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麼就不是咱的呢?那些錢不就是金學海他們準備討好咱的嗎?”楚澤理直氣壯。
既然是給他的,那就是他的錢啊。
這很合理。
楚澤真誠地看着黎星。
黎星:“……”
見過不要臉的,但這麼不要臉的,他還真是頭一回見。
黎星沉默了一瞬,豎起大拇指,給楚澤點了個贊。
楚澤欣然接受。
黎星:“……”
……
次日,黎星依舊盯着“嘉平王爺”,楚澤則開始在鳳陽四處逛。
楚澤對這裡不熟悉,打算找個嚮導。
好巧不巧,打聽來打聽去,找見的嚮導,正好是昨天勸楚澤趕緊離開,以免惹禍上身的老者。
老者見着楚澤也挺驚訝。
他開口第一句話,便是問楚澤:“老爺還留在鳳陽?!”
老者瞪圓眼睛,警惕地左右看看,而後嚴肅道:“老爺,這不是久留之地,您……”
他還想說什麼,卻被楚澤豎着手打斷了。
“老人家,咱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但咱不怕。”楚澤笑得一臉自信。
老者還想再多說兩句,看着他這表情,重重地嘆了口氣,還是將話嚥了回去。
想到楚澤的來意,老人道:“老爺是好人,您有什麼吩咐,請說吧,咱能做的一定不會推遲。”
既然人家都這麼說了,那楚澤自然不會跟他客氣。
楚澤立刻道:“咱想在鳳陽轉一轉,咱聽別人說,您老人家對鳳陽很熟悉,就想請您幫咱四處走走。”楚澤拿出一錠銀子遞給老人,“這是酬謝。”
老人一見,連連擺手。
“用不着用不着,咱小老兒是沒有什麼錢,但也不圖這一點銀子。老爺要咱帶路,咱答應了,因爲老爺是個好人。”
能爲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小姑娘,而不惜得罪權貴的人。
他這個老頭子,樂意結交。
而且對方又沒讓他幹什麼不得了的大事,就是介紹一下當地的人情風土。
這又不是什麼難事。
老人答應得很爽快。
但對銀子,他卻堅決不收。
楚澤見他主意已定,也不好強求,只能收起銀子,道了聲謝。
“走吧,你們想去哪裡看?”
老人將門一合,就打算跟着楚澤走。
楚澤好笑地指指他家的門,道:“老人家不打算鎖門嗎?”
老人擺擺手,不甚在意。
“用不着鎖,咱屋子裡一窮二白,什麼都沒有。誰要是能將這棟屋子搬走,那他儘管搬吧。”
聽着老人的話,楚澤忍不住就笑了。
這老人家,倒是灑脫得讓他意外。
“行吧,既然老人家您都這麼說了,那咱也不再多說了。走吧。”
楚澤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楚澤想看的,是整個鳳陽的地形地貌,然後好確定火車站的位置。
老人聽說他要看整個鳳陽的地貌,他還驚訝了一下。
他轉過頭來,詫異地看了楚澤一眼。
老人的目光中透着些許審視。看了一會兒後,老人問:“老爺看這裡,莫不是想要買地?”
“……這麼說,也對。”不過不是他私人名義。
楚澤在心裡默默地補充一句。
見楚澤點頭,老人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也不再帶着楚澤亂轉。
而是問道:“不知老爺買地想幹什麼?老爺不用擔心咱故意打探消息,咱只是想根據老爺的目的,好帶老爺去看更合適的地。鳳陽的地界很大,土地也很多。有不少都是無主的荒地。如果老爺想要……只要能過了知府老爺那一關,想必是不成問題的。”
楚澤敏銳地發現,在說起金學海時,老人的語音停頓了一瞬。
雖然很快就恢復如常。
但楚澤還是察覺到了不對。
或許可以問問。
這個念頭一起,楚澤便立時問了出來。
“聽老人家這個語氣,是對鳳陽知府有意見嗎?”
老人眉頭擰得更深了。
但他卻只擺了擺手,怎麼也不說。
楚澤道:“老人家是心有顧慮?”
“哎呀,咱說你這個老頭子,看着挺聰明一個人,怎麼這麼不醒事呢。咱家老爺那……那既然問了,就不會出賣你,你有什麼話只管對咱老爺說。而且咱告訴你,咱家老爺是應天來的,連宮裡的人都認識,這知府要真不行啊,給你們換個人都成。這麼好的機會,你怎麼還不抓緊呢。”
趙四在一旁敲着邊鼓。
老人詫異地看向楚澤。
似乎是沒想到,楚澤竟然還有如此來歷。
不過這也說得通,爲什麼他身邊,會有這麼多高手隨護。
爲什麼又會如此大膽,連劉家公子都敢得罪。
而且得罪了人之後,也不急着逃走了。
只是……
“你真能替咱們作主嗎?”老人不確定地問道。
楚澤微微一笑,道:“那是自然。”
“不會要使銀子吧?”老人滿臉警惕,臉上又露出幾分拮据之色,聲音都變得訥訥的,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不瞞老爺,咱鳳陽啊……唉,除了那些有錢人亙與當官的有錢外,其他人都窮到快揭不開鍋了。那些年輕走得動的,都出去乞討去了,只剩下咱們這些老弱病殘走不動的,才被迫留在這裡,哪裡還有錢去疏通關係啊。”
就算他們知道知府不是好東西。
可又能怎麼辦呢?
上面的官官官相護。
他們又見不着皇上,只能逃的逃,走的走。
留下的,只能挨。
哪天挨不過去了,就只能死了。
楚澤聽着這話,詫異地看老人,道:“那咱給你的銀子,你怎麼不收?”
十兩銀子啊,對於有錢人不算什麼。
但對普通百姓來說,可是近半年的生活費。
老人都快揭不開鍋了,竟然也不收。
老人聽到這話,臉上的苦澀再次斂去,那脫子灑脫勁兒又冒出來了。
他無所謂地擺手,道:“咱就一個老頭子,遲早都要死的,拿着這些錢,咱反倒不願意死了。本來咱現在窮一點,但過得開心。可一有了銀子,能不能活得長久還不說,往後的日子就會變得憂慮。這麼一對比,還是算了吧。”
楚澤越聽,表情越古怪。
看着老人的眼神越發驚訝。
他竟然沒想到,在這樣的地方,還有這個一個思維不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