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所抓貪官污吏的剝皮抽筋,對所逮魑魅魍魎的凌遲處死,在北直隸這片土地上持續進行着,而在這一過程中,皇明時報定期刊印發售,將涉及倉場虧空案的細節悉數紕漏,以向世人彰顯朝廷對肅貪的態度!
以往呈現混亂的朝局,隨着一批批人被繩之於法,再沒有任何別的聲音,朝中有司的不少文官都怕了。
這是真殺啊。
這是真剝啊。
對於底層羣體而言,這無疑是一場宣泄的盛宴,可是對於做官的人來講,這帶來的衝擊實在太強烈了!
“嚴懲貪官污吏一事,就不要對朕過多提及了。”
幹清宮外,朱由校走在御道上,擺手對隨駕的畢自嚴道:“此事該怎樣辦,朕心裡是有數的,朕下旨殺的是貪官污吏,是魑魅魍魎,跟朝中爲官者,跟地方爲官者,似乎沒太大聯繫吧?”
“除非他們心中有鬼,要麼爲何會影響辦事效率?卿家受影響了嗎?近幾日戶部的差事辦的不很好嗎?”
畢自嚴心裡輕嘆一聲,他知道自己的規諫,天子是聽不進去的,儘管他也覺得那些貪官污吏就該這樣處決,但如此大規模的處決,所產生的影響是極大的,至少對人心理造成的壓力是極強的。
戶部的差事辦的不錯,前提是畢自嚴在衙時便明確表態,不準私議涉及處決諸事,不準私下打聽種種。
“陛下,臣還有些話要講。”
想到這裡的畢自嚴收斂心神,跟隨天子前行之際,微微低首道:“這些事臣覺得要儘快明確才行。”
“說吧。”
朱由校隨口回了句。
這幾日要忙的事情太多,朱由校一直待在幹清宮,甚至連後宮都沒有時間回,每天的政務根本就處置不完。
“隨着那批人被先後處決,廉政院督辦北直隸倉場虧空一案,也算是暫告一段落了。”
畢自嚴繼續說道:“涉及查抄所得贓銀,陛下何時頒旨移交給我戶部?畢竟眼下國庫空虛,有不少開支亟待調撥,若是……”
“此事朕已着廉政院督辦了。”
朱由校聞言便伸手道:“不過那批查抄的金子就不撥給國庫了,朕會從內帑這邊,置換一批銀子調撥給戶部,此外那批字畫古董之類的,朕會命少府進行處置,待悉數變賣成銀子後再移交給戶部。”
畢自嚴聽到這裡算是鬆了口氣。
對於這批查抄所得,畢自嚴還是很看重的,儘管他對天子的激進做法,或多或少有些擔憂的,不過對金銀卻是表現很上心的,畢竟國庫是真需要一筆收入。
“陛下,查抄的那些糧食能否……”
達到預期的畢自嚴,下意識多說了一句。
“這想也別想。”
朱由校卻擺手打斷道:“畢卿,當初咱們君臣是說好的,今後涉及到查抄諸事,凡是所抄金銀之物,一律填充進國庫所需,但唯獨糧食和田產要充進內帑,既然有約法三章,那便誰都不要違背的啊。”
糧食是不可能給戶部的,倉場欠下的窟窿,那要戶部跟倉場去解決,而且不能額外向地方進行攤派,這是朱由校表明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