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杬一封書信寫完以後小心翼翼地將墨跡吹乾,然後把書信交給了福伯。
福伯剛剛將書信收進懷中便聽見一聲大喝:“朱佑杬,你爲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出賣我們,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朱佑杬擡頭一看,只見何齊瀧和鷲鷹他們五人正朝着自己衝來。他眼中閃過一絲冷光,端坐原地動也沒動。
福伯一腳將面前的一條板凳踢出去,然後整個人猛地衝向何齊瀧。
來的五個人福伯都認識,其中只有何齊瀧一個人是一大鼎的高手,而其餘鷲鷹、血鷹、禿鷹以及雲鷹他們四人只不過是九中鼎的境界而已。
對於三大鼎的高手來說,九中鼎的確也只能說是“九中鼎而已”。
不過三大鼎始終也是人,所謂雙拳難敵四手,一個九中鼎的確只是“而已”,但是四個九中鼎的高手卻足以給三大鼎的高手造成壓力。
什麼以一敵千,千軍萬馬之中來去自如,那不過是一般人的想象而已。練武者外練筋骨皮,內練一口氣,說白了也就是力量、速度、反應大大高於一般人而已。硬要說他有多厲害多逆天那是不可能的。
福伯直取何齊瀧,爲的就是擒賊先擒王,直接以雷霆之擊快速將何齊瀧擊殺,其餘四個就鬧不出什麼大動靜了。
不過上一次何齊瀧在三招以內敗給福伯那是因爲沒料到福伯會突然對自己出手,但是現在不同了,何齊瀧全心戒備之下雖然打不過福伯,但是若想數招將他擊敗卻也不可能。
福伯一身功夫是在皇宮之中練成的,功夫其實也很普通,江湖之中流傳已久的鐵砂掌而已。只不過福伯幼時進宮,無意間打掃皇宮南書房時獲得此功法秘籍。自那以後他痛下苦功聯繫,最後竟將此武功煉製大成。
他那一雙手看上去平平無奇,但實際上刀劍難受其分毫,端是厲害無比。
說話間福伯已經和何齊瀧交手了十幾招,何齊瀧一直靠着身法左突右閃,沒敢和福伯硬拼。而此時鷲鷹等人則一起衝向了朱佑杬。
四人,四把匕首。帶着必殺之意一起衝向朱佑杬,而朱佑杬似乎對這一切渾然不知道一般,甚至他還從桌上端起了一杯清酒喝了一口。
近了。四把匕首離着朱佑杬可能就只有那麼一毫的距離,而就在此時朱佑杬終於動了。他整個身體往後一仰躲開了那四把匕首,然後他雙手舞動閃電般擊出四掌,四個人竟然被打的倒飛出去。
“他會武功?”鷲鷹、血鷹等人全都驚叫了一聲。
一向柔柔弱弱,走兩步路就咳嗽兩聲,一副風都能吹倒模樣的朱佑杬竟然會武功。
“噗!”鷲鷹等人齊齊噴出一口鮮血,他們這才明白,朱佑杬不僅會武功,並且武功不低。
不過事已至此,他們就算是拼死也要殺了朱佑杬心裡纔會安心。鷲鷹四人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四人再度一起衝向朱佑杬。
朱佑杬一腳將面前的桌子踢飛出去撞向正前方的鷲鷹,然後右手一把抓住彈向空中幾支筷子。嗖!嗖!嗖……數道破空之聲,那幾只筷子就好像幾把飛刀一般準確無誤地擊向血鷹的前胸五處大穴。
血鷹也不是庸手,手中匕首一格頓時將那五隻筷子擊飛。但是此時一聲更加凌厲的破空之聲再次襲來,血鷹擡頭一看只見一隻筷子已經彷彿一道光影一般襲向自己。
血鷹的反應也算是極快,他左手一把握住了那根襲向他左胸的筷子。那一根筷子的力道究竟有多大?血鷹握着它竟然沒能穩住身形,整個人忍不住向後退了幾步,而那筷子被他緊緊握住以後竟然還向前鑽了一段距離,直接將血鷹的左手磨得血肉模糊。
血鷹將筷子一扔,正準備再動手時卻突然感覺胸口一痛,他猛地噴出一口紅中帶黑的鮮血,然後便一下倒在了地上。臨死前,血鷹還喃喃地說了一句:“他騙我。”
無獨有偶,也是此時此刻,鷲鷹、禿鷹、雲鷹以及何齊瀧也是紛紛噴出來紅中帶黑的鮮血,然後一起倒在了地上。
朱佑杬站在原地看了看剛剛明顯已經身死的何齊瀧等人,他皺着眉頭還在思考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兒時,雲閣客棧的樓下突然跑上來一羣人。
領頭的是江夏和張永,跟在後面的鐘彬以及一羣錦衣衛。
張永一看見朱佑杬就開始大叫道:“哎喲喂,我的天啊。王爺恕罪王爺恕罪啊,奴婢救駕來遲請王爺恕罪啊。”
朱佑杬眉頭緊鎖着沒有說話,他想看看張永和江夏究竟準備玩兒什麼把戲。
只見張永上樓來後便對着血鷹他們幾個的屍體踢了幾腳,然後說道:“幾個狗東西倒還挺有本事,竟然從錦衣衛的大獄裡逃了出來。得虧是王爺武功高強啊,竟然以一敵五將五大高手一一擊斃了。”
張永對着朱佑杬抱着拳,一臉歎服地說道:“佩服佩服,真是令奴婢佩服的五體投地啊。”
江夏也向朱佑杬抱拳大聲說道:“王爺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如此武功可謂舉世無雙,真是厲害,佩服佩服啊……”
朱佑杬目光陰沉到了極點,已經到了現在他哪裡還不明白江夏這是玩兒的什麼把戲。
他故意放出何齊瀧和鷲鷹等人,目的不是要靠何齊瀧他們殺了自己,而是讓何齊瀧他們在光天化日之下,衆目睽睽之中死在自己手中。何齊瀧他們被自己所殺,這個消息必定會很快傳播出去,屆時天濟會的餘黨就會視自己被仇敵,不顧一切的刺殺自己。
天濟會原本是他朱佑杬培養出來的一把暗刃,可是如今卻反過來要傷自己,想到這裡朱佑杬苦澀不已。如今事已成定局,朱佑杬解釋是解釋不清了。這個擊殺何齊瀧的“功勞”他還必須得接着,於是乎朱佑杬笑着對張永和江夏抱了抱拳,說道:“這等叛黨死不足惜,本王身爲皇室宗親也不過是做自己份內之事而已,兩位過獎了。”
江夏微微一笑,轉頭看了張永一眼。張永也笑了笑,對着朱佑杬道:“王爺,既然叛黨已經被擊殺,那奴婢就將他們屍首帶回去交差了,奴婢告退。”
“張公公慢走。”朱佑杬道。
江夏對着朱佑杬笑了笑,然後轉身離開。朱佑杬一臉陰鬱地看着江夏,他此刻心中突然開始有些後悔了。
明知道朱厚熙必死無疑,而自己卻因爲給他報仇得罪了一個如此聰明之人,實屬不智。看着江夏他們離開,朱佑杬心中忍不住還添了一句。此人不但聰明,並且無恥。
他不僅放了何齊瀧兩次,並且很明顯何齊瀧他們幾個會突然毒發身亡也是他搞的鬼。明招暗招齊發,陰謀陽謀齊用,這還真是一個難纏的人。
並且朱佑杬還猜測江夏之前肯定是不知道自己會武功的,他特意找來何齊瀧和四鷹,其目的恐怕也還帶着一絲利用何齊瀧和四鷹殺死自己的想法。
曾經有人說過,最瞭解你自己的人不是你自己,也不是你的親人,而恰恰是你的敵人。事實果然如此,江夏一走出雲閣客棧就不甘地揮了揮手拳頭,大叫一聲:“真他娘可惜,沒想到那賤人竟然會武功。”
“我也沒想到,看來他平常那副虛弱的模樣都是裝的,這個興獻王藏的很深哩。”張永感嘆道。
說完,張永饒有興趣地看着江夏道:“江兄弟,你已經搞的他雞毛鴨血焦頭爛額了,接下來是準備收手還是繼續玩兒他?”
“哼!”江夏輕哼一聲後微微笑道:“張大哥你知道我的人生格言是什麼嗎?”
“什麼?”張永問道。
江夏道:“你敬我一尺,我還你一丈。你動我一分,我殺你全家!”
聽見江夏這樣說張永怎麼可能不明白他是不準備放過朱佑杬了,於是張永問道:“那接下來怎麼做?”
江夏看着張永,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還是老招法……”
張永微微一愣,沒等江夏說完就補充道:“你不會是想說再把朱厚熙給放了吧?”
“沒錯。”
江夏見張永不明白自己爲什麼做這樣的決定,於是解釋道:“朱厚熙曾經跟我說過,朱佑杬那裡有一塊令牌叫做‘天濟令’。那令牌乃是天濟會的信物,見令牌如見總舵主。不僅如此,令牌裡面還封存有一份朱佑杬和何齊瀧結拜時所寫下金蘭帖,只要得到那東西朱佑杬就必死無疑。我們放朱厚熙出來,告訴他只要偷到‘天濟令’就會饒他一死,他必然會鋌而走險。”
“朱厚熙能從武功高強的朱佑杬身上偷到‘天濟令’?”張永有些不太相信。
江夏微微一笑道:“賭一把而已,反正又不會有什麼損失。萬一給了我們一個驚喜呢?”
張永看着江夏搖搖頭,感嘆道:“我如果是朱佑杬恐怕現在最後悔的就是招惹了你,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你小子原來是這麼的詭計多端呢?”
“就不能說足智多謀嗎?”江夏撇了撇嘴,不滿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