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
此刻朱由檢可謂樂開了花,心底別提多激動了!
李巖,河南開封府杞縣人,天啓年間進士……
對於主修歷史的朱由檢來說,簡直不要太熟悉!
因爲這傢伙,後來是李自成起義軍的重要將領,在明末歷史中,可是個重要人物。
其父李精白,是山東巡撫加兵部尚書銜,崇禎初年在魏忠賢逆案中被定以“交結近侍,又次等論,徒三年,輸贖爲民”的處罰。
不過,這在明末官場中算不了什麼。
雖然其父李精白被削職爲民,但李家在杞縣,依舊是數一數二的鄉紳財主。
這李巖,更是從小飽讀詩書,從後來的事蹟看,更是有滿滿的大將之風!
要是能把李巖招入麾下,李自成還未起義,便被我斷掉一條大胳膊啊!
想到這裡,朱由檢不由得樂呵呵的笑了起來。
王承恩一直在等着皇帝下令,處置這些人。
可馬上,卻看到自家主子竟然對着那俊秀小子,傻乎乎地笑了起來,頓時嚇得臉色一白。
還以爲自家主子,得了失瘋病了。
“萬歲爺,萬歲爺,你怎麼了?”王承恩焦急的喊出聲,差點急哭出來。
聽到王承恩焦急的話音,朱由檢這才反應過來,暗道一聲臥槽,差點暴露了!
趕緊清清嗓子,一臉滿意地拍了拍李巖胳膊,笑道:“朕方纔說過,會助你大展宏圖!要是李兄不嫌棄,不如以後,就跟在朕身邊如何?”
李巖一呆,這是天上掉餡餅了?
他此次進京,找了多條門路,想要入朝爲官,可卻處處碰壁,於是失落之下,方纔來到這酒樓之中排憂解悶。
可沒想到,竟在這裡遇見了當今天子。
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天子居然要留他在朝爲官!!!
“李巖,還不快謝恩?”
李巖還在發呆,王承恩尖銳的聲音忽然響起,一把將李巖給拉回神來。
他連忙跪倒在地,磕頭道:“臣李巖,謝陛下隆恩!”
“快起來!得你李巖,朕宛若又多了一臂啊,哈哈哈……”
王承恩也一臉笑容。
萬歲爺求賢若渴,大明有望了!
朱由檢樂呵完,朝圍觀的吃瓜羣衆擺擺手:“衆位父老請起。”老百姓們一個個噤若寒蟬,雖然起身了,可都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
在皇帝面前,他們就算心裡向湊近了看看,奈何膽子他不允許,要知道在這個時代,皇帝就是高高在上的天!
瞧着那些百姓的樣子,朱由檢心裡挺不是滋味,封建社會害死人啊,由此可見自己這個領導者和羣衆之間有着多麼大的鴻溝!
但,他並沒有多說什麼,只能衝着大家禮貌又不失尷尬的微笑,儘量讓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善意。
脫離羣衆,可不行!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在朱大皇帝的法眼之中,比如跪在自己面前的駱養性叔侄,就根本沒搭理他們。
駱養性和駱時安心中慌錯,只好繼續跪着,後者更是渾身都顫抖起來,額頭上的冷汗是一滴也止不住。
他萬萬沒想到,這公子哥居然就是當今皇帝!
而他剛纔,竟然口出狂言威脅對方……這他麼不是在摸老虎屁股嗎。
這不是瘋了嗎?
還有就是,到現在爲止,駱時安還是如夢幻一般,狗才能想到皇帝會大晚上沒事做的在外面閒逛!
點背啊。
叫破天和巧兒站起身來,叫破天暗自慶幸,巧兒偷眼朝朱由檢看去,又偷偷地看了看李巖。
“駱時安。”
朱由檢扭頭看向駱時安,面無表情道:“朕說話從來不說第二遍,你是聽不見裝聾,還是想抗旨不遵?!”
“不……不敢,不敢。”
駱時安趕緊偷偷拉了拉駱養性的衣袖:“陛下讓我叔侄給這位老丈和小娘子道歉……”
駱時安邊說邊低下了頭。
駱養性馬上明白過來,感情是自己侄子又在調戲良家婦女,八成還用了強,正好被陛下看到。
他媽的,怎麼就養了個這麼個敗家玩意兒?!
駱養性恨不得一巴掌抽死這小王八蛋。
“老丈,對不住。”
駱養性只能忍着怒氣,恭恭敬敬朝叫破天作了個揖,又扭頭對巧兒賠禮道:“對不住,對不住,劣侄頑劣缺少管教。都是我這個做叔叔的錯,望兩位恕罪,恕罪!”
“對不住,對不住,老丈,姑娘,我適才多喝了幾杯,昏了頭腦,實在是對不住!還請二位能原諒我……”
駱時安不住地作揖,臉上擠出的笑意,比哭還難看。
叫破天和巧兒尚未迴應,旁邊圍觀的食客卻又不少人臉上笑開了花。
錦衣衛指揮使啊,那是雲端上的人物,他們這種小人物等閒根本接觸不到。
這次有機會看到這種大人物吃虧,他們心裡別提多美了。
順便對朱由檢的評價又提高了一大截。
什麼是明君?
能替小老百姓申冤,能讓魚肉百姓的權貴伏法,這就是聖君了!
何況少年天子還這麼隨和,簡直就是堯舜再世了有沒有?
“你聲音太小,他們聽不見。”
朱由檢冷着臉說道。
駱養性一愣,尼瑪,你離那麼遠都聽到了他們聽不到?
“對不住,對不住。”
駱養性的聲音提高了八度,神態愈加恭敬。
然而這時,朱由檢扭頭看向窗外,背對着駱養性語氣淡漠道:
“駱大人,朕讓你道歉,你這是抖威風來了?”
駱養性傻了眼,這……明明是你說他們聽不見的啊。
陛下,咱不帶這麼嚇人的好吧?
駱時安反應快,連忙摸了摸衣袖,從裡面掏出一張銀票來,又把一塊玉佩從腰帶上拽了下來,塞到駱養性手裡。
駱養性頓時反應過來,把銀票放到叫破天手裡:“老丈,真的對不住。”
朱由檢恰到好處的轉過身來,臉上也露出一抹玩味的笑:“駱愛卿,這樣道歉纔算有誠意嘛,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臣惶恐。”
駱養性擦了擦額頭的汗,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不過,你真的會悔改?”
朱由檢看向駱時安,眼睛緩緩眯起。
“能改,能改。一定改。”
駱時安哆嗦着,不敢看朱由檢的眼睛。
“好,駱愛卿,你侄子知錯了,朕相信,他會改。”
朱由檢衝駱時安擺擺手:“既然知錯了,就先放你一馬,回去好好反省,這一個月,就不要出門了!”
“多謝萬歲爺,多謝萬歲爺。”
“那你呢?駱愛卿,你知錯了嘛?”
駱養性一怔:“臣……臣……”
祖宗啊,我又哪裡錯了?
駱養性此時那叫一個欲哭無淚。
“看來駱愛卿不知錯,駱大人,既然你沒錯?那就是朕錯了?”
朱由檢臉上的笑容逐漸隱去,聲音也冷了下來。
“不,不是,是臣錯了!臣錯了!”
駱養性急忙開口,先承認了再說。
“駱愛卿,那你錯在哪裡了?”
駱養性啞巴吃黃連,只好一臉懵逼地跪了下去:“臣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