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糖教習工廠。
這裡是畢自嚴從戶部倉儲後方開闢出來,專門的培訓用地,所有被他選中,經過層層挑選後的煉糖匠人除了學習在這之外,包括食宿,也都不準離開。
他們所有的生活所需,都會有人專門的人送入,這樣既可以保證他們能夠專心致志,同時畢自嚴要是再方式煉糖法的流失。
他已經想好了, 要是這些人不肯與朝廷合作,那就絕對不准他們離開此地!
教習工廠公署內。
畢自嚴正坐在窗口的椅子上,發看着學員們近來一段時間的學習記錄,他對學員的要求十分嚴格,每一天這些匠人們都要向管理人員提供一日的學習心得,通過這種方式,不但能夠第一時間監控學員的優劣,同時也更加容易管理。
每一天的教學都不一樣,但凡是缺課的,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一個侍衛,從門外走了進來,小心翼翼地站在進門處,躬身施禮,“啓稟大人,外面出了點意外,希望大人能夠出面處理一下。”
“哦?”
聞此言,畢自嚴放下手中名冊,疑惑地看着他,“外面出什麼,你說。”
“是。”
侍衛趕忙作答,“是這樣的大人,剛剛在外面我們抓到了一個想要逃走的匠人,詢問之下,原來是他之前有過偷糖的經歷,被另外一個人發現了,所以害怕您會懲罰,這才逃走的。”
“就這點事?”
畢自嚴笑了,“這算什麼,偷糖無所謂,可他要逃走,這件事按照規矩辦就好。”
他的規矩,就是擅自逃跑者殺!
按說,那侍衛應該退去,但是他沒有,反而有些爲難地站在哪,畢大人不高興了,眉頭一皺冷冷地看着他,“你這是什麼意思?還不去辦?”
“大人,您的規矩小的都知道,這一次來麻煩您就是因爲點子有點扎手!”侍衛說着,緩步走進從懷裡掏出一枚令牌來交給他,“您看,這個東西您認識嗎?”
畢自嚴皺着眉頭拿起一看,頓時心驚,這枚鐵牌子他的確認得,上面赫然雕刻着一枝園中探頭竹,要是尋常人肯定看不出有什麼不對,但他身爲戶部尚書,對於朝廷中大臣的習慣和代表都非常清楚。
溫體仁,號園嶠,這園中竹,正是他常用的圖騰,所以說這個所謂匠人,竟然就是他的手下!
好你個老東西,竟然開始對我下手了!
目光一閃,畢自嚴嘴角抽了抽,衝侍衛問道:“現在這個人在哪裡?”
“已經被屬下們關到小屋去了,您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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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自嚴稍作猶豫,頷首起身,“我去看看,你跟着我一同,但是記住我一句話,只要我給你一個眼色……”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而哪侍衛也不含糊,徑直點了點頭,“大人您放心,小的跟着您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全明白。”
“明白就好。”
說着,畢自嚴離開這間房子,在侍衛的帶領下,來到所謂的小屋,說是屋子,實際上這裡就是一個地窖,是他們專門用來關押一些不聽話的人的。
別看畢自嚴是官,但是好多匠人並不買他的面子,再加上他爲了儘快完成皇帝的旨意,所以才設定了這麼一個地方。要是有不聽話,或者是鬧事的匠人,就塞進去饒過他好好反省一下。
反外,這裡就被稱爲“小屋”。
進入小屋,畢自嚴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匠人,此刻他的眼睛上被一條黑布遮擋着,什麼都看不見,嘴裡也堵着一枚破布糰子,發不出聲音來。
“大人。”
侍衛一見他來,趕忙鞠躬,畢自嚴點點頭,“把他嘴上的東西拿下來,我有話問他。”
“諾。”
匠人的堵嘴布被拿下,他乾嘔了兩聲,咳嗽不斷,畢自嚴皺了皺眉,盯着他問,“我是誰,你應該知道,對嗎?”
“大人!大人饒命啊!小人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那人連連祈饒,而畢自嚴卻只是冷笑一聲,“饒了你?誰敢把你怎麼樣,你可是溫相爺的手下,我一個小小尚書爲難你,不是自己找倒黴嗎?”
那人聽到溫相爺三個字時,身子一頓,但隨即卻矢口否認,“大人,您說什麼,小人不明白啊,求您了,饒了小人吧,小人再也不敢了!”
“你真的不承認?”
畢自嚴笑了,把那塊鐵牌直接扔到他臉上,“這個東西你應該知道是什麼,所以不要讓本官多說話,自己招了,我就放了你,你也不用擔心,溫相爺可是我的頂頭上司,我不敢和他作對。”
說着畢自嚴頓了一下,言辭之間多了幾分寒氣,“你應該知道這裡的規矩,我最恨人逃走,所以你要是不承認,也無所謂,殺了你想必溫相也不會說什麼的,記住了,我這是在救你!”
說完,畢自嚴就不再說話了,而地上那人此刻也多少被他說動了一點,因爲畢自嚴雖然知道了自己身份,但是卻沒有逼問自己爲何潛入此處,只是要自己承認身份,由此可見他或許真的對自己的來意並不在乎。
而且如其所言,的確這裡的規矩他很清楚,也知道唯有承認身份之後才能獲救,對!就是這樣!
心中一橫,加上求生的慾望讓這人做出了選擇,“大人,您既然都這麼說了, 小人也不瞞您,小人就是相爺的家奴。”
“你看我就說嘛。”
畢自嚴雖然聲音聽起來像是在笑,可實際,他臉上在此刻卻是閃過一絲陰狠與狡詐,“你早說不就沒有這麼多麻煩了,好了,你既然承認了,本官也不難爲你,等下就讓他們把你放出去。”
“多謝大人!”
畢自嚴說着,往外就走,同時也給那個侍衛以眼色,侍衛會意後,四下看了看在門口處拿過一枚木頭釺子來,狠狠戳進那人胸膛,從下往上,釺子尖銳處上更是直接從那人的嗓子眼捅出。
侍衛下手幹淨利落,那人倒是也沒遭罪,而此刻站在門外一直冷眼旁觀的畢自嚴,又衝那侍衛道:“被那塊牌子拿起來,這個人,就麻煩你們處理一下,他違抗命令私自逃離,不成想卻失足被圍牆穿死,你們好好查一下,看看他的家人在什麼地方,如果找得到,重金撫卹。”
誰說文人就不狠心,侍衛們聽他這樣交待,沒有一個不從心底冒冷氣的,按照他的說法,這個人的死就成了意外事件,而且因爲鐵牌被拿走,所以死無對證。
至於什麼撫卹、親屬,全是扯淡,他說得足夠清楚,“如果”兩個字就等於告訴他們,永遠找不到……
還是剛剛那個侍衛,他帶着鐵牌趕忙更上畢自嚴,低着頭默默不語,耳邊就聽畢大人道:“咱們馬上收拾一下,本官要進宮去面見萬歲爺。”
“屬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