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幹什麼?!”
周圍的工匠看到這些官員擁堵過來,也是想來幫忙,但還沒靠近就被周圍的翰林官員給硬生生逼退了。
“爾等賤籍匠人,莫非要和我等翰林官員作對嗎?”
一聽是翰林官員,工匠們愣住了。
一直以來的思想,士農工商,士爲第一層,這士可不是指寒門士子,而是世家豪族,官宦世家,書香世家這樣有着數代人入朝爲官的士大夫家族。
而翰林官員,那在尋常人看來更是一個個都是文曲星下凡!
畢竟一個屢試不第的窮酸秀才一旦中了舉人,都能被十里八鄉的財主士紳捧成文曲星,認爲是天神,更何況這翰林官員?
見周圍這些匠人果然被自己的翰林身份嚇住,這些翰林官員更是趾高氣揚,一擁而上就將王立臣從屋子裡拽了出來。
看到這些人一副來者不善的模樣,哪怕是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王立臣也明白事情有些不對勁了。
“你們要做什麼?!”
周杰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王立臣:“做什麼?”
“你一個賤籍匠人,祖祖輩輩爲農爲奴,有何臉面敢在這翰林清貴之地坐着?”
“莫不是靠着奇技淫巧哄騙陛下,藉此禍國殃民?!”
“莫要以爲伱的狼子野心能逃脫我等的眼睛!”
“現在你自己滾出翰林院還則罷了,否則,我等必將爲國爲民除去你這禍害!”
聽着周杰的話,王立臣直接懵了,他怎麼就成了憑藉奇技淫巧哄騙陛下,怎麼就禍國殃民了?
“我入翰林院,乃是陛下親批,授我爲翰林院農學士。而且我一直在研究農耕,又做了什麼禍國殃民的事情?”
聽着王立臣還敢辯解,周杰越看王立臣是越憤怒。
他堂堂三代爲官,歷代耕讀的書香世家,仗着有家族蒙蔭,恩師提攜,才進入翰林院,成爲了這清貴的翰林官員一員。
就這,自己這麼多年也不過是穿的青袍。
而這個泥腿子,他何德何能竟然穿的是緋袍?
憑什麼?!
憑什麼我有家族,有恩師,有同窗,還是書香世家,前途大道對我來說明明是暢通無阻,爲何這個一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泥腿子還真的一步登天了?
王侯將相要是寧有種乎,那還要我等世家豪族作甚?!
越想越氣,越氣越惱的周杰,怎麼看王立臣怎麼感覺這個泥腿子是在譏諷自己。
壓抑不住妒火怒火的周杰,直接一腳踹在王立臣身上,將猝不及防的王立臣踢翻在地,隨後周杰大喊道:“同僚們,一起上,讓這些泥腿子知道,什麼叫尊卑有序!”
“對!一起上,區區賤籍經妄圖欺瞞陛下來竊據高位,看來你們是不知道什麼叫讀書人的傲氣風骨!”
“砸了這什麼工科院,讓這些匠人仗着奇技淫巧禍亂天下!”
翰林官員們喊着,紛紛涌上來,有的對王立臣下手,有的拽過周圍的匠人就連踢帶打,整個工科院一下子變得混亂不堪,成爲了大型施暴現場。
面對這些自詡文曲星下凡的翰林官員,長期以來被壓榨和奴役的匠人們壓根不敢還手,只能是紛紛求饒躲避。
但匠人們確實如此,這些翰林官員越是猖狂。
他們揪着這些不敢還手的老實匠人肆無忌憚的下手痛毆,彷彿打的不是匠人,而是張黨奸賊,是那個昏庸的狗皇帝,是那個奸臣張好古!
平日裡被狗皇帝和張好古給壓制的有多悽慘,如今這些翰林官員就有多麼奔放。
我不敢對狗皇帝和張好古動手,還不敢對你們這些泥腿子動手了?
越打越有一種酣暢淋漓感覺的翰林官員,下手自然是越來越重,有的匠人被打的蜷縮一團,哀嚎不止,仍然阻止不了這些翰林官員的拳腳落下。
而被打的最慘的,就是王立臣。
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的王立臣被周杰踹倒在地後,周圍的翰林官員一擁而上,對着王立臣這個穿上緋袍的匠人就是一陣猛踢,王立臣只感覺胸口,手臂,背部是如遭重擊,臉色瞬間慘白一片,而這些翰林官員卻根本不管不顧,那兇戾的模樣彷彿王立臣是他們的殺父仇人一樣,恨不得生生把王立臣打死在這裡。
“還敢穿緋袍?!”
“區區賤籍匠人還想爬到我等耕讀傳書的書香世家頭上?找死!”
“我入朝爲官這麼多年,還只是七品編修,區區一個泥腿子竟然穿上了緋袍?如此禍國殃民的妖孽,我非要踢死你不成!”
“仗着奇技淫巧討好皇帝,就以爲能改變自己的命運了?泥腿子就是泥腿子,你世代賤籍還想反了天不成?!”
“這身緋袍看着就礙眼,給他撕了!”
周杰等人是越打越兇狠,不顧王立臣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硬生生把那已經殘破不堪,遍佈鞋印和污穢的緋色官袍給撕扯下來。
而周圍的匠人眼看王立臣快要被這些翰林官員給打死了,也是顧不得這些翰林是文曲星下凡,紛紛上前阻攔救下王立臣。
“王學士?王學士?”
“王學士吐血了,快去請大夫!”
而看着混亂的彷彿被颱風席捲了一樣工科院,周杰得意洋洋的看着已經昏迷不醒的王立臣和其餘被打翻在地吐血哀嚎的匠人:“哼!”
“區區賤籍,也配入翰林院?”
“如今爾等知道什麼叫尊卑,什麼叫上下了沒?”
“真以爲仗着點奇技淫巧就能和我等世代耕讀的官宦之家相比?”
“我等入朝爲官的時候,你們還只是一羣賤籍奴役呢!”
看着這些工匠那憤恨卻又不敢動手的樣子,周杰得意的譏諷道:“王侯將相寧就是有種,我等書香世家就是比你們這些賤籍高貴千倍,高貴萬倍!”
“這治國安民,用的是我等讀書人,而不是你們這些匠人。”
“翰林院也是爾等配待的地方?”
“今日只是給爾等賤民一個教訓,若是爾等還不知道好歹,我等家族數代爲官,收拾你們這些賤籍,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