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璟就這麼明晃晃的出現在了溧水縣的街道上。
老周整個人都是懵,而劉半仙更是無比驚訝。
因爲蘇璟的身邊,似乎並沒有其他人。
要知道,現在整個溧水縣的六道城門,全都是寬進嚴出的戒備着。
一方面是爲了抓住兇手,另一方面何嘗不是爲了找到蘇璟。
與此同時,整個溧水縣內,全是尋找蘇璟的人。
就是這種搜索下,蘇璟竟然能一個人直接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劉半仙整個人都是懵的。
雖然一直以來,他都沒有很清楚蘇璟的身份,但內心還是有些猜測的。
不過現在看來,似乎自己是猜錯了。
“劉半仙,幾日不見,你騙人的本事,又漲了幾分啊。”
蘇璟笑呵呵的朝着劉半仙說道。
他能如此出現在溧水縣內,自然是有着自己的本事的。
“蘇公子,我可沒騙人。”
劉半仙立刻反駁道。
蘇璟笑笑道:“你若是沒騙人,又怎麼會被這位周老爺給抓住呢?”
劉半仙冷哼一聲,有些傲嬌道:“那是我算命算的太準,把他給嚇到了。”
“劉半仙,看來我真是不應該出現救你啊。”
蘇璟微微搖頭,對這個劉半仙,也是感覺頗爲有趣。
“蘇公子,伱就別和我再說這些廢話了,趕緊讓他把手鬆開,我這個小臂都快被他弄折了。”
劉半仙知道蘇璟是開玩笑,這會只想着趕緊解放自己的手臂。
蘇璟笑笑,轉頭看向老周道:“周……”
蘇璟愣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怎麼稱呼這位老周。
此時老周已經鬆開了手,並將自己的手縮了回來:“既然你們認識,那我也不打擾了,先走了。”
說着,老周便要直接離開。
只不過,他還沒來得及走動,蘇璟已經淡淡道:“周老爺,我在你面前了,你竟然能忍住不直接動手,看來你的那位主人,確實做的很過分啊!”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老周話是這麼說,但腳步很是誠實的停了下來。
倒是一旁的劉半仙,已然覺出了一些不一樣的味道來。
“蘇公子,周老爺,你們難道認識?”
劉半仙蹙着眉頭疑惑道。
蘇璟搖頭道:“不,我們今日才第一次正式見面,不過我想這位周老爺,對我應該挺熟悉的。”
這……
劉半仙也是這幾日跟在朱棣身邊不少時候,自然知道點事情,他現在已經反應過來了。
“蘇公子,你你你……你是說,他就是那個兇手!”
劉半仙戰戰兢兢指着老周道。
蘇璟並未回答,只是坐到了劉半仙的算命攤位前:“周老爺,我對於這卜算之術,也是略有研究,不知可否留下,讓我爲你算上一算。”
別說,蘇璟往這一坐,一副自然淡然的樣子,倒也像是那麼回事。
劉半仙看着這場面,這心裡到底有幾分膈應,自己的傢伙事在蘇璟手裡,好像更好些。
明明自己纔是算命幾十年的老師傅,怎麼連個年輕人都比不了。
老周遲疑了,他看見了蘇璟還活着,活的好好的。
他的第一想法是立刻彙報給朱亮祖,沒錯,作爲一個下屬,他真的是做到了盡職盡責。
只不過,他立馬就意識到,自己根本無法彙報。
溧水縣出不去,來找他的朱亮祖的人,全是來殺他的。
現在的他,完全就是一隻籠中鳥。
所以,片刻之後,老週轉身徑直走到了攤子前,也就是蘇璟的面前。
“看來你想通了。”
蘇璟笑着說道:“來,我和劉半仙不一樣,不會說些似是而非的話,我算命,要不然是準確無誤,要不然就是不知道。”
“蘇公子,你……”
劉半仙真是被蘇璟這話給搞的不知所措了,拆臺也不是這麼拆的。
“哎,劉半仙,我算命呢,不要打擾我,看着就好。”
蘇璟朝着劉半仙鄭重道。
劉半仙無奈,只能是閉嘴繼續看着蘇璟算命。
老周也在打量着眼前的蘇璟,雖然此前他已經通過多方途徑瞭解過蘇璟了,也在暗處偷偷觀察過蘇璟,但這般就在自己眼前,他也是第一次。
“看來蘇先生已經得知了我的身份了。”
老周開口道:“只是我很好奇,我應該沒有透露過自己的身份吧,爲何蘇先生能知道,並清楚的找到我。”
身爲一個專門處理腌臢之事的暗子,老周自問自己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到位。
但蘇璟好似已經知道了全部一般。
算命?
老周根本不信,他知道蘇璟既然能說出這般話來,肯定是調查清楚了。
蘇璟淡淡道:“問的好,其實這件事吧,你應該知道的,畢竟有一個人,你與他可是相見了很多次。”
嗯?
老周眉頭一蹙,立刻道:“李明友!他也沒死!”
他在這溧水縣,唯有和李明友見了多次,目的正是爲了針對蘇璟。
如果李明友還活着,那一切都可以解釋的很清楚了。
“周老爺,話可不能這麼說,在我面前隨意沒事,但若是到了其他人面前,還是得謹慎點好,李明友可是已經從這個世間消失了。”
蘇璟淡淡說道,似乎是在糾正什麼。
老周冷笑道:“我明白了,看來我就是失算在李明友這傢伙身上,他竟然將一切都提前告知你了,我相信他真的太愚蠢了!”
作爲一切的策劃者,老周顯然已經想通了其中的關鍵。
此時的他,頗爲後悔。
“看來周老爺也不用我多算,自己就能明白,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蘇璟笑道:“不過我還是得強調一下,李明友現在已經沒了,你可得記住了。”
“呵!看來這就是你許諾他的吧,讓他可以保住自己的小命。”
老周冷笑道。
他自然是明白蘇璟這般強調的意義,無非就是要保住李明友的性命。
而這個條件,估計就是李明友當時主動透露給蘇璟一切的前提條件。
“隨你怎麼想吧,不過我能這麼快找到你,倒是和李明友沒什麼關係。”
蘇璟又說道:“你還真是膽大,竟然就住在金陵飯店之中,燈下黑的道理,說來簡單,不過很是實用。”蘇璟能迅速的找到老周,靠的就是金陵飯店。
此刻,被反殺的那人已經在三樓的廂房內被找到,順藤摸瓜,纔可以如此迅速的找到老周的行蹤。
“蘇先生,不,仁遠伯,你還真是比傳聞中,還要可怕的多。”
老周盯着蘇璟,言語中滿是冷冽。
蘇璟在京城的名聲,那可謂是如日中天!
仁遠伯!
伯爵!
蘇璟還沒說什麼,一旁的劉半仙那是傻眼了。
他是真沒想到,蘇璟的身份竟然尊貴到了這種地步。
這一次的富貴,那真是潑天啊!
“周老爺這話說的,我可沒做什麼,無非就是出去逛了兩天又回來了,算不得什麼。”
蘇璟隨意道,目光瞥向了桌上的姓氏綢布。
只是一眼,他便看出了其中的玄機,一個數學魔術。
上輩子蘇璟記得自己還專門去了解過,並不複雜,但很有效。
“仁遠伯此言差矣。”
老周立刻道:“以仁遠伯你的身份,那在皇上那裡都是重要萬分,就這兩日,親軍都尉府就差把溧水縣給掀了,不也是沒找到仁遠伯麼。”
“現在仁遠伯說只是出去逛兩天又回來了,顯然親軍都尉府的那些人,根本就沒有發現你,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作爲一個專業隱藏的暗子,老周很清楚在這樣的搜捕下,蘇璟能輕鬆自如不被發現的分量。
“對啊,蘇公……仁遠伯,殿下可是一直在找你呢,你怎麼能不被發現的?現在城門可都是崗哨。”
劉半仙也是好奇的朝着蘇璟詢問道。
雖說不算是多麼的大張旗鼓,但找尋蘇璟的人,是真的很多。
蘇璟笑笑道:“我這真不算什麼,比不得周老爺你,孤身一人還能隱藏如此之深。”
“你不是一個人?”
老周立刻察覺到蘇璟話裡的意思。
劉半仙當然也是一樣,不過他什麼都沒說。
蘇璟點點頭道:“不錯,我蘇璟好歹也在這溧水縣經營了幾年,勉強算是個首富吧,總不能真的只做了生意吧。”
首富二字,在蘇璟口中就如同吃飯喝水一般隨意。
劉半仙心頭一咯噔,想到了之前蘇璟的產業,蘇氏布行和沙縣小吃,剛剛好像又說到了金陵飯店。
等等,金陵飯店!
劉半仙可還記得,自己是答應了要請蘇璟在金陵飯店吃飯的。
如果蘇璟是金陵飯店的老闆,這……
劉半仙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精彩。
只不過,無論是蘇璟還是老周,都沒有在意。
“仁遠伯當真是深藏不露,看來哪怕是沒有李明友的叛變,我也沒辦法真的暗算到你。”
老周看着蘇璟,雖然沒有詢問,但似乎是在確認一般。
蘇璟頓了一下,說道:“大概吧,畢竟我已經遇上過這種事一次,出門安全措施還是做的很到位的,不過,沒有李明友的提前通知,大概是沒法把你給逼出來。”
山東之行,蘇璟至今記憶深刻。
那一次暗殺,真是蘇璟來到大明之後,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此後的蘇璟,就算是再尋常的出門,身上也會備上防身之物。
而他的家裡,也同樣有着許多武器隱藏。
老週一愣,蘇璟說遇到過一次了,而他並不知道。
難道是其他人對蘇璟出手了?
或者是自己的主人之前也對蘇璟出手過?
“怎麼,這就意外了?”
蘇璟笑着問道。
老周搖頭,嘴角帶上了些許笑容,神情也輕鬆了許多:“不,我要多謝仁遠伯,有你這話,我心裡輕鬆了許多啊。”
劉半仙在一旁道:“你這哪是輕鬆,就是認命了,自己完不成主子交代的事情,並不是自己的能力不夠,而是仁遠伯太厲害。”
“呵!你這算命的騙子,倒是很會看人啊。”
老周看向劉半仙笑道。
劉半仙臉上生出怒火道:“你別胡說八道,我可不是騙子,我之前不是算的很準嗎!”
蘇璟說他是騙子,他忍了,但現在這個老周也說他騙子,他忍不了!
老周淡淡道:“你還說你不是騙子,你之前不是告訴我你就是單純一個算命的麼,那你怎麼還與仁遠伯相熟呢?”
這……
劉半仙一時無語,反應過來立刻解釋道:“不是,這壓根不是一回事啊!我和仁遠伯認識不假,但這和我算命沒關係啊!這怎麼能說是騙呢?”
“行了,劉半仙,別解釋了,你那點伎倆,難道要我揭穿你嗎?”
蘇璟拿着一張姓氏綢布,對着劉半仙晃了晃。
劉半仙眼睛一瞪,他是真沒想到,蘇璟竟然看穿了自己的算命伎倆!
“別別別,仁遠伯,您是大人物,就別和我計較了。”
劉半仙立刻將所有的姓氏綢布都收了起來,可不能被說穿了。
…………
“竟然這麼多!”
蘇璟的小院內,朱棣看着各種亂七八糟的火器,只覺得震撼不已。
一開始在蘇璟的家裡搜索,全是些尋常的東西,最多就是一些瓶瓶罐罐的。
但朱棣接連兩日找不到蘇璟,這心裡也開始急躁起來了,所以對於蘇璟家裡的搜索,稍稍深入了一些。
這不深入不要緊,一深入便發現不得了!
蘇璟的家裡,真是有着一大堆的武器。
火器爲主,各種類型的火銃都有,當然冷兵器也有,不過數量較少,僅僅是幾把匕首和一具手弩。
還有一些朱棣也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但從它們和火器擺放在一起來看,肯定也是武器無疑。
“殿下,已經全部是搜索完畢。”
一名護衛來到朱棣面前,行禮彙報道。
朱棣擺擺手道:“知道了,你下去吧,繼續戒嚴。”
“是,殿下。”
隨着人員離開,朱棣一個人坐在院中的凳子上,疑惑依舊不解。
“蘇先生的家中,竟然存放着如此多的武器,這到底是爲什麼?”
朱棣不理解。
要說是造反,這看着挺多的數量就太少了,而且基本沒有重複的,就不是規制的武器。
防身?
對於防身而言,這未免又有些太誇張了。
還有一點朱棣想不通的是,明明蘇璟在家中暗藏的火藥數量不少,爲什麼又要在出事前不久自己製作火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