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千軍萬馬,旌旗招展,在夕陽的餘輝下,宛如一條金色的巨龍,蜿蜒前行。
楚澤策馬而行,身姿挺拔,目光如炬。
戰袍在風中獵獵作響,映襯得他愈發英武不凡。
他左手持繮,右手按劍,時刻警惕着四周的動靜。
雖說有太子親自護送,禁軍嚴陣把守,但剛纔的伏擊讓他心有餘悸。
敵人的身份,目的,來歷,都還是一團迷霧。若是大意怠慢,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這裡,楚澤不禁攥緊了拳頭。多年征戰,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可如今身居高位,反倒要提心吊膽,時刻擔憂有人在暗中算計,這滋味,着實不好受。
他正胡思亂想間,馬隊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楚澤問身旁的副將。
那副將行禮稟告:“啓稟大將軍,前方有一支商隊擋住了去路。”
楚澤皺了皺眉。商隊?在這荒郊野嶺的,會是什麼人?
他擡頭望去,只見十數輛馬車橫在路中央,車廂上蒙着厚重的毛氈。一隊全副武裝的護衛騎兵,環繞在車隊四周,個個凶神惡煞,殺氣騰騰。
“哪來的狗雜種,敢擋大爺的道?”
爲首一人兇相畢露,粗聲叫囂。他手持長刀,刀尖直指楚澤,目中兇光畢露。
楚澤冷哼一聲,縱馬上前。禁軍想要攔截,被他一揮手製止。
“你是什麼人?爲何在此攔路?”楚澤沉聲喝問。
那人上下打量楚澤,目光在他身上的將軍鎧甲上流連,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喲,原來是個當官的。怪不得氣度不凡,原來是朝廷命官啊。”
他說着,竟翻身下馬,大搖大擺地走到楚澤面前,伸手就要去拍馬屁股。
楚澤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人手腕,冷聲道:“大膽!”
那人吃痛,卻仍面色不改,反而獰笑着說:“將軍息怒。在下趙虎,乃是這支商隊的頭領。”
他頓了頓,語氣一轉,竟是赤果果的威脅:“將軍也看到了,我這隊人馬裝備精良,訓練有素。若是將軍執意爲難,在下可就不客氣了。”
此言一出,頓時惹得禁軍將士們義憤填膺。太子衛率更是勃然大怒,拔劍便要上前。
“住手!”
楚澤沉喝一聲,面色森然。
趙虎見狀,仍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甚至還悠閒地捋了捋鬍鬚。
楚澤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怒火,冷冷地說:“趙頭領好大的口氣。你可知,你面前站着的,是誰?”
趙虎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楚澤,突然臉色一變。
“你你莫非是那個楚澤?”
楚澤冷笑一聲:“不錯。”
趙虎瞳孔驟縮,臉色煞白。大名鼎鼎的鎮國大將軍,戎馬一生的戰神,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自己竟敢如此放肆,簡直是不要命了!
想到這裡,趙虎連滾帶爬地跪倒在地,大呼:“末將有眼不識泰山,冒犯將軍,萬望恕罪!”
楚澤並不答話,只是居高臨下地睥睨着他。
這般沉默,反倒令趙虎愈發惶恐。他額頭見汗,連連叩頭,聲音都在發抖。
“末將一時糊塗,纔敢如此放肆!還請將軍網開一面,饒末將一條狗命!”
楚澤環視四周,見那些護衛也都紛紛下馬,跪伏在地,瑟瑟發抖。這才冷哼一聲,擡腳踢開趙虎。
“滾!”
趙虎如蒙大赦,連聲稱謝,匆忙爬起身,招呼屬下退到一邊。
楚澤也懶得理會,只是吩咐身旁副將,儘快清理道路,以免耽擱行程。
副將領命,派人上前處置。正要驅趕那些馬車,卻有一輛車廂的簾子掀開,裡面露出一張秀美絕倫的女子面龐。
“請留步!”
女子聲音清脆悅耳,卻不失威儀。她緩緩走下馬車,但見一襲紅衣,宛如鳳凰。
楚澤見狀,心中一動。這等美貌,當真是罕見。只是,這女子看起來十分面善,卻又說不上在哪裡見過。
正疑惑間,卻見太子殿下已經快步迎了上去,一把拉住那女子的手。
“美人,別來無恙啊。”
太子殿下笑意盈盈,滿臉欣喜,哪裡還有半分方纔的威嚴。
女子被他一把拉住,也不惱怒,反而莞爾一笑。
“太子殿下,好久不見。”
這一聲嬌滴滴的問候,頓時令楚澤如遭雷擊。
這女子,竟與太子相識?而且看這情形,關係似乎不一般啊。
正琢磨間,卻見女子也看向了他,美目流轉,含情脈脈。
“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楚將軍了吧?”
聲音如黃鶯出谷,悅耳動聽。只是那雙眸子,卻似有無限深情,直勾勾地望進楚澤心底。
楚澤只覺心頭一跳,連忙躬身行禮。
“在下楚澤,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奴家沈清舞,乃定國將軍沈承業之女。”
女子輕啓朱脣,聲音宛如溪水潺潺。
定國將軍?楚澤恍然大悟。難怪覺得面善,原來是沈將軍的千金。
他正要再問,太子殿下已經打斷了兩人的交談。
“清舞妹妹,你這是要去哪裡啊?”
太子關切地問道,卻是一把將沈清舞攬到了懷中。
此舉甚爲曖昧,楚澤與那趙虎都是臉色微變,卻不敢置喙。
沈清舞卻是渾不在意,笑吟吟地回答:“回太子殿下,奴家受父親所託,要去京城爲楚將軍祝壽。”
“哦?”太子眉頭一挑,轉而問楚澤,“楚卿,你怎麼從未提起,竟有這般佳人爲你慶生?”
楚澤尷尬一笑:“回太子,下官也是不曾聽說。只是.”
他話鋒一轉,目光掠過沈清舞,意有所指,“當此多事之秋,勞煩姑娘跋涉千里,實在不敢當。”
言下之意,不過是客套,並無什麼誠意。
誰知沈清舞卻不依不饒,反而掙脫了太子的懷抱,緩步上前。
她嫋嫋婷婷,宛如風中柳絮。行至楚澤身前,突然仰頭,對上他的目光。
“楚將軍,你我雖初次見面,卻也算不得陌生人。”
她聲音輕柔,卻字字如刀,直戳人心。
“當年先父在沙場負傷,險些命喪黃泉。若非將軍及時搭救,只怕我沈家,已是無父無依,這份救命之恩,女兒沒齒難忘。”
“今日特來爲將軍賀壽,不過是聊表寸心,將軍若是拒絕,豈非是要辜負先父一片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