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屈才了
城門口處,別的車輛都在慢慢排隊,朱棣的車隊卻直走進去,前面的車輛根本不敢阻攔,甚至怨言都不敢說一句,只因前方的燕王府衛兵一路高喊“燕王座駕,路人退避!”
燕王是什麼人,那是天潢貴胄,是天下最尊貴的那個行列,他的車架插個隊那都不是道德問題,而是本就該如此,不然何爲君何爲臣?
雖然如此,當車隊行至城門道路關卡的時候,車隊依然停了下來,卻是被小吏給攔了下來。
到了京城門口之後,朱棣一直開着車廂窗戶看着外面景象,此時見自己被攔下,他頓時心中不喜,自己的車架也敢攔,這些小吏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
他拉開車簾正要遣人進行申斥,卻發現朱能已經騎着馬一路跑過來了,原來就這麼一會兒時間事情就已經解決了。
“殿下不必着急,他們並非是阻攔王府車隊,而是給了我們一個東西,現在咱們就可以直接通行了。”朱能停在馬車的旁邊,然後雙手遞過去一樣牌子。
朱棣莫名其妙的接過來一看,卻是一塊金色的銅製小牌,上面印着一個大大的燕字。
他正待要問,朱能卻很有眼力見的提前解釋起來:“據小吏們所說,京城進出的所有車輛都要懸掛車牌,這是官府對車輛進行統一管制的措施,當然燕王府的車輛他們是沒膽子管的,只是把這個牌子送給我們,懸掛出來之後也能區分辨識,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朱棣聽得一愣一愣的,他探出頭往旁邊的其他車輛看過去,果然看到這些牛車馬車都掛着牌子,只不過普通百姓車輛上掛的都是小木牌,不像自己這樣的精緻的金屬車牌。
想了想朱棣便點了點頭,讓人把車牌掛在了車上,雖然這種規矩他不守也沒人敢說什麼,但只要沒有冒犯到自己,配合一下也無妨。
“京城的管理十分精細啊,連車輛都有專門的措施進行管制,這和其他地方的官府明顯不同。”隨着車隊再度前進,姚廣孝忍不住就剛纔的事情發出看法。
朱棣也深以爲然,這樣的事情在其他地方官府那裡根本就不帶搭理的,京城卻管理的這麼嚴格:“管理的越嚴格越精細,那也意味着官府支出越多,長期如此西安官府能撐得住?”
姚廣孝想了想道:“西安官府背靠京城的工業,想來要比其他地方官府富裕的多,其他地方的官府收入大頭都是地方的糧稅,就算想管那也養不起這麼多人。”
朱棣點了點頭:“說到底還是有錢好辦事兒,將來燕王府興辦工業若是賺得多,也能學學這裡的方式治理王府。”
兩人一邊聊着一邊看着道路上的車水馬龍,如果說精細化管理最直觀的效果是什麼,那就是道路上車流的盡然有序,行人車輛各行其道,道路兩邊車輛各走一方,來往都是暢通無阻快速穿行。
就像現在自己的車隊這個前進速度,如果是擱在北平那一定要撞得沿途人仰馬翻的,但是在這裡就可以全速前行。
這麼寬的路面是朱棣生平僅見,但愣是看不到行人串道,也沒有商販佔用道路。
是這裡的百姓素質高有覺悟嗎,朱棣覺得不是的,是街道兩旁時常巡邏的小吏的們在規範人羣和車輛的行爲,可以想象如果有人不守規矩,那就要面對小吏們的制裁了。 這是什麼力量,這是錢的力量,有錢才能養得起這麼多人,人多才能這樣精細化管理,精細化管理纔能有眼前這樣的秩序和規範。
朱棣算是明白了,搞工業就有錢,搞農業就沒錢,搞工業就能搞大官府,搞農業就只能搞小官府。
爲什麼都說古代官府皇權不下鄉,是不想嗎,其實是沒錢,但現在搞工業就能有錢了,也難怪在推行工業這個事情上朝廷突然就大轉向,別的事情都會騙人,錢是不會騙人的。
車廂裡朱棣和姚廣孝都是安靜的看着,京城的一切事物都讓他們覺得陌生,這根本就不像大明。
一座座方整的混凝土高樓,路上來往不息拉貨的牛車馬車,街道旁一間接着一間的商鋪目不暇接,百姓們都是衣着得體,他們或騎着自行車在路上行駛,或手提大大小小布袋購置貨物。
他們的陌生感來自於很多沒有見過的事物,是寬闊到極點的路面,是盡然有序的秩序,是如自行車這般新奇的物品,是繁華的商品市場。
越是往前走,他們的眼睛就越瞪越大,剛進城的時候朱棣和姚廣孝還能討論一二,但現在他們都直接看傻了。
這是京城?他們甚至都有點做夢的感覺,這實在不像是大明城市應該有的樣子啊。
從北平一路過來的他們最強烈的感受是彆扭,北平倒也算是北方繁華之地,但和現在的西安一比就像一個小山村,他們真的有一種時代隔閡的感覺。
其實西安的盛況不是一下子就出現的,建設兩三年之後這裡的不同尋常就已經有人往外傳了,朱棣也曾聽聞了一些,但是聽說和親眼見到是兩回事兒。
他只聽到世人說現在的西安是地上天京,但是究竟如何他也想象不到,想來想去也只能想象出一個加強版的應天府。
而今天終於親眼所見,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麼錯誤,也知道爲什麼新京城能被世人如此推崇,新京的很多事物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雖然沒有人告訴過他“時代”的概念,但是他就是有這麼一種清晰的感覺,這個城市不應該屬於這個時代。
朱棣很想停車下去走走看,真正身處其中觀察一下新京城的底細,但最終他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自己的身份只能微服私訪這麼玩,這樣大張旗鼓的下去的話,只能引起百姓們的騷亂。
看了良久之後,朱棣對新京的感受難以形容,最終只能蹦出一句話來:“難怪僅靠五年建都許良就能一舉躋身六部侍郎,以前本王覺得這匪夷所思,但是現在孤明白了,能造出這樣的京城出來,給他一個六部侍郎真不算什麼,甚至有點屈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