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和朱厚照等人在茶陵州呆了兩天,朱厚照畢竟是皇帝,不能離開京師太久,所以決定了要啓程回京。
他們必須要趕在尹人面假扮的假皇帝之前回京去,否則就會出現很多大問題。
比如尹人面到了京師,朝臣要是將奏摺給他,或者有什麼事要他決斷,他肯定會露出馬腳。
臨走時江夏決定和鍾彬一起去看看侯聰。
侯府據說在茶陵州也是一個比較久遠的家族,所以江夏和鍾彬問了幾個路人以後便找到了侯府。
侯府離着茶陵州衙門不遠,宅子所處的位置算是很不錯,不過從宅子的外觀可以看得出來,這家曾經輝煌過,不過現在已經有所破落。
磚瓦略顯陳舊不說,府邸外圍的圍牆有一些都已經裂口,卻沒有修補。
江夏向門房的人報了自己的姓名以後走進侯府,老管家帶着二人到了侯聰所住的後院。
後院之中侯聰似乎正在練劍,江夏和鍾彬走近便停住腳步看了一會兒。等到侯聰一套劍法耍完,江夏低聲問鍾彬:“劍法如何?”
鍾彬淡淡回覆:“尚未到家,不過出自名師。”
江夏點了下頭,出聲叫道:“侯兄弟。”
侯聰回頭一看,驚喜叫道:“江大哥,鍾大哥?”他兩步跑過來,到了二人面前以後便抱着劍柄對二人行禮道:“見過二位哥哥。”
“二位哥哥這是特地前來看我?”
江夏點了下頭:“我們準備啓程回京師了,所以來跟你告別,以後多多保重,大家後會有期。”
侯聰微微一笑:“的確是後會有期,我已經將這所宅院給賣了,接下來我準備去京師重開青衣樓,以後大家見面的機會多着呢。”
“你準備去京師重開青衣樓?”江夏有些驚訝,他點了點頭道:“也好,那到了京師就去逍遙山莊找我,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就是。”
“放心,到時候到了京師肯定少不了要去叨擾哥哥。”
江夏點了點頭。
接着江夏和鍾彬又在侯府坐了一會兒,然後便告辭離開。回到李東陽的府邸以後,布縉雲和於忍他們都已經準備好了行裝準備出發。
江夏對着李東陽深深地鞠躬行了一禮,臉上帶着濃濃的不捨道:“師父,徒兒就先行告辭了,還望師父保重身體,師徒一旦有空立刻前來探望師父。”
李東陽點了點頭,然後拍了拍江夏的肩膀道:“回到京師自己行事也要萬事小心,謹言慎行提防小人,明白嗎?”
江夏點了點頭,“徒兒記住了。”
李東陽又看向朱厚照,說道:“你身上的擔子很重爲師明白,但是爲師還是希望你能勤勉一些,少玩樂,多勤於事務。”
“是,朱壽明白。”朱厚照道。
他一說“朱壽明白”江夏和李東陽都笑了,兩人都知道朱厚照的性格。他回答“朱壽明白”就等於是李東陽的話白說了,因爲那是“朱壽”明白,而不是他“朱厚照”明白。
一番依依不捨的告別以後,江夏和朱厚照等人又開始上路。這一次江夏他們挑了一條近路,直接往京師走,趕路的速度也加快了很多。
原本朱厚照還對加快趕路速度略有微詞,但是江夏一句話就封住了他的嘴——還想不想早點回到京師服藥以後好圓房了?
聽了江夏這句話,朱厚照立刻什麼話都不說,每日還會催幾句話,嘟囔一些什麼“馬車的速度就不能再加快一點嗎?”“還有沒有近路可以走啊。”“什麼時候才能到京師啊。”
加快了速度,從茶陵州到京師的路程其實也就不算遠了。一路上江夏他們水路陸路並行,終於趕在南巡隊伍之前到了京師。
回到京師的時候已經是夜晚,由於夜已深,所以江夏先將李鳳安排到了他以往購下的那棟小院之中。
那小院是江夏剛剛和如霜、念奴成親時所購置下的,之後雖然沒住了但是一直都有人僕人丫鬟在那裡看家,同時負責打掃維護。
那小院清幽雅緻是個十分不錯的地方,若不是因爲考慮到如霜、念奴的安全問題,江夏肯定現在還是住在那小院裡面的。
安置好李鳳以後,江夏先護送朱厚照回到豹房。
由於南巡的隊伍還沒有回來,所以朱厚照暫時還不能露面,因此這段時日都只能暫時先住在豹房。
不過這更加符合朱厚照的心意,本來他就不喜歡住在皇宮裡面。
在豹房裡居住,出入自由,每天他想去看李鳳的時候就能去看。
李鳳其實也猜到了朱厚照定是出身於大富之家,所以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有些擔心朱厚照的家人會不會接受自己。
而到了京師朱厚照卻也苦惱起來,因爲他也在考慮怎麼向李鳳表明自己的身份,而又不會讓她生氣自己欺騙她。
送朱厚照到了豹房以後,江夏歸心似箭,巴不得一個閃現就到逍遙山莊裡面和如霜、念奴二人見面。
爲了安如霜和念奴的心,江夏進城時就先派了韓慕楓去逍遙山莊通報自己已經回京的消息。
至於鍾彬在回京以後就立刻告辭去見他的尹清雪了,這讓江夏追着他笑罵了好半天“重色輕友”。
當然,嘴上開玩笑歸開玩笑,這一次鍾彬解救尹天豪有功,恐怕這個老丈人也是時候把女兒嫁給咱們鍾彬大人了。
此刻陪在江夏身旁的就還有布縉雲、於忍、馬雲峰、蘇媚娘、冷雨、千絕行以及鬼三針七人。
八人在空蕩蕩的街上走着,一路上有說有笑。這個說此去江南辛苦,要讓江夏請客到天香樓去喝頓花酒。這個說要讓江夏陪她逛三天街,賣遍京城最好的胭脂水粉綾羅綢緞。
說鬧之間,八人卻慢慢拔出了自己身上的武器。
京師的街道四通八達,大路兩邊多有小巷。江夏他們八人慢慢移動着,擺出了一個防禦的陣型,江夏和鬼三針被布縉雲他們六人護在了最裡面。
這一次由於沉船的原因,江夏他們身上也沒有什麼傳訊煙火,連呼叫外援都做不到。
一股危險的氣息瀰漫在整條街道之上,作爲在生死之間遊走的人,對於這樣的氣息特別敏感。
突然有黑影閃動,身法極快。
江夏前後左右看了看,竟然有黑衣人扯着長長的黑布將整條街道給封鎖住了。
“這是準備要搭棚唱戲嗎?”馬雲峰大大咧咧地說道。
江夏微微一笑,道:“恐怕人家這是要看我們唱戲吧。”
寒光乍現,十幾個黑衣人手持窄寬的長刀對着江夏他們衝過來。
冷雨最先發難,右手一揮便是道道破空之聲響起,他們八人同時還是動了,各自衝向一方和黑衣人交戰到一起。
布縉雲一掌拍飛一名黑衣人,那黑衣人恰好落到江夏身旁,江夏一點兒沒有猶豫,手中的短劍一下插入黑衣人的脖子之中。
他將黑衣人的屍體翻過來檢查了一下後頸。
“又是他們!”江夏眼神一冷,那蘭花的圖案讓江夏明白,自己恐怕已經在無意當中惹上了一個實力相當不弱的組織。
江夏也對着黑衣人衝了過去,在武功方面江夏並沒有太多精妙的招式,兵家九樁也不過是九種真氣的運行方式,身體的九種幻想形態而已。
江夏與人動起手來就是簡單的三個字,快!狠!準!只要能夠一擊殺敵,哪怕自己受一點兒小傷也無所謂。
所以江夏一動手就殺了五個黑衣人,但是自己身上也受了好幾道刀傷。
令江夏比較驚訝的人其實是鬼三針,原來他竟然也是一名身手不弱的高手。
只見他像變魔術一般不斷從腰間的針囊裡面取出銀針,那銀針又細又短,黑夜之中根本就看不清,連聲音都很微弱。
除非是像江夏這樣六識過人,否則那銀針飛出來就是無聲無息的。
只見他雙手的手指頭每彈動一次,現場的人要麼就是倒地,要麼就是站在原地無法動彈。
真正的醫學高手就是如此,既能用醫術救人,也能用醫術殺人。
“都閃開!全都是沒用的東西!”
突然一聲沉喝,所有黑衣人都停了手。
布縉雲他們慢慢靠攏回來,聚在一起將江夏護在身後。剛纔那一道聲音沉實有力,並且蘊含真氣吼出,每一個聽見的人都感覺耳邊好像響了一聲炸雷一般,震的耳膜都發痛。
一個身材消瘦的男子和一個身材妖嬈的女子走出來。男子身穿華服,用一條上等的蘇繡紅布蒙着面,而女子則是穿着夜行衣,用黑色蒙面巾蒙着面。
男子揮了揮手道:“都讓開,全都是沒用的廢物,還是看看本座和你們堂主是怎麼殺這些小東西的吧。”
說完,男子對身旁的女子道:“秦堂主,請!”
黑衣女子從腰間取出兩條布匹,布匹的前端綁着短劍,她的武器竟然是平常歌姬表演舞劍用的綬緞劍。
只見黑衣女子身法靈巧的奔跑過去,然後雙手一揚,兩條綬緞揚起,短劍直襲蘇媚娘面部和胸部。
蘇媚娘立刻抖出九節鞭迎上去,可是那短劍突然就改變了方向,一下刺向江夏的喉嚨,速度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