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妹夫，你說這人得了天花，能醫治嗎？”
吳王朱橚，望着梅殷出聲詢問。
在問這話時，他的眼中滿滿的都是希冀。
同時，裡面又帶着一些忐忑。
天花能不能治，他再清楚不過。
這玩意兒根本沒辦法治！
得了之後，能不能活，就全看命硬不硬了。
熬過去就能活，熬不過去就只有死路一條。
根本就沒有什麼比較好的，治療天花的手段。
這是一個普通人都知道的事情。
就更不要說是他這種在醫學上的，挺有研究的人了。
但他還是望着梅殷，問出了這樣的話。
原因無它，實在是這天花害死的人太多了。
令的無數人爲之家破人亡。
梅殷聽到吳王朱橚問出來的這話，都不由的爲之愣了一下。
顯然是沒有想到，朱橚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問出這樣的話來。
原本他覺得，在把自己所獲得的這個初級現在醫療知識，給了五哥朱橚。
而五哥又進行了這樣一番的研究，肯定會有諸多相關的問題來詢問自己。
但是不論怎麼想，都沒有想到，經過了這樣一番的苦心鑽研之後，他望向自己，問出來的第一個事情，居然是這個！
這讓梅殷意外同時，也有些懊悔。
自己在此之前，咋就把天花這個事兒給忘記了？
天花雖然在他所生活的時代，已經被消滅了。
但是現在洪武朝，天花還依然存在，而且還達到了領無數人，談之色變的程度。
真真正正的毀人無數。
不過，這事倒也不能怪自己。
實在是來到這邊之後，事情太多了。
各種事情都需要去做。
如今的大明，需要改進的事情也太多。
有些事，難免會照顧不到
還好這個時候，五哥提起了這件事情。
不然，還不知道要多久，自己才能將其給想到。
當下便道：“五哥，怎麼突然之間想起問這個了？”
梅殷對此，確實顯得有些好奇。
畢竟他給五哥朱橚的書裡面，並沒有提及天花事情。
結果現在，看了自己所給他的東西，他問的第一件事，卻是關於天花的。
朱橚的聲音顯得有些變了，沉甸甸的。
“天花是個惡魔！
害人無數！
不知道害死多少人，又令多少人家破人亡。
每年，都會有許多人因天花而死……
我聽說最近陝洛那裡，出現了天花。
爲了遏制天花，當地官府直接將出現天花的幾個村落，給遠遠的封堵了起來。
嚴禁任何人出入。
別管得病，還是不得病，都必須呆在裡面……”
說起這話時，他的神色顯得很不一樣。
帶着無比的痛心。
他知道，這是對付天花最爲有效的辦法。
天花這東西，太過於猛烈，又無藥可醫。
想讓天花少害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出現天花的地方給封堵起來。
讓那裡與世隔絕。
讓那裡面的人自生自滅。
一直等到裡面得天花的人全都去世，成爲鬼域……
只剩下那些得了天花，挺過來的人。
纔算是讓天花徹底結束……
“……我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
但是……但是這麼做，未免太過於殘酷。
所以……所以我就在想，別的有不少病，都有藥可以醫治。
是不是天花也有藥可醫。
要是這樣話，有些地方再出現天花了。
可以不讓得天花之人，在那裡等死。
多少給他們一些希望……”
聽了吳王朱橚的話，梅殷明白了自己家五哥，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毫無徵兆的，望着自己問出這樣天花之事。
五哥果然是醫者仁心！
所考慮的事情，和很多人不一樣。
同時，從五哥的這個話裡面，梅殷也能夠更爲深刻的認識到，天花給這個時代的人，帶來了多大的困難。
又有多大的恐懼。
得了病之後，根本無藥可醫，只能等死了。
能不能活全靠命……
尤其是那些一開始沒有得病的人，也只能和得病的人在一起呆着，靜靜的等死。
這種情況，是該多麼的讓人絕望……
梅殷一時之間都有些沉默
見到梅殷沉默。
原本還帶了一些希冀的吳王朱橚，心迅速的沉了下去。
這件事情，自己果然還是想多了。
天花這事兒，自古以來便是無藥可醫，二妹夫怎麼可能會有什麼辦法？
自己問的這話，着實有些過於強人所難。
正準備開口說上一句話，把這事兒給揭過去。
讓自己二妹夫也不要爲難。
梅殷的聲音先一步響了起來。
“五哥，得了天花，我確實是沒有辦法治。”
聽着梅殷這話，朱橚一點兒都不意外。
畢竟這天花要是能如此輕易的就被給解決的話，那也不可能一直存在了這麼久。
還令無數無人爲之身死……
“二妹夫，這你不知道也正常……”
朱橚準備開口對梅殷進行安慰。
不過，話剛說了這麼點兒，又忽然之間就住了口。
因爲梅殷接下來的話，已經說了出來。
“不過，我這裡倒是有着一些想法，或許可以預防。
也就是能夠讓人在今後，不得上天花。”
“啥？！”
這個轉折對於朱橚而言，可謂是一個巨大的欣喜了！
讓他都不由的愣了一下。
然後蹭的一下，從座位之上躥了起來。
三兩步的來到梅殷的面前。
神色顯得異常的激動。
“二妹夫，你……你說的啥？
你……你說的都……都是真的？！”
因爲情緒過於激動，朱橚這個時候，說話都顯得有些結巴了。
雖然梅殷所說，不能夠醫治。
但是能讓人不得上天花，也同樣讓人無比的欣喜。
真的說起來的話，這纔是最爲高明的治病之法。
最高明的治病，不是把已經得了病的人給治好。
而是直接讓人不生病。
正所謂不治已病，治未病，防患於未然，纔是最好的。
二妹夫剛纔所說這話的意思，等於說是，能直接從根源上就把天花給解決！！
“真的！”
梅殷看着五哥朱橚，這激動的樣子，心裡面有些感慨的同時，也沒有任何的猶豫。
直接就用力點頭，對這個事做出來肯定的答覆。
“那……那是什麼辦法？”
朱橚迫不及待的出聲詢問。
同時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梅殷。
似乎特別擔心，只要自己一眨眼，就會錯過什麼特別重要的消息一樣。
韓成道：“五哥，這個事兒是我的一個猜測。
對於這天花，我在之前，也曾專門的進行觀察過。
也瞭解了不少關於天花的事。
通過這些，我看到了一定的規律。
知道這天花確實厲害，得了天花之後，是生是死，全都看命。
但是，我卻發現了一個很比較奇怪的事兒。
那就是並不是所有人都會得天花。
有的人經歷了多次天花，卻一點兒事都沒有。
而得了天花的人，也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會死。
大多數人熬不過去。
可也有不少人，得了天花之後會挺過來。
不論那些沒有得天花的人，還是得了天花熬過來沒有死去的人。
在今後，都不會再得天花的。
所以我就在想，爲什麼會有這樣的差異出現。
是不是可以通過，研究那些不會的天花，或者是得了天花後不死，今後都不會再得天花的人。
從而尋找到一些，解決天花的辦法？
我通過一些記錄，還有一些別的辦法，對此進行了一些研究對比。
發現了了一定的規矩。
那就是居住在城鎮的人，得天花的可能性更大，人數更多。
比例也大。
鄉村裡面的人，得天花的比例，要小上一些……
而後又對不少不得天花的人，進行了細緻的瞭解。
發現這些人都有一個共性。
那就是他們大多都是經常和牛接觸的人。
有的是經常喂牛，有的是經常放牛。
有的人是用牛犁地……
所以，我就在想。
他們之所以不得天花，會不會和牛有一定的關係？
同時再結合着，人得了天花好了之後，今後都不會再得天花來看。
我又進行了一個推論。
那些一直不會得天花的人，並不是代表他們有的多麼的特殊。
而是因爲，他們先得了一些，和那天花類似的一些什麼病。
在不知不覺之間好了。
所以纔會獲得這相應的能力。
這種病，不是從人身上得來的。
而是經常和牛接觸，從牛身上得來的。
這種病，對人還不會產生什麼特別大的影響。
但是卻能通過這樣的辦法，來讓人獲得不得天花的好處。
所以，我就在想。
是不是在今後，把這裡面的關係，給弄清楚之後。
就可以讓人，主動先染上那種牛身上的病。
獲得今後都不會的能力？”
梅殷顯得有些緩慢的，將這樣的一番話，對吳王朱橚說了出來。
之所以會說的緩慢。
是因爲他需要一邊說，一邊儘量的，把這事給編得比較完整一些。
接種牛痘預防天花的事情。
對於後世的人而言，並不是秘密。
畢竟天花這樣一種，令無數人聞之色變的病。
和其餘的幾種病毒比起來，是最爲憋屈。
後面硬生生的被人給消滅掉了。
所用的辦法，就是接種牛痘。
後世的時候，若非一些實驗室內，專門保存了一些用來研究。
天花病毒真就徹底沒了。
用牛痘來預防天花的效果，簡直好的不能再好。
但是，這在後世是一個常識的事，但是這個時代，就顯得異常的突兀。
所以，梅殷需要找一些理由，來儘可能的把這個事，給說的讓人理解。
給出一個比較合理的解釋。
不讓自己想不要顯得過於特殊。
邊上的吳王朱橚，這個時候，眼睛亮晶晶的。
看着梅殷，只覺得像是在看一個神人一樣。
從自己的二妹夫說的方法裡，他得到了太多的東西。
不僅僅是從這裡，得到了一個預防天花的，重要的辦法。
而且，還得到了一種，全新的治病救人的思路。
原來，還可以通過對大量得病的人，進行各種分析判斷，從這些倖存者之間，推斷出一些相應的聯繫。
並最終把目標給放到了牛身上去。
得出了這樣的結論來！
太厲害了！
簡直太厲害了！
若菲二妹夫提及，任憑他怎麼想，窮盡一生，想破腦袋，也絕對不可能將牛和治療天花聯繫到一起去！
在此之前，若是有人直接告訴他，或許可以用牛的病，來防治天花，
那麼他一定會覺得，這是在瞎扯。
畢竟，這聽起來就不靠譜，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但是此時，在聽了自己二妹夫，所進行的這一番的推斷之後。
他卻覺得，自己二妹夫說的這辦法，還真可以試一試。
挺靠譜。
雖然他還沒有真的開始動手，卻覺得這件事，至少成了八成。
“二妹夫，神了！
你當真是神了！！”
他迅速地將梅殷，給自己所說的這些，給牢牢的記在心裡。
望着梅殷，不斷的在這裡稱讚起來。
帶着滿滿的興奮與無盡的佩服。
梅殷聞言笑着搖搖頭道：“五哥，這些我也不過是一定的猜想而已。
還沒有進行實驗，不知道到底對不對。
接下來，驗證我的這個猜想到底對不對。
還需要五哥你們來做，並弄明白到底是牛身上的哪種病，能夠起到這樣的功效。
我覺得，很有可能，就是那種和天花比較類似的，纔會起到相似的作用……”
爲了能夠讓五哥他們，儘量的在這件事情上，少走彎路。
梅殷是進行了各種提示。
簡直就要直接要明說，這種東西就是牛痘了。
“不，二妹夫，這件事你纔是最大的出力之人。
倘若這件事，最終能夠被證明是真的。
二妹夫你功德無量！
當享受無數百姓香火祭祀！”
吳王朱橚望着梅殷，把這話說的特別認真……
……
很快，朱橚就從雙水村這邊離開了。
走的特別着急。
一看就是迫不及待的，要去去驗證這事兒了……
……
“父皇，孩兒這裡有個天大的好消息！”
武英殿這裡，回來的朱橚望着朱元璋，顯得興奮的說道。
和平日裡他顯得有些內向的表現，有着很大的不同。
“什麼好消息？”
朱元璋擡起了頭。
顯得有些好奇。
“天花大概可以被解決了！”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