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虧大了啊!”
老唐反應過來,當即一拍大腿。
何明堂白眼直翻:“咋地,你還真想跟周勃沆瀣一氣不成?”
“嘿嘿,怎麼會呢?我唐金元也是有底線的人,咱們可以假裝收錢,再暗中調查,既能白嫖這些不義之財,還能迷惑周勃,這不是一箭雙鵰嗎?”
“喲,沒看出來了,唐金元,你學聰明瞭啊!”
“那不是何先生教的好嘛。”
“行了,別貧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張生恐怕要出事了。”
何明堂面色凝重。
老唐笑容一斂。
“何先生,那怎麼辦啊?要不要咱們立刻前往寒月庵?”
“憑咱們幾個手無縛雞之力,即便現在去了寒月庵又能如何,更何況,你以爲周勃會輕易放我們過去嗎?”
何明堂話音未落,一道陰影籠罩而來。
衆人擡眼看去,只見遠處河道之上,不知從何處行駛出兩艘大船,將整個河道直接擋住。
“前方船隻,立刻讓開,此乃定安侯官船,立刻讓行!”
甲板之上,張大膽甕聲甕氣呵斥一聲。
半晌之後,那大船之上才探出一隻腦袋。
“這位官爺不好意思啊,真不是我們不讓,而是我們的船突然出了問題,動不了了。”
“混賬,難道兩條大船同時都出了問題,怎麼可能會這麼巧?”
“呵呵,不好意思,就是這麼巧。”
“讓行是不可能的了,各位大人要是着急,恐怕只能走陸路了。”
船工說完腦袋重新縮了回去。
“你……”
張大膽擡頭看着那巨大的商船卻是無可奈何。
“何先生,這……”
“無妨,咱們上岸便是!”
何明堂搖搖頭,瞟了一眼周勃的官船。
船舷之上,一道人影負手而立,面帶譏諷之色。
“唐金元,跟老夫作對是吧,老夫讓你在這鳳陽城寸步難行。”
“哈哈哈哈……”
周勃大笑一聲,拂袖而去。
“上岸?”
唐金元眉頭緊皺:“何先生,憑咱們的車馬,走陸路的話,等趕到寒月庵都什麼時辰了啊!”
“誰說我們要去寒月庵了。”
“哈,那我們去哪兒?”
何明堂幽幽一笑。
“錦衣衛千戶所。”
……
寒月庵。
一名身穿僧衣的尼姑挎着籃子從後門緩緩走出寺院。
她一路上不時回頭張望,戒備的環顧四周。
這尼姑生的俏眉杏眼,風姿質麗十分漂亮,若是唐金元在次一定能夠一眼就認出來,這尼姑正是張生那小嬌妻張陳氏假扮的。
張陳氏沿着後山一路上走走停停,發現後面並未跟蹤之後,這才拐進了一條小路之中。
嘩啦……
幾片黃葉飄零而下。
張陳氏離開片刻之後,幾道身影陡然從樹幹之上一躍而下。
那領頭之人,臉上蒙着黑布,目光冰寒。
“這條路似乎是通向後山木塔的方向,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張生還有那些該死的工匠們,一定就藏在木塔之中。”
“立功的機會到了,只要幫知府大人除去這些禍患,日後弟兄們定然飛黃騰達,所有人跟我走。”
“虎哥,雄哥傳信可是說讓咱們不要輕舉妄動,等彪哥他們帶人來了再動手,免得打草驚蛇啊!”
“蠢貨,等鐵彪那些人來了,功勞還有咱們的份兒嗎?”
虎哥狠狠瞪了小弟一眼。
“鐵雄鐵彪兩兄弟仗着當初在遼東的功勞一直囂張跋扈。”
“鳳陽這鬼地方根本沒處打仗,大人養了這麼多家丁,若是咱們處處聽那兩兄弟的安排,我們何時纔有出頭之日。”
“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工匠而已,抓他們入探囊取物一般,機不可待,莫要猶豫了,跟我走!”
“是!”
虎哥拔刀在樹幹上留下記號,旋即帶着幾名小弟朝着遠處木塔而去。
張陳氏穿越密林,很快便來到了一座陳舊的木塔之前。
她有節奏的敲了幾下大門,片刻之後,塔門打開,伸出一隻手臂將她拉了進去。
“夫君!”
“娘子!”
看着自己朝思暮想之人,張陳氏雙眼含淚,一把撲到張生懷中。
張生同樣緊緊抱住妻子,滿眼皆是溫柔之色。
“娘子,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都是我忒累了你啊!”
“夫君哪裡話,夫君爲了正義,救下這些無辜之人,不肯同那些貪官污吏沆瀣一氣,涵兒長大後,也定然會以夫君爲傲的。”
張陳氏擦了擦眼淚,取下了籃子遞給了張生。
裡面裝着的皆是些酒菜饅頭。
“諸位師傅兒們,吃飯了!”
“終於有飯吃了,可快餓死我了。”
聽到張生的喊聲,幾名蓬頭垢面的工匠從角落中躥了出來。
他們一個個傷痕累累,面黃肌瘦,明顯已經餓了不少時日。
不過幾名工匠雖然飢餓,但卻並未瘋搶食物,而是一個感激的看向張生夫婦。
“張公仁義,拋下功名家世救助我等,大恩大德我等無以爲報啊!”
“諸位師傅兒不必如此,周勃等人喪心病狂,濫殺無辜,哪怕有點良心之人碰到這樣的事情,都應該站住來!”
“諸位先養好身體纔是,我聽聞定安侯唐金元乃是青天一般的官員,他已經達到鳳陽,等我們見到了唐青天,便是周勃黨羽的末日。”
“對,大家快吃吧,一會飯菜可就涼了。”
張陳氏同樣附和了一聲。
“哎,張公仁慈高義,張夫人賢惠淑德,真是天造地設的一雙啊。”
“可不是,兩位恩公那是郎才女貌……”
一衆工匠紛紛誇讚,倒是說的張陳氏紅着臉有些不好意思。
“夫君,這幾日我發現家門外,多了不少不明身份之人,想來定是周勃發現了異常,這寒月庵恐不是久居之地啊,你們最好能夠早做打算。”
“夫人放心,我已經託人傳信老師,老師和唐侯爺的人應該很快就能來接應我們,到時候,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等這事兒結束了,我就能回去好好陪陪你和孩子了。”
“夫君!”
“夫人!”
兩人含淚相擁在一起。
“砰!”
就在此時,大門陡然被一腳踢開。
虎哥帶着幾名家丁一臉陰笑的走了進來。
“張生,你恐怕沒機會再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