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諸部永遠是元輔您最忠誠的朋友。”
“我們也願意加入大同黨!”
草原各部首領無法拒絕張好古提出來的條件,他們急需要一個可靠地有實力的盟友,而張好古的出現完美滿足了他們的一切需求。
“大同社永遠歡迎各位朋友。”
在察罕浩特,張好古與草原諸部盟達成協議,雙方折箭爲誓隨後,在察罕浩特城外舉行了盛大的宴會。
草原各部盟的小夥子們踊躍的表現着自己,賽馬,騎射,摔跤等等,在姑娘們面前展現着自己的勇武。
而孩子們正歡呼着玩耍跑鬧,婦女們也都笑意盈盈的看着這難得的盛會。
這一場盛會對蒙古各部盟來說太重要了,這意味着草原各部盟在未來越來越可怕的白毛風中有了可靠地依託,部族可以延續下去,不會有牛羊凍斃,不會有人凍死餓死。
而老人們更是感慨着,他們經歷了太多朝代,不像年輕人和孩子們那樣對天啓朝的結束沒什麼感覺,他們經歷了戰火和亂戰,經歷了可怕的暴風雪淹沒一切,經歷了人畜都被凍死埋在冰雪之下,經歷了缺少食物老弱婦孺餓死在穹廬裡
他們最知道好日子的珍貴,對張好古的到來也最爲感激。
各部盟的首領,這些老人們,比年輕人更懂得什麼纔是最重要的。
張好古帶着笑意,欣賞着各部盟那些年輕人充滿青春和力量的比賽,一個部盟首領湊上來,很是認真的說道:“元輔,如果遇到了戰事,請一定通知我們,我們願意爲元輔提供三千個精壯的小夥子,他們都是精通騎射的好手,可以爲元輔效死。”
“還有我們,我們部族也能爲元輔提供三千個好手!”
“我們部族能提供五千人,都可以死戰到底!”
“元輔,我們部族也能爲你效死!”
“.”
張好古對着這些首領舉起酒碗:“諸位首領,我向大家保證,如果遇到了戰事,我一定不會忘了諸位。”
在蒙古待了十幾日後,張好古這才離開蒙古返回遼東。
返回遼東後張好古也沒時間休息,各部有諸多的事務等着向他彙報呢。
“各府縣新開闢的農田一定要分配好,老百姓們最看重的就是土地和糧食,在這一點上必須要保證田地一定是分配到了老百姓手裡,讓百姓能踏踏實實種地。”
勤政殿內,張好古與農業部總長周進勇聊着關於三省新開闢耕田的問題。
“元輔放心,這一方面我們已經做足準備了,地方上已經有充足準備去應對各種問題。”周進勇說道。
等周進勇離開後,黃宗羲又進來說道:“元輔,崔總長已經到了。”
“哦,快請進來吧。”張好古說着,拿出商務部遞交的摺子開始看了起來。
“元輔,我來了。”崔成秀笑着說道。
“哦,我們崔總長心情很好啊,這是有好事情啊。”張好古也是笑了起來。
崔成秀說道:“這多虧了崇禎幫忙啊,如果不是他又恢復海禁,我們眼下的生意恐怕沒這麼好啊。”
張好古點點頭:“現在不僅僅南邊的商人和我們做生意,還有南洋各國,西洋各國的商人跑來做生意,有了這些商人協助,我們如今的工業建設也更快了。”
“這是個好消息,各部要協商好,妥善對待這些千里迢迢趕來的商人。人家能在這個時間來到我們這裡做生意,就是出於對我們的信任。”
“我們如今是一個大黨,眼下是北方五省和交祉東瀛的執政黨,後續還會是整個大明二十四省的執政黨。”
“所以我們的信譽很重要啊,一定要做到誠信,公平,公正。”
崔成秀笑道:“元輔放心,這方面,我們可比朝廷那邊強多了。”
“朝廷那邊強買強賣,還欺壓海外商人,索要賄賂,剋扣貨物,甚至將商人關進牢裡吞掉他們的財貨,那些貪官污吏,可是把朝廷的信譽給丟乾淨了。”
崇禎朝的官員可不僅僅如此,實際上崔成秀說的都是輕的。
真實情況是那些貪官污吏就沒什麼不敢幹的,敲詐勒索算什麼,索要賄賂算什麼,把商人以莫須有的罪名關起來侵吞財貨商鋪又算什麼,這些都是小打小鬧。
如今這些人是真的無所顧忌了。
朝堂上勳貴和東林黨人官官相護互相隱瞞,而魏忠賢雖然還掌握着東廠,但錦衣衛卻已經被東林黨人和勳貴滲透,不再是天子耳目。
哪怕是東廠,魏忠賢如今爲了討好崇禎,爲了安享晚年,都任由他人去控制,無視自己的權利越來越少。
而失去了東廠和錦衣衛作爲耳目,崇禎對外界的瞭解就只剩下官員的奏摺和朝會了,但奏摺上和朝會上又有什麼實際的東西呢?
如果朝會真的有用,天啓朝就不會廢外朝以內朝決定軍國大事。
如果東林黨人的奏摺可信,也就沒有天下那麼多動盪禍亂了。
從崇禎三年初到崇禎四年年末,這兩年時間裡,崇禎朝的動亂越來越多,各地稅收越來越少,百姓愈發不堪忍受,各地起義動亂頻頻,但這些消息都被壓下來,朱由檢只聽到了一些風聲,卻根本不知道外面到底亂成了什麼樣子。
而東林黨人和勳貴則藉着這個機會大肆侵佔田畝,在地方圈下一片又一片的良田。
拿如今的內閣大學士,禮部尚書溫體仁來說,作爲掌握科舉的實權閣老,溫體仁的老家湖州府內,溫家已經有良田三十萬畝!
至於錢財鋪面這些都還沒算。
溫家的商隊不僅在整個南方到處做生意,甚至明明有海禁還出海跑到了遼東,跑到了南洋,跑到了東瀛去。
至於其他的,戶部尚書施鳳來,工部尚書楊昌嗣,各家差不多都是這個情況。
內閣閣老們在自己老家大肆圈地,那其他的官員自然有學有樣,一個個侵吞田畝那是肆無忌憚。
原本天啓朝分發給百姓們的田畝,眼下被這些貪官污吏盡數吞佔不算,他們還打起了百姓手裡那僅剩的一點價值。
因爲田畝都被地主士紳和官宦勳貴侵佔,能交稅的田畝越來越少,大批百姓淪爲佃戶,自耕農根本無法負擔愈發沉重的賦稅,偏偏崇禎朝的苛捐雜稅是一日比一日重,而朝廷能收的稅卻越來越少。
朝廷收不上來稅,崇禎皇帝眼看着朝廷稅收越來越少,崇禎元年還有個四千多萬兩,可崇禎二年立馬就不足兩千萬兩,到了崇禎三年只剩下八百萬兩。
這個稅收下降的讓崇禎皇帝都懷疑大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然怎麼前兩年還有那麼高的稅收,如今怎麼就剩下這麼點了?
大明沒錢了嗎?
不,大明有錢,只是大明百姓沒錢。
錢都在大明的官吏,在地主士紳手裡。
這些官宦勳貴們用自家商隊到處做生意,賺的銀子一分也不給朝廷,他們一個個家裡有大批良田,卻依舊不用承擔一分錢的賦稅。
他們富裕了,普通商人和百姓可就慘了,各種五花八門的稅都給冒了出來,駐店吃飯,行商走路,沒有什麼不能收稅的。
可偏偏各種稅收上去,卻壓根到不了朝廷手裡。
這就讓崇禎不得不繼續徵收稅款,不然一年幾百萬兩銀子怎麼養天下的勳貴王公和各地官吏啊,大明朝廷每年運轉都是需要大筆銀子的啊。
各地百姓被苛捐雜稅逼得苦不堪言,衙門收不上來錢就和地痞流氓合作,給這些地痞流氓官身,讓他們去徵稅,反正衙門只要規定的數額,額外的錢地痞流氓們就可以和大人們三七分成了。
這讓地痞流氓們很是激動,白撿一個官身,還能賺錢,這些地痞流氓自然是對着普通百姓肆意勒索,各家店鋪更是要交各種保護費,否則打砸都是輕的,把你店給燒了都沒地說理去。
而這些地痞流氓收上來的稅,自然是衙門拿一半,剩下的才交上去,交上去的那些每層還要抽一些,最後到了崇禎手裡,十兩銀子也就一兩了。
而多徵收的那些錢財,地方衙門還要拿走七成,只給地痞流氓留三成算是辛苦費。
當然,地痞流氓們的風險性也很高,一旦地方百姓無法忍受了,衙門直接將這一批地痞流氓給抓起來關入大牢,然後換一批地痞流氓繼續來。
反正稅總是要收的。
於是自崇禎三年到崇禎四年這兩年時間裡,各地造反的百姓越來越多,山賊強盜也是越來越多。
很多都是走投無路的百姓被逼的造反和當強盜,而那些被貪官污吏和地主士紳給害的家破人亡的,基本都已經當了流寇和山賊。
大明的天下已經混亂不堪,可秦淮河上的畫舫卻越來越多,蘇杭,金陵,各處繁華之地依舊繁華,官宦小姐,勳貴夫人,還有士紳學子依舊遊山玩水,吟詩作賦,賞燈猜謎。
地方越是動亂,苛捐雜稅越是繁重,一些地方和行業就愈發的興盛,不知道多少良家被賣到青樓畫舫,也不知道多少百姓被送入大牢和礦山。
百姓對朝廷的怨氣越來越重,大明朝廷屁股下面的火藥桶也越來越大,如今就等一個火星,就可以將這一切引爆。
這個火星很快就到了。
崇禎五年,公元一六三七年,甘陝大旱,赤地千里。
千里無雞鳴,白骨露於野,百姓流離失所,民怨沸騰,造反者比比皆是。
這次大旱涉及西北三省,無數百姓遭災,崇禎皇帝知道這個消息後整個人都懵了:“甘陝大旱,數百萬百姓流離失所,這次大旱竟然如此嚴重?”
錢謙益說道:“陛下,情況非常嚴重,西北之地數百萬百姓已經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這麼多百姓要是一直餓着肚子,那朝廷可就危險了。”
朱由檢不是真傻子,他也知道不能真讓百姓一直餓着肚子,可崇禎四年的稅收也不過六百萬兩,拋去各種開支,朝廷還負債兩百多萬兩,朱由檢如今也難啊。
“還請陛下發內帤,救災啊!”錢謙益說道。
朱由檢看着其他內閣大臣,發現衆人都是期盼的看着他,朱由檢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也不能小氣了,盤算了下自己內帤裡的錢財,朱由檢問道:“朝廷需要多少銀子救災?”
戶部尚書施鳳來說道:“起碼要三百萬兩!”
“三百萬兩!”朱由檢倒吸一口涼氣,這也太多了!
錢謙益說道:“三百萬兩已經是不能再少的數字了,這筆錢到了災區,對數百萬災民來說,也是遠遠不夠啊。”
溫體仁此時站出來,大義凜然的說道:“陛下,臣身爲內閣學士,願意捐獻出今年的俸祿,支援西北!”
施鳳來跟着說道:“臣也願意捐出今年的俸祿來支援西北!”
錢謙益看着溫體仁和施鳳來,眼中滿是鄙夷,你們一年俸祿才幾兩銀子,你們這些年貪了多少銀子和田畝糧食?
眼下朝廷遇到天災,你們就捐一年的薪俸,你們打發要飯的呢?
偏偏朱由檢很是感動,他高度表揚了溫體仁和施鳳來的政治覺悟和憂國憂民的仁心,並在朝會上對其大加褒賞。
文武百官見狀紛紛捐出自己的薪俸來,表示要爲西北盡一份力。
同時施鳳來還希望朱由檢下旨號召各地士紳捐款捐糧支持西北,朱由檢也同意了。
隨後朝廷下旨,要求各省捐獻指定數額的銀錢和糧食支援西北。
各省督撫看到朝廷攤派的份額,微微一笑加了三成轉交下面的府縣。
各府縣又加了兩成再交給下面的士紳和地痞流氓們,讓他們協助完成朝廷的要求。
於是一個自願捐獻的事,就被內閣變成了指定攤牌,而指定攤牌的數額到了府縣,也已經翻了一倍,而最後這個數額更是大部分都落在了老百姓和普通商人頭上。
可普通商人這幾年能做什麼生意?
各種苛捐雜稅,各種敲詐勒索,一些商人已經一貧如洗,而百姓更是窮的叮噹響,家徒四壁都是好的,起碼家裡還有四面牆和一個茅草頂。
但是地方衙門不管不顧,朝廷要求的攤派,就必須完成!
在民怨沸騰和哀鴻遍野中,各地衙門強行壓榨乾淨了商人和百姓的最後一點骨髓血液,完成了朝廷要求的攤派份額。
這筆錢層層到了朝廷後,施鳳來和溫體仁非常激動的向朱由檢表示:“陛下,大喜啊!”
“各地士紳得知西北大旱,知道陛下苦心之後紛紛踊躍捐獻,各省府共捐獻了五百萬兩銀子和大批糧食。”
“加上朝廷的三百萬兩和京師百官捐獻的十五萬兩,共計八百一十五萬兩銀子,足夠解決西北三省的燃眉之急了!”
朱由檢一聽也是大爲欣慰,各地士紳能捐獻出五百萬兩銀子,這說明大明還是有錢的嘛,藏富於民也是一件美事。
眼下他也不計較爲啥去年稅收才六百萬兩銀子了,他現在就想抓緊解決西北的乾旱。
於是,朱由檢下旨讓內閣火速解決西北大旱的問題。
但是這八百萬兩銀子在內閣裡,卻是停下來了。
“如今西北大災,的確要用銀子,可八百萬兩銀子送到西北實在是太多了,難免地方會貪腐,不如還是送去三百萬,剩下的五百萬放在戶部,也好應對其他事情。”施鳳來如此說道。
對於其他事情,各人心裡也都清楚,無非是各地愈發洶涌的民變和造反,這些自然是需要大軍鎮壓的,而如今想要調動丘八大爺們,沒有真金白銀可不行。
南北直隸那二十萬新軍可是鬧了好多次了,再沒有銀子發下去,估計這些人要武裝討薪了。
劉鴻訓說道:“南北直隸的二十萬新軍,還有招募的那十八萬青壯,可是等着用錢呢。”
溫體仁又說道:“還有朝廷的各項支出,也要銀子。”
大家這麼一算,五百萬兩銀子還要發出去兩百多萬兩,但最後也還能剩下兩百多萬兩,足夠解決很多問題了。
於是內閣衆人達成一致,用三百萬兩銀子購買糧食然後送到西北去救災。
但是內閣這些閣老們顯然高估了西北那些督撫們的覺悟,得知朝廷送了三百萬兩銀子的糧食到來,西北這幾個督撫可是高興壞了。
朝廷糧食一到,就被他們給扣下了。
很快,他們向各地知府傳達了這個好消息,並表示糧食馬上就發下去,要各地一定要妥善處置這些救災糧食。
各地知府也很有覺悟,糧食發到他們手裡,他們立刻高價轉賣給士紳勳貴,然後把銀子截留下兩成,餘下的都送回到各位督撫巡撫手裡。
督撫巡撫們自然是無比滿意,三百萬兩銀子的糧食,最後到他們手裡還有兩百多萬兩,這筆銀子夠幹很多事了。
很快這些督撫巡撫把這些銀子一部分送到京師交給各位閣老,餘下的轉運回自己老家去購置更多的田產,至於百姓怎麼辦?
這好辦啊,糧食雖然沒多少了,但還是有麩糠啊。
麩糠可是好東西,比樹皮、觀音土好多了。
督撫巡撫們,知府縣令們,用少量銀子購買了大批麩糠,混雜着樹皮樹葉雜草就當做救災糧給發下去了,當然這些救災糧也是要百姓掏錢的,朝廷可沒有免費的救災糧這一說。
西北百姓們面對地方官府這麼明晃晃的吃人行爲,徹底無法忍受了。
崇禎五年九月,西北起義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