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皇帝看了看吳孟明,兩人對視一眼,錯落進入轅門,此時內裡的錦衣衛正在忙活着給周延儒上菜。
好酒好菜,尤其是那羊,烤得酥爛入味,深紅色的皮一看就是那麼脆口。
“周相,好享受啊。”
朱由檢笑眯眯地說了一句,周延儒這時候才發現他們,趕忙丟下手中片肉的小刀,忙不迭跪在他面前,“臣,周延儒,參見萬歲爺!”
“唉,平身、平身。”
朱大皇帝說着,還示意王承恩把他攙扶起來,之後自顧自來到那烤羊旁,聞了聞,“味道不錯啊,但好像比朕吃到得更香一點。”
“萬歲爺,那是當然的,這烤羊中,臣加入了上好的新鮮紅茶,給羊肉增添了茶香的同時,還能讓肉質更加細嫩,正好您來了,快嚐嚐,不然臣還等着什麼時候回京,自己烤一隻孝敬您呢。”
周延儒說這話,從一旁拿過把新的刀具,在烤羊的脖子、前腿、後腿、肋排和後脊各削削了一塊肉下來放在溫熱的銅盤裡,託到主朱大皇帝面前,緊接着忙道:“萬歲爺不急享用,臣這裡還有幾味配料,您稍等,稍等!”
周延儒忙活着,有從一旁拿出了幾個小罐子,另託一個盤子,挨個倒了出來。
朱由檢瞥了一眼,只見上有椒鹽、韭花醬、蝦油和魚滷,至於孜然辣椒麪這些東西,當然是把必不可少的。
“萬歲爺。您嚐嚐吧,味道可是不一樣!”
看着他這麼有興致,朱由檢心中冷笑,看來你周相爺果然是來度假的,得吃得喝不算,你還研究起來了,怎麼,有這麼好的手藝,要不把你放到御膳房去做個總管?
心裡這麼想,但他面上沒有任何波動,把盤子裡的羊肉都吃了,還真別爲,那味道着實不一樣。
“萬歲爺,味道好吧?”周延儒表功一樣看着他。
朱由檢頷首,瞧着銅盤漠笑,“周相給,沒想到你還是個美食家,看來這段日子在香山過的不錯啊。”
“萬歲爺,臣這不是 虧了您照顧,才能得出空來?”周延儒說着,還要給他再切,朱由檢阻止了他,“不吃了,來前吃過了。”
“好吧。”
周延儒說着,把刀插在了烤羊上。這個時候他才試探性的詢問,“萬歲爺,您今天怎麼有空到這來,可是朝廷裡出了什麼事?還是您你有什麼要詢問微臣?”
“恩……”
朱由檢燉了一下,盤算着要如何收拾他,“可以這麼說,這幾今天你不在朝裡,好多事你不知道,周相,朝廷裡出問題了。”
聞聽此言,周延儒眉宇一皺,面色峻然很多,“萬歲爺,朝廷裡到底怎麼了?”
“唉!”
又是一聲長嘆,朱由檢故作愁容,欲言又止,同時悄悄懟了王承恩一下,大總管會意,趕忙把話頭接過,“周相,萬歲爺說得一點沒錯,朝廷裡最近可是出了大亂子。您知道嗎,錦衣衛查,進來朝廷內,竟又有人結黨!且勢力龐大,牽連的官員已有數百人!萬歲爺正是愁悶的時候呢!”
哦!
周延儒聞言,因爲心中有鬼先是全身一震,但目光掠過衆人,瞧他們都沒有難爲自己的意思,他不由琢磨起來,會不會是溫體仁那邊的事發了呢?
對!
一定是這樣的!
如果真是查到我頭上,萬歲爺別說是坐在這裡,只怕眼下已經把我給塞到昭獄裡去,他沒有這麼做,那就一定是溫體仁那邊翻船了!
確定了這一點,周延儒自然鬆了口氣,開始裝作萌動地發表其自己的意見來,他知道此時此刻,自己表現得越自然,越坦誠,對自己就越有利。
“王大人,您說的都是真的?”周延儒皺着眉頭,激勵表現出自己的關切與憂慮,“到了這個時候。朝廷上竟然還有人敢結黨營私?”
“營私不知道,結黨是真的。”
朱大皇帝接過話頭,嘆了口氣,“周相,聽你的意思好像非常反對這些事情,對嗎?”
周延儒頷首,非常凝重肅穆,“萬歲爺,結黨,自古以來都是朝廷的大問題,比如前朝的閹黨不就是最好的代表?臣當初雖然也有過結黨的嫌疑,但自萬歲爺隆恩饒恕後,臣也多次想過,結黨爲何會成爲國家的癥結。”
“這麼說,相爺您想明白了?”一旁的吳孟明似笑不笑地詢問起來。
周延儒點點頭,看似很莊重的模樣,“吳指揮使,不瞞你說,一開始本官也想不太明白,畢竟官員們聯合起來辦事,速度也快,效率還高,怎麼就成了朝廷的麻煩呢?但有一天我突然看到家中魚池內,魚王被排擠出去搶不到食物的一刻,我就明白了。”
說着,他頓了一下,繼而語氣變得十分沉重,“結黨就等於團結起來形成一個小團體,這種團體要是爲朝廷辦事,自無所謂,可相反,那不是就把天子給排擠在外了嗎?而往往結黨之處的目的是什麼其實都無所謂,而是當這個團體真正擁有力量以後,他們就會開展自己的野心,從而導致不由自主地與最高權力擁有者,相互爭奪!”
周延儒這番話說的酣暢淋漓,坦坦蕩蕩,但他卻不知道朱由檢此次前來的目的,他越是這樣表現,就越讓朱大皇帝反感。
好小子,臉皮是真的後,而且老子是不是人沒準,你他麼倒是真狗!
目光閃爍,朱由檢見他說完,嘴角一勾,忽然問道:“那周相,你既然是這個態度的話,朕不妨問問你,假如朕要你來處理這件事,你會怎麼做?”
“從嚴!從重!”
周延儒想都沒想,脫口而出,“萬歲爺,這種事情可是不能寬待的,要一次就剎住這種不正之風,臣有句話其實不該講,但……對於那些結黨之人,應該罪加三等!”
“……你真是這麼想的?”朱由檢顯然是想着讓他自食其果,所以此刻還在引導,“難道你就不怕到時候有人說你是假公濟私,剪除異己?”
聽到這裡,周延儒幾乎已經斷定,就是溫體仁那邊出了麻煩, 皇帝這話裡話外說得已經很清楚了,並且看樣子似乎打算把這件事交給自己處理!
嘿嘿,溫老頭,山不轉水轉,這回可是輪到你倒黴了,記不記得你之前是怎麼對付老子的?哼哼,這回你瞧這老子怎麼讓你連本帶利都換回來了!
周延儒目光一閃,心一橫,悍然點頭,“萬歲爺,臣經過之前的事後,再也不敢有什麼異常心思,那又何來異己之說?況且如果萬歲爺真要把此事交給臣處理,那當然要秉公執法,這是向萬歲爺您,效忠啊!”
“說得好!”
朱由檢勾着嘴角,看似非常欣賞的盯着他,之後伸手從王承恩那接過一道名冊,交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