言，卻是不以爲然地擺了擺手。
朱匣秋聽到這裡，臉色就不由古怪了起來。
他原本也沒想說朱匣焌的事情，但既然朱櫟自己提到了，那他肯定得順嘴問一句了！
“父皇，您該不會是想，把老三和老四掉換個位置吧？”
“您打算讓老三去建立西大明？”
朱匣秋直接就把心裡憋了許久的問題給問了出來。
朱櫟有些意外地瞥了朱匣秋一眼，不置可否的反問道：“如果我真的要這樣做，你又是個什麼想法？”
朱匣秋：“……”
這個問題，他還真的沒辦法回答，或者說他壓根就想不到答案。
自己應該支持麼？
還是應該反對？
將老三和老四調換一下位置，究竟是好是壞，他也說不清楚啊！
這要讓他如何發表意見？
“兒臣也不知道！”
“兒臣只知道，您如果真要這樣做，大明未來的歷史必定又會被更改了！”
朱匣秋沉默了片刻，這才搖着頭解釋道。
“那我問你，原本的歷史，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朱櫟似笑非笑地盯着朱匣秋再問道。
“當然是從皇爺爺那裡知道的，兩次穿越您不也……”
說到後來，朱匣秋猛然明白了朱櫟的意思！
如果大明的未來真的再次更改了，想要了解的話，讓老爺子帶着他們重新再穿越一次不就行了？
如果是往好的方向在發展的，那更改的就沒錯啊！
但如果越改越糟糕，還不如原本的歷史，那就改回來好了！
反正西大明建國都還要幾十年的時間呢，他們還有的是時間來思考這個問題！
“原來是這樣，那兒臣在這件事情上，沒什麼意見！”
“您想要怎麼辦，就按照您的意思來吧！”
朱匣秋也覺得朱櫟說得有道理。
“你應該不是爲了這件事情頭疼吧？”
朱櫟有些無語地再問道。
“沒錯，不過也跟西邊的事情有關係！”
“藍玉他們出征的時候，不是把皇衛學院快要畢業的學員給帶走了一大批麼？”
“兒臣就想着，等藍玉他們回來了，這些學員也應該要安排畢業考覈了！”
“到時候考覈標準，還有工作分配應該怎麼安排？”
朱匣秋苦笑着解釋道。
“行了，這件事情其實也好解決！”
“正好我出關了，明天就給你親自上一課。”
“明天早朝我會親自上，到時候把這個問題給解決一下！”
朱櫟一聽到是這件事情，也沒有多給朱匣秋解釋的意思，在他看來，言傳身教顯然比光嘴巴上說更有用！
“那太好了，您都這麼久沒上過早超了，滿朝文武可都還瞞着您這位皇帝能夠上朝呢！”
朱匣秋聞言，更是一臉驚喜地說道。
“既然如此，你小子就先去忙你的事情吧。別來打擾我跟你母后聊天了！”
朱櫟有些嫌棄地直接擺手趕人了！ “嘿嘿，那您跟母后慢慢聊，兒臣先告退了！”
朱匣秋曖昧地看了自己老爹和老孃一眼，趕忙手腳麻溜的離開了御花園。
“當着孩子的面，你胡說什麼呢？”
“還當爹的人，一點正經都沒有了！”
曹氏頓時紅了臉，沒好氣地瞪了朱櫟一眼。
“我這說的不是實話麼？”
“好不容易纔出關，我自然也想着多陪陪你啊！”
“都老夫老妻了，咋還臉紅上了呢？”
朱櫟聞言看着曹氏有些羞惱的樣子，卻是哈哈大笑了起來。
……
朱櫟這個皇帝難得上朝一次，當看到今天早朝之上，龍椅上終於有了那道身影之後，文武百官臉上反而都露出了古怪地神色！
今兒個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
咱們的皇帝陛下居然肯上朝了？
該不會又是朝廷有什麼大事情發生了吧？
一時間，文武百官更是心思各異。
百官見禮之後，朱匣秋這個監國太子就率先開口提到了西方戰場已經告捷，整個奧斯曼帝國也將融入大明版圖的事情。
聞言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也都是一臉的震驚之色，紛紛交頭接耳的議論了起來！
顯然他們都沒想到，僅僅三年不到的時間，整個奧斯曼帝國就已經被打下來了！
要知道這可不是和當年攻打東瀛一個概念。
東瀛那纔多大一點地方？
巴掌大點的地方，同樣讓朱匣烽和藍玉那幫人打了半年的時間呢！
漠北之戰，朱匣烽也用了三年的時間纔打完的！
沒想到這次輪到奧斯曼帝國，同樣也是三年！
大明這樣發展下去，當真是要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爲大明國土了麼？
“父皇，如今藍玉大軍馬上要班師回朝了，當年跟隨藍玉一起出徵的那些皇衛學院的學員們也將回來，這人員調配的事情，又該如何安排？”
朱匣秋這時直接就把話題引到了最關鍵的問題上。
朱櫟說要親自給他上一課，他自然更期待看到朱櫟究竟是如何處理這件事情的！
“既然已經是皇衛學院要畢業的學員，考覈結束之後，直接按照成績和規定好的職位進行分配即可！”
朱櫟也沒有半句廢話，直接開門見山地定下了基調。
朱匣秋：“……”
這好像跟自己想的也不一樣啊！
這不是說了等於沒說麼？
很快，這個話題就被朱櫟乾脆利落的結束了，然後聽取了朝堂上一些大臣彙報的一些情況。
直到早朝結束，朱匣秋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還在想剛剛那個問題呢？”
朱櫟走到了朱匣秋身邊，笑着問道。
“兒臣就是沒明白，您究竟是什麼意思？”
朱匣秋有些鬱悶地解釋道。
“走吧，我們父子倆去御花園走走，我告訴你，我爲什麼要這樣做！”
朱櫟衝着朱匣秋招了招手，隨即帶頭朝着御花園而去。
朱匣秋聞言，趕忙從後跟了上去。
等到了御花園之後，朱櫟就帶着朱匣秋在一處涼亭當中坐了下來。
“你之所以頭疼，是因爲你對這些即將畢業的學員還不夠熟悉，你不知道他們各自的能力，對於他們的脾氣秉性也沒有充足的瞭解！”
“但其實這個很好解決，等他們回來之後，不是還要進行考覈麼？”
“你這個監國太子，就親自給他們監考去唄。”
“每一個學員，你都親眼見過了，交流過了，心裡自然就有數了！”
朱櫟壓根也沒把這件事情當回事，他覺得主要是朱匣秋這些年習慣了在宮裡發號施令了，忽略了培養底層官員和加強人才培養階段的一些事情。
有時候只有親身融入進這些人羣當中，你才能更好的認識他們，掌控他們！
“讓兒臣去給他們監考，自然沒有問題！”
“那之後呢？兒臣主要也是在職位安排上有些爲難！”
朱匣秋對朱櫟的話深以爲然，但同時他最大的困惑依舊還沒有解決呢！
“所謂官吏，官和吏最大的區別就是，官是任命的，而吏是考試考出來的！”
“說直白點，官員是負責統籌大局的，吏員則是真正幹活的那幫人，這就好比是你和內閣那幫閣臣之間的關係一樣。”
“官員可以才學不足，但卻是皇帝用的最順手的，相當什麼官，那都不是皇帝看誰順眼，覺得好用的問題麼？”
“而那些通過考試出來的吏員就不一樣了。”
“他們全是各級士大夫和大學士的門生故吏，他們也是最有可能會跟皇帝對着幹的人！”
“所以你喜歡用一個言聽計從但才學不足的部下，還是喜歡用一個跟你唱反調的人？”
朱櫟的一番話問下來，也讓朱匣秋眉頭緊皺，陷入了思考當中。
一直以來，他都以爲只要是有能力的官員，不管自己喜不喜歡對方，只要對方沒有原則性的問題，那麼就應該重用纔對！
但是朱櫟的話，又讓他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或許太過單純了一些！
或者說，他從來沒有想過，原來官員的任免居然和能力的關係不大，完全取決於皇帝更喜歡誰而已！
簡單來說，皇帝覺得你這個人會來事，用的順手，那就會一直用你。
至於你的能力不足，自然有下面那幫會辦事的吏員來幫你幹活，你只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把皇帝交代給你的任務給辦妥就行了！
“兒臣似乎是明白您的意思了！”
想明白了之後，朱匣秋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你能明白就好！”
“能巴結討好你的，你要用。能夠頂撞跟你對着幹的人，你同樣也要用，你要學會如何用這兩股人找到一個平衡，讓他們去相互牽制，而不是你親自下場跟他們打太極！”
“你之所以覺得心累，便是這個道理。原本這個問題，你交給吏部的李信直接去辦也就是了！”
“還有，皇帝都是孤獨的，也要對任何人都保持猜忌，哪怕是對你的岳丈楊大人也是一個道理！”
“因爲只有你對他產生了猜忌，他們纔會更加賣力的給你辦事，洗脫你對他們的猜忌！”
朱櫟看着朱匣秋反應過來的樣子，這才滿意地點頭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