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官的動動嘴,手底下的跑斷腿,當下外面得令的人臉全綠了,本以爲可以回家休息了,不想還要全城搜捕。
當夜,蘇州城裡凡是名叫四狗子、五虎子的都被從被窩裡薅出來,抓到官府大牢裡,鬧的全城雞飛狗跳的。
魏國公覺得況且還是受了太多驚嚇,思維紊亂,表達不清楚,得趕緊讓他回家休息調養,於是命中軍帶一隊護衛把況且送回家,並且留在況且家,在此事未水落石出前,充當況且的近身護衛。
魏國公不想況且再被綁架一次,他不是心疼況且,而是心疼自己的兒子小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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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案情經過,現在還不急,等抓到綁匪後,自然能全部弄明白。
知府衙門的效率還是很高的,當夜,那個參與綁架的五虎子被逮住了,一頓慘無人道的大刑之後,全招了。
根據五虎子的交待,凌晨前七殺分別落網,一個也沒跑掉。
這些暫且不表,況且被用轎子送回家後,看到自己的家,心中激盪,總算回家了,總算自由了,回家真好,自由無價。
況且看到有一間屋子裡燈火通明,心中感動,家人還在等候自己呢,不知他們這一天兩夜擔驚受怕的吃了多少苦了。
他走進那間屋子,看到裡面場景後,卻不禁愣住了。
只見小君和周鼎成兩人盤坐在一張桌子前,每人面前一瓶酒,地上更是堆滿了空酒瓶子,都是這一夜裡喝的。
原以爲自己能得自由,是這兩人賣力的結果,現在明白了,這兩貨根本沒把自己被綁架當回事,還在這裡喝酒作樂呢。
自己竟然把這兩人當作最知心的朋友,除了家人外最親近的人,沒想到他們居然是這樣一副面孔。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況且一時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兩貨還不如那些公人捕快兵卒,雖說那些人是奉命搜捕,但畢竟整宿不睡覺在尋找自己。
想到這些,況且心中突然無明火起高萬丈,真個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向前幾步,一腳踢翻桌子,怒道:“喝,喝,我叫你們喝。”
小君和周鼎成也是一時間反應不過來,猛地一下子看到況且,還以爲自己思念過度,出了幻覺了,可是他們也沒怎麼想他啊。
待況且這一腳踢出,他們才明白過來,登時尷尬的無地自容,都訕訕地站起來,不知說什麼是好。
“這個……況兄,別誤會啊。”小君急忙道。
“誤會?我誤會你什麼,你誰啊,誰請你來的,不知這家主人是誰啊,通報了沒有誰讓你進來的?”況且冷冷道。
周鼎成喝下去的酒全都化冷汗出來了,他認識況且時間也不短了,還不知道這小子有如此可怕的一面,不過倒也可以理解,換成他可能直接就出手殺人了。
不過他也是有理由的,此時急忙道:“況且,你先別急,這事是這樣啊,本來我聽到消息想出去找你的,蘇州城就這點屁大的地方,我跟小君兩個時辰就能查一遍,早把你找回來了。可是小君說你在挖一個很大的坑,準備埋人,還說你在下一盤非常大的棋,那些人不過是你手中的棋子。”
“挖坑埋人?挖你個頭啊,我會那手藝活兒嗎?你什麼時候見我挖坑埋過人?”況且伸手給了小君一個大大的醋栗,彈得小君跳腳呼痛。
況且曾經有個遠大的理想,做一個偉大的坑主,挖一個世上最大的坑,把那些想要對付況家的別有用心的壞人全部徹底埋藏掉。
後來他意識到他根本不是幹這一行的材料,沒這份天賦,這一行他連門都摸不着,更不要說入門了,最後也就死心了。
他這樣想,小君可不這樣想,在小君心目中,況且就是個坑貨,還是超高級水準的坑貨。
“你沒挖坑埋過人?你也好意思說,那我問你,鳳陽府發生的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小君跳着腳嚷道。
況且假裝糊塗道:“鳳陽府發生的一切,都什麼事啊?”
他的氣勢一下子軟了下來,小君這是擊倒他軟肋了,鳳陽那件案子他不可能吐實,牽連太大,而且無法解釋,最後只能讓自己陷入不能自拔的漩渦中。如果這次小君出手救了他,他或許能豁出去向他透露一些,但事實恰好相反,這小子不但沒出手,反而沒事人似的坐在那喝酒享樂呢。
況且想,我真是命苦啊,身上有條罷工龍也就算了,沒想到這兩貨怎麼也染上罷工的毛病了。
你們居然跟龍去比懶?龍這種生物本來就懶,話說要是龍勤快起來,任勞任怨的話,人間天上誰也受不了,還不都得讓龍給拆了?!
這兩貨憑什麼斷定我在挖坑?在下什麼一盤很大的棋,還打麻將呢,他們怎麼就一點不擔心我的安危?
這都是識人不明,遇人不淑啊。
“近百人失蹤,還都是高手,有幾位還都是世上數一數二的高手,怎麼都沒了,你敢說不是你挖坑把他們埋了?”小君見況且氣勢軟了,更加明白,況且是心虛,心虛就說明有鬼,有鬼就必須步步緊逼,把鬼逼出來。
“那些人失蹤關我屁事,你也說了,都是高手,還有不世出的高手,我挖再大的坑也埋不了他們吧,只能把我自己埋了。”況且推的一乾二淨。
按道理說的確是這樣,可是小君知道,況且身上的事都不能按道理說,按道理說他的記憶也不能憑空沒了,若不是他空空道門有特殊的練功功法,他還真沒法從潛意識裡把那些碎片打撈出來。
沒有那些碎片倒也罷了,至少可以安安心心過日子,可是現在有了這些作怪的碎片,他就沒法安生了,閉上眼睛就做噩夢,有時睜着眼睛腦子裡都會出現各種幻覺。
小君快被折磨瘋了。
儘管如此,小君有一種堅定的本源意識,認定這一切的源頭來自於況且,即使不是他乾的,也一定跟他有關。要解開這些謎,還原記憶,也只能在況且身上做文章。
一天多的時間裡, 他就拉着周鼎成喝酒,想把周鼎成灌醉,然後用特殊手法挖掘出周鼎成的記憶。他倒不是認定周鼎成能提供所有需要的記憶,只是希望多少挖出一點,便於他一點點去拼湊。
周鼎成對鳳陽的事也是推的一乾二淨,不是說沒有這事,就是說忘了;實在被逼不過,就推說或許是這樣吧敷衍了事,結果小君毛都沒撈到一根。想要灌醉周鼎成哪有那麼容易,喝了半夜的酒,這老兄一點醉意都沒有,眼睛賊亮。
周鼎成的記憶沒有缺失,也只有他這面的人沒被千機老人動過手腳,但他是勤王派的人,絕不可能出賣況且。
“好了,別閒扯了,況且,趕緊說說你攤上什麼事了,不是被綁架了嗎?怎麼逃出來的?不會真是中山王府出贖金把你贖回來的吧?”周鼎成急忙轉入正題,唯恐小君在鳳陽事件上糾纏不休。
小君不願意聽了,這怎麼是閒事啊,是跟他性命攸關的大事,至於況且被綁架,他還真沒當回事。這小子若是真的被人綁去纔好呢,太招人恨了。
周鼎成一時間也以爲是中山王府出了贖金,況且才能這麼快回來。可是即便以中山王府的雄厚家底,一下子拿出十萬兩銀子的銀票也不容易啊,除非他們挪用了軍費。要是敢挪用軍費的話,一百萬兩銀子也不在話下,但這代價太大了,過後沒法收場啊。
況且撓了撓頭,這事還真有些難解釋,只好實話實說:“不是我逃了,是綁架我的人逃了,我一個人呆着沒意思,只好回來了。”
小君和周鼎成沒聽懂他的話,都懵逼了。這是什麼鬼話,他被人綁架了,結果綁架他的人逃了。人家憑什麼要逃?誰綁架誰啊?
懵逼歸懵逼,他們沒急於否定況且的解釋,他們知道這小子神秘着呢,世上任何解釋不通的事放在他身上都順理成章。
待聽完況且簡略講述,周鼎成和小君不覺神色凜然起來。
“七殺,況且,你小子把七殺都嚇跑了,行啊,你神人啊。七殺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啊。”周鼎成感到意外,更覺得此事不那麼簡單了,能讓七殺出手,這代價太大了,究竟是何人引誘七殺乾的。
“七殺?他們是綁架行當的頭把交椅,爲什麼要對你下手呢?而且得手了又放手,何故?”小君也是納悶。
小君不知道有南家的事發生在先,所以不明白七殺爲何出手,更不明白那十萬兩銀子的贖金是什麼起因,他只是一廂情願地認爲那是況且在給別人挖坑。
況且把自己怎麼手腳被綁着還跟七殺折衝樽俎的過程描述了一遍,最後總結道:“我非神人,後來想想,估計是李家兄弟和洛城雙驕的威名把他們嚇跑了。”
周鼎成和小君當然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七殺,遇到李家兄弟還是得怕,這兩兇人乾的就是屠門滅戶的勾當。洛城雙驕是有過之無不及,滅了你全家你還沒地方去說理,官府沒人敢受理他們的案子。
如此說來,七殺不逃纔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