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志龍一郎畢恭畢敬的模樣讓在場所有人都驚訝無比,而江夏倒覺得很正常,畢竟他僞裝的角色是上泉移香齋的人,屬於陰流元香的祖師級人物。
除非是江夏遇到了陰流元香的當代流主,否則見到一般陰流元香的弟子他都是自動大三級。
熟悉東瀛這個國度的人都很清楚,東瀛人見到自己的上級以後,那種臣服絕非是一般國度的人所可以比擬的。
江夏想了想,決定加深一下平志龍一郎對自己身份的信任度,他開口問道:“現在陰流元香的流主是柳生千原野還是原田志乃?”
平志龍一郎一聽臉色再次大變:“上劍竟然知道柳生流主和原田流主?這兩位流主都已經開始閉關修悟,沒再擔任流主之位了。現在陰流元香的流主是羽崎流主。”
“羽崎流主?”江夏趕緊在腦海中搜索着有關陰流元香的歷史,當年他爲了混入陰流元香去偷取一本東晉葛洪親筆所寫的《九字真言決》,所以曾假扮過上泉移香齋的人。
當時他曾經熟背過陰流元香的歷代流主歷史,如今平志龍一郎提起羽崎流主,江夏思考一下後試着問道:“你說的是羽崎俊吧?當年他高元野學習劍術的時候還幫我端過洗腳水呢。”
高元野是上泉移香齋的總部所在,只要江夏沒有算錯日子,那麼平志龍一郎口中的“羽崎流主”就一定是羽崎俊。
果然,平志龍一郎聽後對江夏的態度更加恭敬,那身子彎曲着就沒敢直起來。
江夏想了想後道:“好了,既然能夠在異國他鄉重逢也算是一個緣分,這一次我就不爲難你們了。
記住你們要殺的人是我的朋友,你們以後不能再對他不利。並且傳令下去,任何想要來擊殺我朋友的人,就都是我的敵人。”
“嘿!”平志龍一郎躬身應了一聲,說道:“是上劍的敵人,那就是我們陰流元香所有人的敵人,我們不會再上劍的朋友再受任何一點傷害的,請上劍放心。”
“嗯。很好。”江夏點點頭,然後擺了下手道:“都散去吧,以後有緣自然會再見面的。”
“嘿!”平志龍一郎再次應了一聲,然後帶着人趕緊離開。
看着平志龍一郎離開了,江夏笑了笑,招呼衆人繼續前行。
目送着已經走遠了的江夏,平志龍一郎感嘆道:“多麼純正的北海道口音啊,沒想到在這裡還能遇到上泉移香齋的前輩。”
路上,走了好長一段距離以後,最沉不住氣的張猛最先問道:“大人,你剛纔嘰裡咕嚕的在跟哪幾個人說些什麼啊?怎麼他們最後好像一副很聽你話的樣子?”
江夏笑了笑,說道:“因爲我告訴他我是超天大元帥,然後他說他聽過我的威名,所以不敢冒犯我,就是這樣。”
所有人都聽得出來江夏這是在唬弄張猛,逗他好玩兒,但結果張猛卻一副深以爲然的模樣,點着頭說道:“沒錯,我也覺得還是操天大元帥這個名頭來得更響亮一些。天都敢操,還有誰敢不聽話?”
“那若是有人膽敢不聽話怎麼辦?”江夏笑着問。
張猛想也不想便回答:“那還用說?操他!”
說完,張猛立刻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後偷偷地看了一下蘇媚娘和雪如沁兩人。
二人俏臉冷若冰霜,嚇得張猛趕緊驅馬快行,道:“不行,我得去前面探探路。”
說着,逃一般的離開了。
“砰!”土默特部,烏魯斯大軍駐紮的軍營帥帳之中,剛剛接到消息的手下傳回來的消息的烏魯斯勃然大怒,他壓着聲音低吼道:“那羣東瀛狗,收了本王的銀子不僅不辦事,反而還三番兩次的阻攔本王派出去的殺手,他們爲什麼要這樣做?瘋了嗎?”
“王子殿下不用生氣,您想要辦的事,一定可以成功的。”
帥帳裡面一名穿着白色長袍,手中握着一根木杖,脖子上吊着好幾串骨齒項鍊的老人說道。
能夠在這個時候留在烏魯斯帥帳之中的人,不用猜測也知道肯定是烏魯斯最信任的人。
果然,烏魯斯一聽老人這樣說,立刻叫道:“額祁葛,你剛纔的話是什麼意思?”
懂蒙古語的人一旦聽見“額祁葛”三個字恐怕立刻就會明白這個老人的身份的確不平凡,因爲“額祁葛”並非是一個名字,而是一種稱呼。
在蒙語之中,“額祁葛”一般是用來稱呼像父親一樣尊敬的人的。
老人杵着木杖站起身來,走到帥帳裡的那副地圖旁邊說道:“已經十天了,按照行程他們現在應該已經快要入大寧了。只要入了大寧,四王子和六公主就必定插翅難逃。”
“烏魯斯不懂額祁葛的意思,大寧的萬戶是岱森達日,他可是支持阿爾蘇博特的。到了大寧阿爾蘇博特應該是更安全才對,又怎麼會插翅難逃?”
老人看了烏魯斯一眼,似乎有些怒其不爭地搖了搖頭。
“你難逃忘了達延汗派你先到土默特來的目的了嗎?”
“烏魯斯記得,讓我來剿滅到蒙古作亂的大明騎兵,可是現在那支大明騎兵不是已經離開蒙古了嗎?”
“那支騎兵真的已經完全離開了?不是還有幾個把四王子和六公主給擄走了嗎?
達延汗派你先回來的時候曾經寫了汗令給你,允許你隨意調動兵馬配合你行動。大寧的附近不是還有蘇赫勒爾嗎?你和岱森達日和是蘇赫勒爾交換一下防區,結果會怎麼樣?”
聽完老人的話以後,烏魯斯頓時明白過來。他有些激動地說道:“讓蘇赫勒爾暫時到大寧駐守,只要阿爾蘇博特他們進入到大寧就一定會被蘇赫勒爾發現,那麼早時候他就會被四萬大軍包圍,就算是......”
“插翅也難飛。”老人笑着說道。
烏魯斯也跟着大笑起來。
自從上次遇到平志龍一郎以後,一路過胡日烏斯,到福寧衛江夏他們都再也沒有遇到過任何追殺。
一路走下來,江夏他們對於烏圖雅和阿爾蘇博特兩個人的監管已經越來越鬆,但是這兩兄妹卻完全沒有要逃走的意思,簡直就好像是友人在送朋友出境的感覺。
路上,阿爾蘇博特對江夏說道:“馬上就要到大寧了。進入到大寧以後我們就要分別了,本王會想念你的。”
江夏一聽連忙搖頭,並且臉上還露出一副十分驚悚的模樣。
“千萬別想念我,時時刻刻被一個男人給惦記着,我怕我晚上睡覺會做噩夢。”
阿爾蘇博特聽後頓時啞然失笑,搖着頭說道:“以往宋朝時間的高僧佛印曾經對蘇東坡說過,心中有佛,看誰都是佛。心中有屎,看誰都是屎。你每次都把別人的善意想的那麼齷蹉,本王能不能懷疑你本身就是一個很齷蹉的人?”
“王兄說的對!”烏圖雅笑着大聲說道。
江夏微微一笑,鬥嘴他老人家怕過誰?江夏說道:“我只說了一句時時刻刻被一個人男人惦記着,我會做噩夢。
這句話在我的理解中,是說思念太濃就會導致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容易做噩夢。我不明白這裡面有什麼地方是齷蹉的,還請四王子殿下爲我解釋一下。”
阿爾蘇博特頓時語結,他根本沒想到江夏會如此硬掰。因爲這段時日和江夏相處下來,阿爾蘇博特早就知道江夏一直覺得男人和男人太過親密也是一種很不好的行爲,所以他纔有剛纔那一說,可是沒想到他一頓譏諷完畢以後才發現自己的套下給自己了。
江夏看着語結的阿爾蘇博特,一臉痛心疾首卻又不知該以什麼語言相勸的模樣,按照慣例最後神補一刀:“色狼蘇,其實這個天底下還有很多很純潔很美好的事情,多去看看山看看水,少偷看自己的侍女洗澡,你的心靈會慢慢純潔起來的。”
“本王什麼時候偷看自己的侍女洗澡了?”阿爾蘇博特感受到衆人懷疑的目光,於是有些急了。
江夏一副恍然的模樣,趕緊拍了一下自己的嘴,“糟了,又嘴快說出來了。對對對,你沒看過,沒看過......你十四歲那年真的沒有看過......”
“本來就沒看過。”阿爾蘇博特點了點頭道。
可是這個時候他卻發現,所有懷疑的目光已經變成了鄙視的目光,連烏圖雅都忍不住驅馬過來低聲問了阿爾蘇博特一句,“王兄,你真的偷看過?”
阿爾蘇博特看着江夏,欲哭無淚。他已經放棄了繼續和江夏斗的念頭,因爲一路上鬥嘴他從來都沒有贏過。反倒是他“色狼蘇”的外號在這個隊伍裡越發的響亮了。
在江夏他們逐漸往大寧走時,烏魯斯拍快馬日夜兼程不斷送來的調令已經提前到了岱森達日的手中。
與調令一起來的還有達延汗的汗令。
有這兩者,岱森達日不敢耽擱,立刻帶着大軍前去和蘇赫勒爾換防。
阿爾蘇博特他們還不知道,自己已經逐漸往危險在靠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