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論戰爭
“太子殿下,設立海陸師軍校培養軍官,這個想法是極好的,吾等以雙手贊成,只是有句話說得好,術業有專攻,無論編寫軍校的教程也好,還是在軍校授課授業也好,這些事情怎麼想也應該臣等來辦,爲何要這麼個工部侍郎來幹,他能比臣等更懂帶兵打仗嗎?”
後花園裡,朱標帶着一行幾個武將在後花園散步談話,當然在他們幾人更後面,也同樣跟着一個年輕的文官,赫然就是大明朝廷的後起之秀工部侍郎許良。
只不過沒有談論多久,其中一個年邁的老者就發出質疑的聲音,其言語直接對準許良,十分的不客氣,對許良的不屑和輕視直接寫在臉上。
他們當然用不着對許良客氣,雖然許良現在工部侍郎的級別已經不低了,妥妥的屬於大明高級官員,但在眼前這些人面前,這個身份還是不太夠看。
這些武將大多數都十分年邁,稍微年輕一點的也有五六十歲了,雖然面對朱標的時候一個個恭謹守禮,但是那種盛氣凌人的氣息卻根本掩飾不住,至少許良跟在後面,就能感受到很濃厚的壓迫感。
他們的身份沒有一個簡單的,無不是大明頂級武勳,如馮勝,藍玉,傅友德這些人,只需報個名號都足以讓大明抖上幾抖,也只有在朱家父子的面前的時候,才能讓他們放低姿態,至於許良這個小小的工部侍郎,那根本入不了他們法眼。
自從上次朱元璋宣召許良和詹輝奏議國事已經過去半個月,這半個月工政司的人選還沒有徹底確定,衙門雖然落地了,但光是前期的籌備和扯皮都不知道要多久的時間,真要等發揮職能的話那不知道還需要多久。
這個事情只能是慢慢來,但是其他的事情卻慢慢提上日程,例如海師的組建問題。
按照許良的軟硬條件理論,設立海師的硬件是建造戰船,而軟件則是建立軍校培養相應的軍事人才,而朱標覺得許良的這一套很有建設性,乾脆在海師軍校之外又設立陸師軍校,辦一件也是辦,還不如兩手都抓兩手都硬。
既然是軍事方面的問題,那麼朱標當然不會只是和許良商議,大明那麼多的勳臣武將都可以爲自己提出參考建議,於是纔有了現在的這一幕。
這些個勳臣都是大明頂級的國公侯爺,都在大明五軍都督府掛職,但真要說設立軍校這種事務,其實跟他們都沒什麼關係。
因爲大明軍事事務分成兩個部分,兵部管軍政,五軍都督府管具體作戰,所以這種事務他們是沒有權利插手的,軍校的設立和海師的建立都屬於兵部的事務。
但沒權力歸沒權力管,他們都是樂於見到此事的,軍隊建制變多了也就等於坑變多了,這符合軍事體系所有人員的利益。
今日他們被朱標叫過來,主要也是朱標看中了他們豐富的軍事經驗,讓他們也爲自己出出主意,提點建議。
他們一聽說朝廷要興辦海師打擊倭寇都很高興,只不過一說到具體細節,他們就不太樂意了,就算這些事務他們插不進去手,但是給軍校彙編課程,噹噹老師這種事情還是可以的嘛。
這些事情若是做得好了,說不定自己寫的課程真能成爲未來軍官的軍事教材,這種揚名的事情他們還是願意幹的。
但是一聽朱標的意思,這些事情居然都要讓許良這麼個毛頭小子去做,他們立刻就嚷嚷起來,軍事上的事情不得是他們勳臣最有發言權,何至於要讓一個工部侍郎出頭,這在他們看來完全沒有道理!
朱標似乎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出,但也沒有直接回應,而是笑着看向了許良:“諸位柱石似乎對許侍郎頗有疑慮啊,那不知許侍郎自己又是什麼看法呢?”
隨着幾個人眼神齊刷刷的看了過來,許良有些頭皮發緊。
這些傢伙一個個都是自己招惹不起的,他們久經沙場眼神更是要吃人一樣,而且他們也實實在在就是人屠,光是氣勢就足以讓一般人雙腿發軟了,饒是許良也有些吃不住。
他更加無語朱標爲了看自己笑話,居然就這麼把自己拉出來應付這些勳臣,真就不考慮自己能不能頂得住嗎。
藍玉,馮勝,傅友德這些人哪一個不是威名赫赫地位尊崇,自己若是說錯話惹得幾人不快,雖然不至於有什麼危險,但肯定也好過不了,這些傢伙脾氣火爆惹急了是真要演全武行的,可不是那些個尚書那麼好應付。
“幾位國公軍侯所言甚是,下官深以爲然,當今天下論軍事知識無人能出幾位其右,無論是領兵作戰,後勤調度,安營紮寨還是兵卒操練這些事情,肯定是諸公最有發言權,只不過設立軍校不光光只是教授這些內容,隨着未來兵器的更新和進步,相應的作戰方法也會隨之改變,是以下官只是在這些方面略作補充,真的開展這些工作時候,肯定少不了諸位國公的幫助!”
許良直接一頓吹捧過去,這才讓幾人的面色緩了下來,他們看許良也就順眼了幾分。 對許良來說他們想幹這事兒就幹唄,反正編出來了學校也不一定教,他可不信這些老頭還真有閒工夫跑去軍校授課,頂多也就是趁着興頭去個一兩次就沒下文了,最後還不是不了了之。
現在賣他們這個面子,說些好聽的話滿足他們的虛榮心也就罷了,反正不必要去和他們產生衝突。
其實許良心裡也在嘀咕,要不是我許良把朱標救了下來,你們這些個傢伙沒一個活得下來的,全都要被老朱宰了,真要說的話我還是你們的救命恩人。
不過他也就能在心裡嘀咕兩句,真要說出來那樂子可就大了。
原本歷史上朱標病死之後,這些個勳臣就變得礙眼起來了,他們大多都和朱元璋結了兒女親家,各家的女兒都有嫁給朱家諸王,如果朱標活着倒也還好,以朱標的能力和威望都足以鎮壓一切。
但是朱標死了之後,儲君是朱允炆這個幼主,那朱元璋就免不了要給朱允炆清理這些障礙,不然的話這些國公侯爺勾結藩王那就太要命了,朱允炆肯定就拿捏不住局勢。
這纔有後面的藍玉造反案,馮勝和傅友德更是直接被無理由賜死,勳臣被清洗了遍。
當然現在朱標被許良救活了,那麼朱元璋就沒有必要幹這種事情,他不覺得有人能不服朱標的宰治,更不覺得有人能動搖朱標的地位。
更何況這些人雖然權勢尊崇,但畢竟都是和朱元璋一樣黃土埋頭的年齡,也蹦躂不了幾年,在朱標活着的情況下朱元璋就沒有理由再做原本歷史上那麼激烈的事情。
這時候,幾人其中一個約莫六十來歲的人斜眼看着許良,他就是最開始發出質疑的那個人,大明現在武功最盛的涼國公藍玉:“武器革新這是什麼說法,天下作戰法無非就是那些,真正考驗將領的是對戰場態勢的判斷,以及合理的調動決策,豈有因爲武器革新而改變戰法的道理,難道用的刀箭不同打法就能不一樣嗎,你一個工部侍郎不懂軍事就不要大放厥詞誤導太子殿下!”
“關於這個下官倒是有點拙見,涼國公若是不棄,下官便權且一說。”許良想了想,便朝着藍玉拱拱手。
前面一直欣賞花園景色只做聽衆的朱標,頓時停下腳步,其他人自然也就跟着停下來。
他們都是好奇的看着許良,當今天下敢在藍玉面前掰扯軍事的人可不多,他們倒是想看看許良能有什麼獨特見解。
藍玉先是皺了皺眉,眼中更有冷光閃過,要說大明勳貴裡誰最是桀驁不馴,那一定是就是藍玉了,這傢伙行事無所顧忌,屢屢有出格之舉,朱元璋可沒少訓斥過他。
他這樣的人很難忍受別人的質疑,更何況還是一個區區的工部侍郎。
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和許良直接相處,以前雖然略有聽過許良的名字,但是說到底許良級別太低,根本不夠資格和自己說上話,今天雙方能接觸,那純粹是在朱標的要求下不可避免。
“有意思,那我倒是想聽聽許侍郎的高見!”當着朱標的年,藍玉當然還是要剋制一下,只是冷聲迴應着。
許良笑了笑,先是拱手朝着藍玉表示歉意,他並無意和這些個國公侯爺結怨,這些人都這個年紀了沒幾年好活,犯不着和他們較勁。
“春秋之時諸國作戰,多以戰車作爲戰術核心,有一套完整圍繞戰車的作戰方法,然而到了戰國時候,隨着堅甲銳兵的步卒軍團興起,而戰車這種戰法形式則迅速被淘汰,這一次可以說是第一次比較典型的戰爭形式的改變。”
許良這個開頭語結束以後,藍玉多看了許良兩眼,如此看來這小子並不是無的放矢,那就權且聽聽。
然後就聽到許良繼續的聲音:“而第二次較爲典型的戰爭形式演變,則是遊牧民族帶來的騎兵戰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