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姑娘切莫如此自責。”李長吉連忙上前安慰道:“這種爆發性意外,其實再怎麼謹慎也難免會出現。重要的是,我們要從中吸取教訓,下定決心認真鑽研,把這種新型燃料的特性瞭解透澈,從根本上避免悲劇重演啊!”一旁的楚澤也點頭稱是,沉思良久後說:“李長吉說得對。就讓這次事故成爲我們警鐘長鳴吧。只有將燃料的理化特性,特別是不穩定因素全盤統籌,我們才能真正發揮出它的最大潛能,把危害降到最小。”
“什麼?王爺您的意思是”陸瑤疑惑地看向楚澤,生怕自己理解有誤。
“沒錯。我已決定,從今往後火器館就將理化探索作爲新的課程重點。諸位無需再將寶貴的生命冒險,我已請來國內精於此道的理化學家,來分享他們的真傳絕學!”
“哇!”衆人聽後無不歡欣鼓舞,只有李長吉略顯狐疑。
“王爺高見。可是,這等權威之人定然學富五車,恐怕單憑淺薄的火器術是難以消化他們的學問的吧?”
“放心吧。”楚澤滿懷信心地說:“我會讓這些權威學者循循善誘,把知識講解淺顯易懂。只要我們虛心求教,定能吸收有益的營養,化腐朽爲神奇!”
李長吉和陸瑤聽了,也都釋然而笑。原來楚澤已有預謀,他們就無需再費心了。
很快,國內頂尖的化學理論家們就如期而至,在火器館裡傍晚小憩。科學家們個個裝束考究、風度翩翩,與這羣略顯粗狂的火器學子形成了鮮明對比。不過,都是報效國家的決心,這樣的差異也就不足爲奇了。
“嘖嘖,你們看看。這可都是國之重器的大家們啊!”陸瑤對那些探頭探腦、好奇打量的徒兒們嗔笑道,“切記別失了禮數哪!”
“放心,我都教導過他們了。”李長吉也趕緊安撫衆人,生怕丟了火器館的臉面。
果然,只見火器營的學子們在師長們的帶領下,齊齊肅立在場地中央。見到那些風塵僕僕的權威學者們走來,個個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只是沒人敢出聲打擾。
“諸位賢士大駕光臨,勘算營謹備些小薄酒菜,聊表謙意。”李長吉上前一揖,恭迎那位氣宇軒昂、白髮皓然的院長先生。
“足矣足矣,舊事重提何須多禮。”那老先生和藹地揮了揮手,笑着說:“想來在座的諸位必是對火器術有一番獨鍾纔對?若是打擾了學習,那纔是受之有愧呢!”
“怎敢怎敢,普天下學問之旨趣皆爲炳燭帝王之師!”李長吉忙不迭地陪笑着,“今日承蒙老師大駕光臨,自當虛心求教纔是。”
說話間,一行人已然落座在叢樹環繞的小亭之中。只見平地上擺放着几席熱氣騰騰的酒菜,雖然並不豐盛,卻透着異鄉的精緻。
就在雙方陷入了一片謙遜有餘的寒暄時,一個滿面塵埃的勘察營軍士匆匆趕來。他顧不得周全,就徑直朝李長吉和那院士們躬身稟報:
“老.老.先生!可嚇.壞師父.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兒?”李長吉見怪不怪,平靜地問道。
“回報.先.生們!”那軍士艱難地喘着粗氣,極力剋制住內心的震驚:“剛剛.在.西北角炸藥庫發生爆.炸.了!已傳出.驚天動.地..的.響聲!”
“什麼!”李長吉不由得勃然而起,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那滿是虯髯的老院士們也被這股驚人消息給震驚住了。 “我就說嘛,你們這些創造火器還是太過莽撞了!”爲首的那位院士先生滿懷憂慮地說道:“莫不是重蹈了覆轍,方興未艾就葬送了無辜的生命?”
“這!”李長吉被這話一問,不由得啞然失笑。
幸虧此時楚澤走了過來,他眼見情勢就已看出了端倪。當即對那老院士說:
“不瞞二位,近日我們在研製新型燃料時確實發生了一些意外。不過你們也別有任何疑慮了,這正是出於對火器更加熟悉的緣故。”
說着,楚澤指了指周圍已然開始蜂擁而至的火器營學子,諄諄善誘地說:
“相比之下,這些年輕人對火器的學習態度則非同一般。他們更想在第一線親身體會火器的種種玄妙,纔會發生那樣的意外。”
“哦?是這樣啊。”那個院士先生聽了,眉頭漸漸鬆開:“看來是我們老學究小題大做了。不過這確實出乎朕們的預料,倒也給少年子弟們面子頗大!”
聽到楚澤如此力挺,在場的火器營學子們無不感到自豪。就連剛剛匆忙趕來報告的那名軍士,見老院士們竟是如此讚許,也懵圈了。
可就在這時,議論紛紛間,一個黑乎乎的人影驟然闖入了這片寧靜的樹林。只見那人是個炮手,渾身燃着火星,七零八亂地衝進來大喊大叫:
“不不好啦!西.西北角的炸.藥庫已經徹底爆炸了!”
“什麼?徹底爆炸了?”楚澤大吃一驚,當即衝上前去質問那炮手:“具體是怎麼回事?有無人員傷亡?”
“太太慘了!”那炮手剛剛緩過一口氣,便痛心疾首地哀嚎起來:“不但.爆.炸威力巨大,熱浪撲面而.來..很多同.同.僚.當.場.就.”
話還未說完,只見那炮手又是一陣劇烈咳嗽,一股濃烈的燃燒味撲鼻而來,令人作嘔。
楚澤連忙呼來幾個學子,扶住這名面目全非、傷痕累累的炮手。同時又示意陸瑤立即組織營救排查傷亡。
掃視一週,四面圍觀的火器營學子們此刻無不面露駭然。
“這就是我們心血來潮追求的新燃料麼?竟會如此兇狠,毫無徵兆地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殺傷力!”
“我的天哪,要是剛纔那裡有同學在附近實驗該多可怕?說不定會連渣都不剩下!”
“看來學習理論基礎的重要性愈發凸顯了。我們要從根本上掌控新燃料的本質,纔是唯一的出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