衲都那顏難掩心中的喜悅。
他的衲都部如果能吞下巴連部那幾萬頂穹廬,那他的衲都部比不上科爾沁和察哈爾,也能和鄂爾多斯,土默特相比了吧?
比起那些有七八萬頂,十幾萬頂穹廬,全力之下能出動十幾萬騎兵的大部盟,他的衲都部還是太弱小了啊。
實際上明初的蒙元,還是很有實力的,單單甘陝、遼東就有上十萬的大軍,而云南還有十幾萬蒙元軍隊,更別提草原了。
而且那個時候的草原還是連成一片,不像現在蒙古分爲了漠南,漠北,東蒙古韃靼部,西蒙古瓦剌部。
隨着太祖皇帝數次北伐,加上成祖他老人家五徵漠北,生生把蒙元削弱到了極點,本以爲大蒙古真的就要涼了。
可誰知天降猛男,當時還算是統一的瓦剌部出了個也先太師,愣生生把明朝蒸蒸日上的勢頭給打了回去,也是合該明朝不幸,出了明堡宗這麼個能打斷明朝兩次中興局面的神人。
可隨着也先太師沒了,瓦剌部一分裂,如今的草原雖然還保留着東韃靼西瓦剌兩個蒙古,兩位大汗,但內部已經分裂了啊。
單單韃靼部就有五個大部落,中小部落一大堆。
就說如今的韃靼部大汗林丹巴爾圖吧,他爲什麼只帶區區四個萬騎去遼東?
是他的察哈爾部不能調動更多的萬騎嗎?
還不是漠北的喀爾喀也好,漠南的科爾沁,土默特,鄂爾多斯都不聽他的?
名義上是大蒙古的大汗,但實際上只被漠南蒙古尊爲共主,大家都是各自爲政,察哈爾草原上的小部落還好說,其他草場的部落,誰認識你林丹巴爾圖啊。
這也是爲什麼林丹巴爾圖只能帶四個萬騎的原因,不是察哈爾部沒有萬騎了,是他也要提防科爾沁,喀爾喀,鄂爾多斯這些大部落。
不然你放到也先太師統一蒙古那會兒,女真人算甚麼?
衲都那顏也是有野心的人,或者說蒙古各部的那顏,但凡是個靠自己能力上去的,或者年輕一點的,都有野心,都想稱霸草原。
畢竟是北方的狼族,那野性這一塊必然是拿捏得死死的。
衲都那顏也想要當大汗,他也想一統蒙古,畢竟也先都能當太師了,他爲什麼不行?
大家都是北方的狼族,憑什麼我就不能當大汗?
漢人還都說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呢。
因此衲都那顏把這次征戰巴連部看做他衲都部發展的第一步。
載歌載舞一晚上後,衲都那顏帶着自己部落的四個萬騎出徵了,只給部落留下一個萬騎來作爲保護,但這也夠了。
畢竟周圍除了巴連部外,衲都部是找不到對手的,那些小部落連一個最基礎的萬騎都湊不出來,還敢來招惹衲都部?
帶着三個萬騎的衲都那顏自信滿滿的出發了,他甚至已經規劃好了後面的計劃:先打敗巴連部,然後吞併周圍的小部落讓這片草場只屬於衲都部,隨後一面和大明做生意,一面籌備吞併其他部落,只要再吞併幾個部落,他的衲都部也能成爲和鄂爾多斯,科爾沁那樣的大部落,也有資格爭奪蒙古大汗的汗位了。
暢想着美好的未來,衲都那顏看着周圍衲都部的兒郎們騎着駿馬,拿着彎刀,短矛,數不清的騎兵跟隨着他的大纛,也是不由得露出自信且猖狂的笑容來。
數萬騎兵在草原上奔馳起來,聲勢是極爲浩大的,遠遠望去黑壓壓一片宛如潮水一般洶涌而來,彷彿能摧毀一切的洪流。
巴連那顏得知了衲都部來襲的消息後也是緊急告訴了曹文昭:“曹將軍,衲都部的大軍來了!”
曹文昭顯得非常鎮定:“那顏一會命兒郎們聽從命令就行了,這一戰,不會輸的。”
時間來到正午,碧波如洗的晴空,萬里無雲只有太陽高照,給秋後的草原來帶溫暖。
衲都部的騎兵已經到了,在那面衲都部的大纛之下,衲都部的騎兵拉開陣線,一眼望去,密密麻麻,似乎望不到盡頭一樣。
曹文昭已經披掛完畢,黑色的山紋甲上帶着明光護心鏡,肩甲上掛着明軍將領那大紅的披風,兩臂還有披膊保護,騎着戰馬,握着軍刀,年紀輕輕,威風凜凜。
而在曹文昭身後,一萬明軍已經擺開了陣勢,前方是已經準備好的拒鹿和拉開的鐵絲網,爲了給騎兵留出活動空間,兩側沒有挖戰壕,僅僅是在前面挖掘了陷馬坑。
虎蹲炮和大將軍炮已經擺上炮位,羣豹橫奔箭的馬車也已經就緒。
大戰將至,草原上的動物最通靈性,它們早就感知到了空氣中的不對勁,不是躲在了洞裡就是逃離了這片草原,只留下那隔着數裡對陣的兩軍。
巴連那顏在曹文昭邊上:“曹將軍,那面大纛之下就是衲都老狗,看架勢,他這次帶來了四個萬騎啊!”
四個萬騎!
曹文昭心裡開始估算起來。
不要以爲草原上一個萬騎就真的是一萬騎兵了。
蒙古的千戶,萬戶只是一個單位,一個萬騎少則四五千,多則七八千是正常的,真正能做到滿編一萬騎的纔是少數。
而衲都部也是個不小的部落,四個萬騎,起碼能湊出三萬以上的騎兵來。
微微頷首,曹文昭說道:“三萬多騎麼,本將心裡有數了。”
兩軍對峙不過幾息,衲都部的大纛下就衝出十幾名騎兵來,爲首的正是衲都那顏。
衲都那顏看着巴連部和明軍的軍陣,估算兵力不如自己後,放下心來,他大聲喊道:“巴連老狗,你以爲請了明軍來,就能擊敗我嗎?”
“別做夢了!今天,我就讓你知道,誰纔是這片草場真正的主人!”
巴連那顏氣的策馬上前:“衲都老狗,你真以爲吃定我了嗎?”
衲都那顏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我有五個萬騎,而你只有三個半,你的巴連部穹廬也沒有我衲都部多,你憑什麼打贏我?”
“就憑這一萬明軍?你們聯手也不是我的對手!”
曹文昭冷眼看着得意洋洋的衲都那顏:“大言不慚。”
“準備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