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這個時代可沒有後世的金融概率,更沒有例錢一說,人們存放銀子的辦法大多都是裝進罈子裡然後埋在家裡某個地方,當然有錢點兒的會修建一個銀窖或者小型的銀庫,把銀子放進去放着雖然不會短少但是也不會增加如果天氣潮溼了說不定還要長些銀垢,所以先下一半的定金對於他們來說還真不是什麼事!
至少在他們的眼裡,不管思南如何,光是楊銘那楊金指三個大字的金子招牌就不止這點兒錢誰還不放心?
短短的一會功夫,張文才和賬簿兩人便忙的不可開交,一時間衆人對酒宴似乎也失去了興趣,已經下手的在一旁看着別人下訂單自己在心裡盤算是不是還要訂一點兒,沒下單的人眼睛也沒閒着.....
“子樂!看來老夫是多心了!”李道遠覺得自己這個學生實在是太過聰慧了,他本來還擔心楊銘的思南之行,可是看到如今現場的模樣又讓他有些欣慰,才那麼一小會兒功夫張文才那邊便至少接到了三、四千萬的瓷磚訂單,雖然一塊不過十來文錢可是三、四千萬的瓷磚加在一起卻是數十萬兩的銀子,再除去一半他這人還沒到思南便已經籌集了十五萬兩之巨,再加上糧食他已經可以肯定思南已經再無斷糧之憂.....可是,他心裡卻又爲其他幾縣擔憂起來!
楊銘解決了思南的斷糧問題,那麼其他地方呢?其他地方的官員可不會像楊銘這般會賺錢,朝廷雖然下半年有了不少的進項也在開始調撥糧秣,但是層層剋扣下來不用想到手裡的也不過死對半而已,而這還是因爲貴州一地着實問題嚴重。??.??`
楊銘這時候也看到了李道遠欲言又止的神情,心中一動,李道遠等人之所以從銅仁府急急忙忙的趕過來主要目的便是希望他能夠想個辦法。如今楊銘自己的問題已經差不多解決了,甚至籌集的銀子和糧食似乎還多出了不少但是因爲朝廷早有定論,思南乃由楊銘全權管理州府不得干預,他雖然是銅仁知府卻不好開口。但是作爲楊銘的恩師他卻並不當楊銘是外人,如果楊銘真有辦法或者能接濟一下銅仁府其他州縣這纔是他前來的目的。??.?`
可是,李道遠並不知道,即使他不來找楊銘,楊銘也會找他!正如他與沿江縣令王學化商量的那般。他現在需要人手,而銅仁諸縣的富裕勞動力正是他計劃中的一環,要把一個產業做大、做強就必須配套,而顯然思南並不具備這一點,一個縣終歸是有着很大的侷限性,所以他需要很多很多的東西,而人口只是其中最根本的一環。
“恩師!”楊銘略微的組織了一下語言,對坐在旁邊的李道遠道:“恩師不必操心,銅仁之事學生近日也收到了一些消息,對於如今局面雖說是有一定的危機但也伴隨着機遇!正所謂不破不立。破而後立,貴州一省之所以貧窮除了地理條件外其實還有諸多因素,只不過沒有人總結規劃因此富者遠走他鄉易居,而窮者更窮日食而作欲溫飽而不能,學生此去思南便是要以思南爲突破口打開一條新的路子,不僅是思南還有周邊的縣、府都將會因此而受益。”
說到這兒,李道遠的臉色好轉了一些,雖然依舊有些憂鬱但是比之剛纔已經可謂是換了個模樣。不是他不相信楊銘的能力,而是如今貴州幾乎都完全呈現出即將斷糧的局面,雖說如今還能就野菜度日。可是一旦進入寒冬到那個時候草木枯黃再無可食之物,但靠着朝廷的救濟那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到了那個時候千里餓殍將會再次上演,而流民狂潮也將再次席捲各地....流民即流寇啊!這幾個字就像一把鋼刀狠狠的刺在他的胸口,一旦生那樣的事情別說一個小小的銅仁府。就是整個西南諸地都將受其牽連塗炭一地,而官兵卻不能不管唯有鎮壓!
可是,可是一旦大軍鎮壓,那麼這些只爲了活命的百姓便只能人頭落地!
這並不是一個笑話!大明洪武十二年,甘肅大旱,其吳寧府知府劉一圳挪用賑糧大其財而被人現。從而導致民變,當月甘肅巡撫急書與湘軍求助鎮壓,用時八天即滅!據文獻所述當次鎮壓斬三萬六千餘人,俘獲七萬衆,然洪武帝大怒,皆斬!
由此可知,十萬餘人盡爲亡魂!固然劉一圳該死,可是百姓何其無辜?但是這無疑說明一點,只要是民變或者造反朝廷是根本不可能姑息的,然而貴州已經像極了當時的吳寧,就像一堆乾草,只需要一丁點兒火苗立時便會燃燒起來,而那個時候整個貴州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即便是官員上至巡撫下至縣衙書吏全部都只能是死人!
想到這裡,李道遠的臉色隨即又變得難看起來,楊銘說的很有道理,但是他並不認爲楊銘能夠憑着一己之力力挽狂瀾!
畢竟銅仁太大了,貴州也太大了!
除非是朝廷大力賑災,別無辦法!
可是如今的朝廷也是艱難,今年西南大旱,其餘諸地也受到了不少影響從而減產,所收之糧不過是昔年六成而已,可以想象,除卻各地軍馬必須的糧餉還有官員的俸祿,並且據說朝廷還將實施幾個重要的舉措,那麼即使朝廷願意賑災,恐怕也無多少糧食,而最關鍵的是貴州距離京城路途遙遠,即便是貴州官員早在半月之前便已經聯名上書可是這一來一去還需要經過層層審批,真到了內閣的手裡指不定就是半個月,然後內閣再召開廷議....再然後由北調糧,一路水運過來.....只怕...已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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