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儀仗,向來都是窮盡天下豪華的, 但是這一次朱大皇帝的鑾駕卻素淨了很多。
雖然周遭兵甲人數沒有減少,但是今天配飾除了豹尾槍和旌旗之外,再無他物,演奏的樂曲也是打仗時的戰歌。
“臣等恭迎陛下!”
溫體仁見皇帝鑾駕來到門前,頓時帶領羣臣伏跪在地,而朱由檢也是在此時從金鑾車駕上,緩步走下。
往日的皇帝,都是華服錦袍,貴氣逼人的同時,又威嚴無比。
然而今日,溫體仁等擡頭看到他的時候。都被他的打扮以及氣質所震懾。
只見朱大皇帝此刻身着環臂雕龍山紋鎧,頭戴龍爻墨纓盔,腳下踏鎮八荒靴,背後一張貂裘嵌邊的斗篷隨風招展,腰間天子劍閃爍豪光。
面容冷峻,目光如刀,肅殺之氣瀰漫開來,真如個戰神下凡!
“衆位愛卿,平身吧。”
“謝陛下!”
溫體仁帶着羣臣起身後,手捧珪板緩步來到朱由檢身前,“陛下,您看文武百官都來爲您送行了。”
“好。”
朱大皇帝今天不但氣質冷峻,就連說話什麼的也都變的非常漠然,冷冷的記憶出一個字,差點把溫體仁給砸個跟頭。
不過他並沒有因此而多心,因爲皇帝今天這般樣子並不是針對自己的,既然是要出去打仗,冷酷兇戾一些總沒有壞處!
因爲是一切從簡,所以朱由檢也並沒多說什麼,站定原地目光掃過衆人後,淡然交代,“諸位臣工,朕此次親征乃視爲討伐朝鮮王不臣天朝事,在這個期間當中。國內大小事務都由溫相代管,同時由內行廠總管王承恩監管,你等諸位一切如常,做好自己的事,等待朕的歸來。凡是這段時間內。做得好的,朕有重賞,反之嚴懲不貸!”
“臣等遵旨!請陛下放心,臣等在後方必爲您焚香禱告,我天子神威所向,無敵天下,此戰必勝!”
“說的沒錯。此戰必勝。”
雖然王承恩這一次沒有隨扈,但是在朱由檢離開京師之前他還是要貼身伺候的。
所以此刻見天子一招手,趕忙親自把皇帝的白雲獸牽過來。
都說寶馬如龍,十龍一驪,十驪而一雲獸,朱由檢的坐騎就是從十匹雲獸當中特意挑選出來的白雲獸。
因爲驪者黑也,黑轉爲白,更是爲甄。
白雲獸在王承恩的牽引下,來到朱由檢面前,哼了哼鼻子,垂首讓他上身。
別看這雲獸同樣是全身甲冑好幾十斤,但是卻根本影響不到它什麼。
朱由檢跨上白雲獸,目光遠投,望着那列陣的兵甲,心中不由豪情萬丈。
幹!
誰他麼能想到老子會有這一天,指揮着千軍萬馬,到戰場上去奮勇殺敵?
不過還真別說,奶奶個腿,眼下還沒有到達戰場光是看着他們,就讓心潮澎湃。
到底還是當皇帝好!
深吸口氣,略將自己的情緒收斂回來。朱大皇帝攥着寶劍,鼓足中氣開言,“諸位將士!朕此次親征朝鮮部,正是爾等建功立業的好時機,願我軍將士奮勇殺敵,躍馬疆場,爲國爲家,增添無上榮光!”
“無上榮光!”
“無上榮光!”
山呼海嘯辦的聲音,更是讓朱由檢熱血沸騰,此時此刻,他突然想起了後人們編造出來的一句話,十分熱血不算,而且用來描述明朝的皇帝也是再恰當不過。
對!就這麼說。
想到這裡,朱大皇帝更是挺直了腰桿,一手扣着繮繩,一手竟直接把天子劍撤了出來,鋒利的寶劍上寒光閃閃,劍鋒直指蒼穹。
“諸位將士!我大明天朝,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太祖爺平定天下,成祖爺五下漠北,實乃我輩典範開模,如今大明江山風雨飄搖,正是男兒浴血時!小小朝鮮屬國,儼敢在此刻觸犯邊境,造反天朝,這種事決不能容,朕嚴旨,要求諸位將士,隨着朕的腳步,踏平朝鮮,揚我上國天朝神威,大明必勝!”
“大明必勝!”
“大明必勝!”
“大明必勝!”
“三軍威武!”
“天子神威蓋乾坤!”
這一次,全軍的熱情比方纔更加高漲,他們都被朱由檢那一句“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而感動,是啊,想一想大明的君王不都是這樣的嗎?
就算是天啓皇帝不也一生都在勵精圖治嗎?
有了這樣的皇帝,大明竟然還會落得如此田地,這說明什麼?當然是其他人做的還不夠!
此等之事,當從我輩起!
與衆軍的豪情萬丈一般,朱大皇帝胸膛起伏,剛剛一番話雖然都是他臨時抓來的詞,但也正是那種豪放與慷慨,不但感染了別人,同樣感染了他自己。
幾度深呼吸,朱大皇帝好不容易纔讓自己的情緒稍稍平緩下來。
“好了,諸位將士,聽朕旨意,向朝鮮邊境——進發!”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血流千里!
與此同事,在朝鮮方面,雖然他們是大明的屬國,但是在大明朝廷當中也有一些間諜,至於是誰不得而知。
總之,李倧已經知道了崇禎皇帝御駕親征之事,雖然這一次自己是準備充分的,而且一直都在期盼着他們的到來。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偏偏在這種前提下,李倧的內心竟然還有這一抹隱隱的不安。
這感覺之奇怪,甚至連他自己也不相信。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正在李倧心緒不寧的時候,會讓就聽門外有侍臣道:“君王,金自點大人來了。”
“他來幹什麼?不見!”
“可是……”
門外的侍臣話還沒有說完,就聽一個蒼老且憤怒的聲音自門外傳入,“君王!您爲何不肯見我!難道是說您已經沒有臉皮面對臣了嗎!”
話音未落,只看金自點竟然直接闖了進來,怒衝衝的看着他,也不見禮也不問安,“君王!您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瘋了?”
李倧冷冷的看着他:“你知道自己現在做什麼嗎!我是朝鮮王!是你的王!你就是這麼和孤家說話的?”
“聖者自王!您做的事情已經當不起一個王字了!”
“你放肆!”
李倧被他頂的眼中火光直冒,陰沉着臉瞪他,“金自點你最好注意一點,不要以爲自己是功臣,孤家就會一直容忍你!”
“你不容忍我還要如何?之前咱們定好的計劃,說着要怎麼做可是君王您呢?您做了什麼?爲何要瞞着我,派遣出李曙那個多年不問政事之人!又爲何要穿密令給申景禛!”
金自點現在真的是有點激動了,說起話來雙手都被氣的直抖,“您可以不同意我的謀劃。可是咱們既然已經把事情都說好了,你卻不告而變,難道這不應該有個解釋嗎!”
“解釋?”
李倧笑了,冷笑,“大明的政策你是知道的,他們不和親不納貢,正是因爲這樣才成爲了今天的天朝上國,可是你的計劃又是什麼?咱們還不等開戰,勝負未分之際,你就要把孤家的嬪妃獻出去!是,孤家不在乎那麼幾個女人,可是你的計劃一上來就先讓咱們把臉自己扔到了地上,你說!孤家怎麼可能准許你的謀劃!”
言及此處,李倧用手抹了一把臉面,眼中更是兇光閃爍,“你知道嗎,其實孤家雖然很感謝你,當初的一切作爲。但是現在想一想,從孤家當上王后,你就一直在朝廷上拉幫結派,賣弄權術,哼哼孤家還真是後悔,當初沒有把你給罷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