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病的中年男人,被寧允這突然的情緒崩潰給嚇了一跳,他有些無措的放下了自己手中端着的飯碗,然後拍了拍寧允的肩膀,有些笨拙的安慰着他。
“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你來告訴我,我幫你去教訓他們。”
寧允搖了搖頭,他現在才知道自己剛纔的情緒崩潰,直接嚇到了眼前的這個中年男人。他有些抱歉的說道,“不好意思嚇到你了,我其實沒有什麼事情,只是剛纔突然間想起一件事情有點難過而已。”
“沒事沒事,只要你沒事就好,嚇到我沒關係,你要是有什麼不開心或者不舒服的地方,你千萬要告訴我啊。”
朱祁鎮現在才意識到,這個神經病男人對寧允是真的非常好。之前他還有些嫌棄這個神經病,男人不懂什麼叫做人情世故,還不懂得如何打扮自己,現在看來真是因爲他這樣的不懂纔是最好的。
可以想象,要是面前的這個神經病男人什麼都懂的話,那肯定是會和其他那些丁家村的村民們一樣嫌棄寧允的,他根本就不可能會做出幫助,寧允脫離苦海這種事情啊。
朱祁鎮直接覺得當初夢辰的死亡,可能讓寧允都想要和他一起離開這個世界了,不過由於面前的這個神經病男人救了他,纔給了他繼續活着下來的希望,否則的話,朱祁鎮現在肯定是見不到這麼變態的白衣人了。
雖然之前朱祁鎮確實很討厭白衣人,不過我現在看到他的身世這麼悲慘,也有些忍不住同情起他來。
朱祁鎮原本覺得男二上次去報案的時候沒有官員搭理他,他估計已經對官府失去信心了,應該不會再去找官員們了。
卻不想他還是低估了寧允的毅力,寧允根本就沒有放棄。第二天一早他又早早的來到了官府門口,去擊鼓申冤。
不過還是一如既往的沒有什麼成效,因爲都沒有人願意出來看一看面前這個擊鼓申冤的究竟是個什麼人,他究竟是有什麼樣的冤情?
看到這裡朱祁鎮有些憤怒,他沒有想到現在的官員是如此的不作爲,他原本只覺得他們只是對於案件不上心罷了,沒有想到直接連報案的人都不願意去搭理。
等他回到現實世界當中,他一定要好好的教訓這一羣吃懶飯的官員,朱祁鎮在心中想着,他的手慢慢的握成了圈,他都直接想要上前去,將前面緊閉着的大門給一腳踢開了。
已經數不清楚寧允究竟來敲了幾次鼓,不過似乎裡面的人也被他給敲煩了。又一次寧允繼續來敲鼓的時候,面前那扇緊閉着的大門終於被打開了,一個大腹便便的油膩縣官走了出來。
“敲什麼敲什麼,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有沒有一點道德心啊?有沒有一點素質,你究竟有什麼冤情要天天來敲鼓啊?”縣官氣憤的在那裡叫着。
朱祁鎮覺得面前這位縣官的脾氣實在是太差了,應該是靠着什麼人才能夠做到現在這個位置的,否則他怎麼可能會對自己的衣食父母如此的沒有耐心。
“大人,小的確實是有天大的冤情要說。”
“什麼冤情你要天天早上過來呢,你就不能中午再過來嗎?”縣官抱怨着。
不過抱怨歸抱怨,他還是將寧允帶進了官府當中。寧允跪在地上,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全部說給了縣官聽,朱祁鎮在旁邊聽着,確定他沒有添油加醋。
不過這明明是一件非常悽慘的案子,縣官卻聽得有些瞭然無味。他甚至還不想要逛這起案子,他想要直接讓寧允回家等結果。
不過寧允又怎麼可能離開呢?他雖然不知道官服的套路,但是看見面前這位大腹便便的官員的態度,就知道他究竟有沒有心想要來管這些案子。
現在看來應該是沒有的,要是他現在離開了的話,夢辰的案子就永遠都沒有結果了。這樣想着寧允又怎麼可能會願意離開呢?
他死賴着不願意離開,而且還大聲的叫喚着,想要吸引更多的人來看看這件事情是怎麼樣發生的。
縣官雖然有人脈有關係,但是他也害怕百姓們的舉報。看着寧允堅決不可能罷休的姿態,他實在是有些無奈,只能夠聽從寧允的話,跟着寧允去了丁家村詢問事情的經過。
寧允本來想着丁家村那麼多的人,雖然不是所有人都善良,可他們基本全村的人都在夢晨的手上治過病,總有那麼幾個人是會幫着他們說話的。
可是他的想法終究還是過於天真了一些,等到縣官去問丁家村的村民,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丁家村的所有人竟然都統一口徑說是意外走水,然後夢辰就沒有跑出來被燒死了。
然而看着村民們那一張張無辜的臉龐,聽着他們那堅定的語氣,都有些不敢相信。他從來沒有想過人心竟然能可怕到這種地步,竟然能夠讓全村的人都幫着那個人來說話。
那些村民們統一了口徑之後,還假裝惋惜的說着,“可惜啦,他可是我們全村唯一的神醫他離去了,我們今後該怎麼找人去治病呢?”
說着他們還將縣官帶去了墳墓旁邊,縣官看見那座墳墓的時候,頓時就覺得自己被寧允給耍了,因爲寧允之前就和他說,村民們並沒有給夢辰立墳。
在村民們的面前縣官不好發火,等到回去的時候,就對着還在不斷辯解的寧允惡狠狠的說着,“你竟然敢報假官,你信不信我立馬把你抓去坐牢?”
“大人,事情根本就不是他們所說的那樣。”
可是縣官卻不願意再繼續聽男人說話了,直接將他給趕了出去,朱祁鎮看着站在雨中的寧允面無表情,眼中透露着絕望。
看來寧允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黑化的,朱祁鎮這樣想着,果不其然他看見寧允開始狂笑,眼神變得兇狠。
不過這樣的變化就只是發生在了一瞬間,下一刻,寧允又恢復了正常。朱祁鎮這才明白,這是寧允徹底分裂了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