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事畢,況且一行與鄉民們依依惜別,踏上歸程。
隨行的還有三輛大車,上面有一些是這裡的人們送況且的土特產,其餘的都是左羚買到的藥材,這些還只是第一批,剩下的還得幾次才能運完。
“左姐姐,這些藥材對你都有用啊?”蕭妮兒覺得奇怪,左羚放着鎮上的許多好東西不要,偏偏把這些草藥都買下來,還跟撿到寶似的。
“當然,你不知道我以前被藥材難到什麼份上,這些藥材不但有用,而且比我在外面買便宜至少十倍以上。”談到藥材生意,左羚又興奮起來。
“真的,差那麼多啊?”蕭妮兒張大了嘴。
“可不是,這還是一般的普通藥材,要是那些貴重比較少見的藥材,就要便宜五十倍左右了。”左羚道。
“這些黑心藥材商,果然是吸我們的血發財的鬼。”蕭妮兒恨得直咬牙。
“哪裡不是這樣?做生意就是如此,最低的成本,最大的賺頭,要不然商人怎麼纔會富起來啊。”左羚笑道。
“你來我們這裡買藥就好了,能讓鎮上的鄉親多賺些錢。”蕭妮兒開心的笑了。
“我也起不了太大作用,一是我也不希望成本提高,第二是若是我高價收購,就會激起其他商人的公憤,少不了打一場價格戰,那樣對誰都沒有好處,你們鎮上的人被吊起了胃口,很可能守着藥材賣不出去。”左羚嘆道。
況且聽着只是笑,他對左羚的買賣從不過問,現在也是這樣,只要不是左羚問到頭上,他決不開口。
“前面警戒些,這山路上有時不安全。”
他從車裡彈出頭,跟車旁的孫中軍說道。
“放心吧,二老爺,就算有土匪毛賊,看到我們也早就躲到深山裡去了,還敢露面?敢找我們的麻煩,那是找死的節奏。”孫中軍笑道。
不過他還是發出了警戒令,於是原來閒散地跟在馬車兩旁的騎兵,立刻布成陣列,長矛也從鞍橋拔了出來,握在手裡,隨時準備應戰。
況且倒不是怕鎮上那些採購點背後的勢力下黑手,而是心有餘悸,上次他們就是在這條山道上遇險,遇到了李家兄弟、洛城雙驕還有一些他到現在都不知道姓名的黑白兩道、綠林道的巨擘,險些全軍覆沒。
那一次要不是有人誤會他是入世歷練的千機老人,肯定就沒有他今天再次走這條路的機會了。不過要說起來,他脫貧致富,也是在那一次,真是應了“富貴險中求”這句老話,可是他當初並沒求富貴啊。
李家兄弟等出頭的一共十三個人,其實是十一夥人,李家兄弟、洛城雙驕都只能算是一夥的,誤認爲他是千機老人,所以紛紛向他結善緣,送他許多珠寶和金葉子,到現在他也不知道那些珠寶價值多少,他也不敢隨便拿出去給珠寶商估價。
據小王爺師兄說,那些珠寶合在一起應該有四十萬兩白銀左右,還是低估的。
況且沒用着這些,都扔給蕭妮兒當石頭珠子玩,後來才知道這些是珠寶,而且是非常昂貴的頂級珠寶。這些珠寶現在還是在蕭妮兒手上,除了送給侯爵府小侯爵一個東珠,石榴三樣首飾。
這一路上還真是風平浪靜,可能真與侯爵府的精銳騎兵跟蹤保護有關,他們的氣勢讓人一看就帶着一股殺氣,一般的土匪山賊就是人多,根本不敢露面劫搶。
回到鳳陽後,況且又用了幾天時間把畫畫完,就跟左文祥、向知府告別,一行人踏上歸程。
左文祥、左東閣、向知府都送出城外十多里路纔回去,左文祥兩眼含淚,知道女兒這次真的是離他遠去了,真的不再屬於左家人了。
來時是一天半的時間,回去可就不急了。
況且害怕路上顛簸會動胎氣,就儘量讓馬車走得緩慢一些,甚至恨不得把車輪子用蒲草包上。他此次坐的馬車還是侯爵府專用的行軍馬車,雖然比不上家裡他坐的那輛那樣舒服,卻也足夠寬大舒適,裡面可以躺着睡覺,可以寫字,還可以燒水烹茶。
左羚也坐在這輛馬車裡,她的馬車裡只有兩個丫環。
“一直不敢去想,現在也得想了,不知道南京那裡怎麼樣了,肯定是亂七八糟一塌糊塗的。”左羚很是煩惱。
“這個……應該還是原樣吧,我那天抓人時弄亂了些,不過小王爺師兄會叫人恢復原樣的。”況且尷尬笑笑,他那天帶人騎馬衝進去抓人,把左羚住處的花花草草全都踐踏壞了,真跟闖進了五十頭野豬差不多。
不過他估計,小王爺一定會叫人重新整理,應該能恢復的差不多。
“我不是說庭院什麼的,是說我那些人,不知該怎麼辦。我沒法知道都有誰被買通了,都有誰還可靠,可也不能把這些人全都辭退不用。”左羚愁的是這個。
況且道:“這倒好說,那天左文福過來查抄你的東西,也抓了人,只要是他抓起來的,就肯定不是他收買的人,沒抓起來的自然就是他買通好的。這個問題你那位敗類二叔已經幫你區分的清清爽爽。”
左羚一想還真是這個理,笑道:“還真是啊,我怎麼沒想起這個。”
蕭妮兒笑道:“左姐姐,咱們別跟他比腦子,只能跟他比不講理。”
左羚哼道:“我就不信了,都是一樣的人,有什麼比不過他的。”
“那你就自己找罪受吧。”蕭妮兒撇嘴道。
“二老爺,咱們回來走得慢,你不出來透透氣,騎騎馬嗎?”孫中軍笑着調侃道。
“騎馬?”況且聽後來了興致。
這倒也是,現在前進速度比走路都不快多少,練習騎馬也能不錯,至少不用擔心被馬拋下來。孫中軍給他找了匹最馴熟的軍馬,扶着他坐上馬鞍,然後旁邊一人牽着繮繩。
蕭妮兒看後也忍不住了,下了馬車,也要了一匹馬,自己騎上去,還美其名曰自己騎過牛,還是沒有鞍子的,騎有鞍子的馬肯定不成問題。
況且原來不放心,可是見到有兩個人在蕭妮兒騎的馬旁照看着,也就不攔着了。
“駕。”蕭妮兒嘴裡吆喝着,可是馬就是不走。
“夫人,這是軍馬,不是拉車的馬,駕它沒有用,得用繮繩的力度來讓它明白你的意圖。”孫中軍在旁教蕭妮兒如何通過繮繩的收緊、鬆放還有各個角度來控制馬匹。另外就是用雙腿夾着馬腹的力度來控制節奏。
夾着馬腹的辦法最爲通用,一般的騎士都是如此,也有愛惜馬匹的騎士捨不得,因爲馬靴上的倒刺在夾馬腹時,對馬匹有一定程度的傷害,除非危急關頭,一般不肯用這種辦法。
況且在一邊卻不管這些,他雙腿緊緊夾着馬,手更是放在馬背上,然後感受騎着的馬的平穩的行走。
當馬稍微走快一些的時候,他就感覺重心失衡,就要左右移動來找平衡點,這在此時是可以做到的,但要是急行軍,馬匹驟然加速,他可能就直接被拋出去了。
他此時倒是感覺萬幸了,當初要不是武城侯給他備了一輛馬車,他還真不知怎麼高速走完行程,這就不是耍性子的事情。
騎了一會,他就感覺無趣了,這玩意真不是一會半會能練成的,騎術也是很高級的技術。
他下了馬,笑道:“不行,我天生就騎不了馬,沒這天分。”
蕭妮兒見他下了馬,也不騎了,一聽到孫中軍講的那些道理,她已經頭大如鬥了,一句都沒聽進去,更是把原來的興趣都喪失了。
“二老爺,您其實一點不差的,來的時候您可是跟我們一路跑完全程的,這一點我們都佩服。”一個騎兵笑道。
“這有什麼,我是坐在車裡的嘛。”況且道。
“二老爺,您不知道,其實坐在車裡更累,要是會騎馬的話,還是騎馬更舒適些。要是換了我們坐在車裡,一路顛簸,骨頭都得散架了。這說明您的體力耐力都比我們強。”此人解釋道。
“有這說法?”況且不相信。
雖然他相信一對一打架的話,他可能不比這些騎兵差多少,但是比急行軍的體力耐力他怎麼能比得上?這是必須經受專門訓練的,不是你平時體力好耐力好就能撐得住的。
“真的是這樣,二老爺。所以我們都非常佩服您和夫人。”孫中軍笑道。
“佩服我什麼,我大半時間都躺在他懷裡,有個軟墊子靠着呢。”蕭妮兒倒是實話實說。
“那就說明二老爺的體力耐力更好了,所以我們才建議您騎馬試試的。”孫中軍笑道。
“算了,多謝你們誇獎,我也不知真的假的。不過要練習騎馬有的是機會,在家裡也能練,現在還是趕路吧。”
況且不願意把左羚一個人留在車廂裡,他主要還是想回到車裡陪着她。
騎兵們雖然略感失望,卻也不敢再說什麼。他們看着車裡的左羚,心裡也在嘀咕,這也是夫人,那麼究竟哪位是正室呢?
唯有孫中軍心裡明白,二老爺的正室還沒娶過門呢,只是聽說就算娶了正室也不會住在侯爵府。這位蕭夫人就是在侯爵府裡的正夫人,然則這位左夫人又算什麼?假如有一天她去侯爵府,用什麼身份呢?
這種事就連孫中軍也只是在心裡想,不敢說出來,連私下裡嘀咕都不敢。二老爺對他們可不薄,跟着走一趟就有重賞的。
“怎麼樣,過癮了?”左羚看着鑽進來的況且和蕭妮兒笑問道。
“就是試試,沒興趣,還是坐車穩當。”況且笑道。
“就是,不好玩,還沒有騎牛有意思呢。”蕭妮兒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