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曾經服食過九葉葵乙玉里的九葉葵乙草,所以江夏不僅六識靈敏異於常人,他受傷以後身體的恢復速度也比一般人快,早晨的時候江夏身上的傷已經全都結了痂。
休息了一晚,天亮以後江夏他們出了那間四處漏風的小木屋,開始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行走着。
既然已經決定了退出,那麼自然就沒有再在蒙古呆下去的必要,當務之急就是要去找幾匹快馬,再弄點兒乾糧,然後離開。
在這偌大的草原上行走,人似乎顯得十分渺小。
興許是心態的轉變,江夏突然覺得這北方草原的風景也別有一番味道。放眼極目眺望,似乎人的心胸都會跟着寬廣許多。
突然,江夏眉頭微微一皺,右手一擡道:“大家藏起來,有馬蹄聲,並且人數不少。”
衆人立刻趴下,草原上的草足以將他們的身體遮掩住。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夏他們運氣太差的緣故,那馬蹄聲分明就是朝着他們的方向而來,並且越來越近。
我靠,找事兒是吧?這麼大的地方非要往我這個方向走。
江夏心中暗道。
“咕哩唧唧,嘰裡咕嚕”江夏聽見離自己不遠的地方有蒙古人說話的聲音傳來。
他偷偷擡起頭,只見前方有大約三四十個韃靼騎兵正在四處看着什麼,嘴裡說着韃靼語在相互交談。
因爲夏凌峰在昨天陷入重圍時被殺了,所以江夏也搞不懂這些韃靼士兵在說些什麼。
但是他們身上那一身韃靼兵服,以及胯下騎着的戰馬讓江夏很是眼紅。
江夏想了想後搖晃了一下面前枯黃的野草,這個聲響立刻引起了韃靼士兵們的注意。韃靼士兵騎着戰馬慢慢靠過來,這一次沒用江夏下令,張猛和千絕行最先動手。
然後冷雨飛身而起,身上不斷射出暗器,暗器“嗖嗖嗖”地飛出去,幾乎是例無虛發。
再加上蕭殺、布縉雲等人,這三十幾個韃靼士兵在絕對的武力壓制面前連基本的反抗都沒能做出來,紛紛從馬背上墜落。
剩下八九個人想跑,但是最終卻未能如願,因爲每個方向都有一名高手阻攔着,他們的功夫方纔這些韃靼士兵也已經見識過了。
江夏沉喝一聲:“下馬!”
他知道這些韃靼士兵聽不懂自己的漢語,但應該是能夠猜得到自己是什麼意思。
九個韃靼士兵果然齊齊翻身下馬,其中一個韃靼士兵“咕哩唧唧”地說着是,江夏手中的短劍一下甩出去穿透他的胸口。
“對不起,在我面前說我聽不懂的語言,我不喜歡。”
“饒命,各位饒命”
江夏大爲驚訝,剩下的八個韃靼士兵裡面竟然有一個人會說漢語。
江夏饒有興趣地看着他,笑着說道:“沒想到這韃靼人裡面竟然也還有會說漢人語言的。”
那名韃靼士兵緊張地說道:“我並不完全是韃靼人。我娘是漢人,她被韃靼人擄走以後賣給了一個韃靼人做奴隸,然後纔有了我。求各位看着我有一半漢人血統的份上,饒我一命。”
江夏笑着點了點頭,對着張猛說道:“其他的都殺了,這個留下。”
“好嘞。”張猛這傢伙有點兒嗜殺,一提起殺人就興奮不已。從地上撿起一把蒙古彎刀,張猛走過去一個一個地抹了脖子。
剩下那一個會說漢語的韃靼士兵明顯嚇得臉都白了,全都不停的打着擺子。
江夏走過去笑着說道:“別怕,大家都是自己人嘛,我不會殺你的。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毛伊西格,這名字在蒙古語裡的意思是不健壯的山羊羔。因爲我不是純正的韃靼人血統,所以我爹從小就不喜歡我,遇到韃靼人招募士兵的時候直接就把我扔給了韃靼人,換了三壺酒喝。”
說到這裡,毛伊西格明顯眼睛充滿了仇恨的目光。
當然,是真是假江夏也不知,反正他只需要知道眼前這人既會蒙古語又會漢語就行了。
江夏道:“那我以後就叫你‘西格’,你告訴我,你們是屬於哪裡士兵,部隊的兵力多少,主帥是誰,來這裡幹什麼的。”
毛伊西格似乎還真對韃靼人的感情不深,毫不猶豫的就回答了江夏的問題:“我們是屬於哈察爾部的士兵,因爲聽說有漢人騎兵朝着土默特的方向去了,所以特地前來支援。
這一次帶領我們的統帥是蒙古四王子阿爾蘇博特,兵力大約有近四萬人。”
“近四萬人。”江夏聽後眉頭微微一皺。
他不用詢問也知道毛伊西格他們肯定是類似於探馬之類的士兵,單獨出來肯定是爲了探查前方的情況。如此說來阿爾蘇博特的兵馬應該也離此處不遠了。
而江夏他們昨天才和朱厚照他們分開,如果阿爾蘇博特離此處不遠,那就是說他們離朱厚照他們也不遠了。
如果真讓他們碰上,朱厚照他們將十分危險。
想到此處江夏猶豫了,這件事自己究竟是該管還是不管,這是一個很難取捨的問題。
最終江夏決定暫時不去想這件事,靜觀其變吧,以自己現目前這些人,即便是想管也左右不了整件事。
爲了方便,江夏他們換上了韃靼士兵的軍服,然後帶上他們的口糧、水、酒以及兵器,騎着戰馬開始往南方走。
南方,這便是回大明的方向。
再說朱厚照這邊。
江夏的離開無疑對他來說是一個打擊,他的心情有些低落。
江彬騎馬與朱厚照並肩而行,指着前方說道:“皇上,前面就是土默特部了,我們是先暫且休息趁夜攻過去還是現在立刻攻過去?”
朱厚照沉默了一會兒,將胯下的馬匹一勒,說道:“算了。宣府之困已解,我們一路打過來,韃靼人的損失也不小。就地休養,然後我們班師回朝吧。”
“班師回朝?”江彬大爲驚訝,要知道前兩日朱厚照還每日詢問離土默特部還有多遠,一心期待着能夠直搗黃龍去兀良哈毀了達延汗的可汗王庭。
“怎麼?對朕這個決定有疑問?”朱厚照眼睛微微一眯,看着江彬說道。
江彬感覺抱拳低頭,道:“末將不敢,末將立刻傳令。”
大軍就此開始在原地進行休養,只不過他們這麼多人目標也太大了一些,蒙古四王子阿爾蘇博特的另外一支探馬騎兵很快就發現了他們的存在。
發現了朱厚照他們,那支探馬騎兵立刻回撤前去向他們的主帥進行稟報。
人已經抵達土默特外圍的阿爾蘇博特一聽手下的士兵報告找到了漢人騎兵的主力,阿爾蘇博特頓時哈哈大笑起來。他當即立斷,拔出自己腰間,達延汗親自賜給他的彎刀道:“好!立刻出發,讓我們去會一會這支大膽的漢人騎兵。”
“是!”阿爾蘇博特營帳內的將領們齊聲應喝,然後各自出營帳開始去發佈命令
“大人,不是說回大明嗎?怎麼我們又回頭了?”張猛有些不滿地說道。
原本江夏都已經帶着衆人往南走了,可是走出一段距離以後他又折返了回來。
很明顯,他還是放心不下朱厚照。
江夏勒停馬匹沉默了一會兒,最終說道:“算了,再幫他這最後一次。”
張猛頓時語結,想要發怒又不知道該對誰發。
蕭殺騎馬上來拍了拍張猛的肩膀,看着江夏獨自往前的身影道:“算了,這樣的江夏才值得我們跟隨,對不對?再說了,那人畢竟是大明的皇帝,他若是真出了什麼意外,對於整個大明來說都是不可承受的。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就算再不喜歡也好,我們始終要以大局爲重。”
張猛看了蕭殺一眼,臉上做出一個十分誇張的驚悚表情。“我的娘誒,什麼時候你這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人也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了。”
蕭殺頓時無語,眼神一冷道:“怎麼?皮癢了,找打是吧?”
張猛咧着嘴嘿嘿一笑,伸手攬着蕭殺的肩膀道:“對了嘛,這樣說話纔像好兄弟嘛。平常一副誰都欠你三百兩銀子的模樣,我看着就覺得牙疼。”
“那我幫你拔下兩顆牙來。”蕭殺冷冷說道。
張猛微微一怔,接着兩個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有人來了。”江夏大聲叫道。
只見前方是十來個漢人騎兵在奔跑,然後後面跟着二十幾個韃靼騎兵在追擊。
江夏勒聽馬匹停在遠處,那十來個漢人騎兵見到江夏他們穿着韃靼士兵的兵服,還以爲江夏他們是韃靼士兵。
於是他們一臉惶恐地勒停了馬,然後緊張地前後看着。
其中一個漢人騎兵咬了咬牙道:“算了,反正都活不了了,能殺幾個是幾個。”
後面的韃靼騎兵很快追上來,他們笑着對江夏他們揮了揮手,嘰裡咕嚕地說了一番話。
江夏問身旁的西格:“他們在說什麼?”
“他們在問我們誰手下的兵馬。”西格回答。
江夏微微一笑,高聲用漢語說道:“大明鐵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