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個玩兒政治的,最基本的條件是什麼?沒錯,是消息靈通。
在這個太陽照常升起的早晨,大明京師的政壇卻發生了大地震。
作爲大明皇帝面前當之無愧的第一紅人江夏,今天卻退出了大明政壇?足以和東廠、錦衣衛抗衡的皇族龍探由張永掌管,掌握着輿論導向的皇娛司由樑文涵掌管。
江夏呢?得了一個護龍侯的虛銜,然後據說已經離開了京師。
太奇怪了,實在是太奇怪了。
一個可以說是在京師隻手遮天的人物,竟然毫無先兆,就這麼默默的離開了京師,退出了政壇?
這一切是今天早晨早朝的時候才宣佈的,而實際上早在早朝以前,京師就有不少人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
如今早朝剛散,各方都開始議論起江夏權力被架空的事。咋一看這件事似乎只是江夏一個人的事,但實際上江夏如今一退出,牽扯的事就太多太多了,大明政壇格局的變化,空出來的那些政治資源的爭奪,以及哪些人會在這一場變故中獲益,哪些人又會因爲這場變故遭難,自己該如何提前準備等等,很多值得商議和考量的事情。
首先對這件事反應最大的自然是劉瑾。
在東廠劉瑾的書房之中,一直留在京師沒有離開的張鶴齡和張延齡正和劉瑾商議着江夏離開的事。
張延齡張口的第一句就是:“太好了,這次總算拔出了江夏這個眼中釘。大哥,劉公公,你們說咱們現在是不是立刻派人去幹掉江夏?”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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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延齡話剛說完,張鶴齡和劉瑾卻異口同聲地做出了這樣的回答。
兩人對望一眼,劉瑾點了下頭示意張鶴齡先說。張鶴齡也對劉瑾點了下頭,然後說道:“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況且江夏現在只是暫時退出,並不代表他永遠都不再回來了。
江夏和朱厚照的關係實在是太奇怪了,輕易還是不要去招惹他的好。沒有他,我們對付朱厚照反而更加容易一些。
要是現在他離開了我們還去招惹他,以他的性格萬一跟我們來個魚死網破,我們恐怕也會很麻煩。”
待到張鶴齡說完,劉瑾也點了點頭。說道:“不是不殺他,而是還沒到殺他的時候。沒了朱厚照,江夏就是一隻我們隨時隨地能輕易碾死的螞蟻。”
張延齡很少和江夏交手,所以對江夏並不熟悉。如今見自己大哥張鶴齡以及平日最想殺江夏的劉瑾都不願意招惹江夏,張延齡自然也不再多說什麼,轉而問張鶴齡:“大哥,那現在我們該怎麼對付朱厚照?”
張鶴齡目光看向劉瑾那書房的門,眼神有些飄忽。“怎麼對付?按照姐姐原本的計劃做就行了。”
“江夏離開了,現在皇族龍探又來了一個張永,咱家這個老對手也不比江夏好對付到哪兒去啊。”劉瑾嘆息了一聲道。
論底蘊,張永可比江夏強多了。以前劉瑾仗着有東廠,所以一直壓張永一頭。現在恐怕張永反壓他一頭都說不定。
突然間劉瑾想到,要是江夏這次退出以後,留張永和自己鬥。最後無論誰輸誰贏,另外一個必然實力大損。那個時候他要是再出來,豈非就等於坐收漁翁之利?
張永的府宅之中,他的心腹成員也正與他聚在一起談議着江夏離開的這件事。
要是江夏離開張永是最先知道的,因爲離開之前江夏還去給他告了別。
作爲張永手下的第一智囊,一向不太露面的皇甫清風也在。張永看向專門負責消息打探的柳欽問道:“如何?現在外面的情況怎麼樣?”
柳欽回答:“回公公的話,現在皇族龍探的核心人物基本上都已經跟着陸續離開了京師,江夏他們是乘船走的,目的地是哪兒暫時還不清楚。”
“皇族龍探的核心人物全都走了?那皇族龍探豈非成了一個空架子?”張永的另外一個心腹,田天啓說道。
皇甫清風搖了搖頭,道:“要的就是這個空架子。江夏的人,即便是留給公公,公公當真敢放心大膽的用?還不如就放他們離開,我們接過皇族龍探這個空架子重新組建,相信以公公的實力,要不了多久就能將皇族龍探變得比以往的皇族龍探更強。”
張永微微一笑,道:“我這個江兄弟這次還真是送了我一份厚禮啊。有了皇族龍探,劉瑾這個老賊恐怕也沒什麼資本在我面前耀武揚威了。
之前我還想着讓劉瑾和江夏去拼個你死我活,我再坐收漁翁之利。如今一看,我這如意算盤落空,倒是又要和劉瑾這頭老狐狸對上了。”
“我看公公還有一利。”皇甫清風道。
“哦?此話怎講?”張永問。
皇甫清風說道:“公公之前刻意和江夏交好,如今江夏離開,他的朋友自然也就是公公的朋友。如果清風所記不差,好像錦衣衛指揮使黃飛躍,皇娛司新任當家樑文涵和江夏都是好友,這些人恐怕今後也會成爲公公的助力。”
“嗯。沒錯。沒錯沒錯。”張永點了點頭,哈哈笑道:“皇甫先生高見啊,立刻給我遞個帖子,今天中午就請黃飛躍和樑文涵在春風得意樓吃個便飯。”
“是。”柳欽立刻應道。
京杭大運河上,一艘大船後面跟着幾艘小船。
被所有人念着的江夏,此刻正站在船頭看着前方平靜的河面。
如霜、念奴、紫月、雪意跟在他的身旁,沒有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勢,這些人似乎沒有一點兒不開心,反倒是有說不盡的輕鬆和寫意。
江夏嘴裡好像是在自言自語地念叨着:“去了揚州咱們得先買一棟大宅子,然後開他個十七八家青樓,然後再開個十七八家賭坊,然後唉,苦惱。銀子太多,都不知道該怎麼花啊。”
的確,憑藉着九陽丹和飛鳳丹,外加江南鹽業裡面的分紅,江夏現如今的銀子真的已經多到他自己都數不清。
如今離開了京師,局勢正如雪如沁先前分析的那樣,沒有人願意再來招惹已經讓路的江夏。所以從出京師到現在,江夏難得享受了一次風平浪靜的旅程。
這一次江夏準備去的地方是揚州,現在就是先到揚州買套宅院定居,然後再考慮是不是到處遊玩兒一下。
反正現在除了銀子多,也就沒什麼特別的地方了。
按照江夏的計劃,盡情享受人生纔是當前最應該做的事。
一個月。從江夏退出大明政壇,離開京師的時間開始算起,已經足足有了一個月的時間。
一路上走走停停的江夏一行人總算是到了揚州,之前到揚州的時候有揚州官員迎接。
而這一次江夏再到揚州
依舊有揚州官員前來迎接。
揚州的鹽務局,匯聚了大部分天驕的成員。經過這之後的發展,天驕的成員已經靠着天驕的資源,以及家中的資源各有發展。
而發展的最好的,自然還屬鹽務局的這些天驕成員。
有的還在鹽務局,有的已經調出來在江南或者別的什麼地方當官。
知道江夏今日到揚州,凡是離揚州近的天驕成員全都趕到了揚州,老早在揚州碼頭等待着迎接江夏。
雖然他們每一個都沒有穿官服,但是他們聚在一起,已經足以讓揚州的官員震動。
於是乎接到了風聲的揚州府尹和其他大小官員也全都趕來了,等江夏的船到碼頭時,碼頭上的迎接陣容比他上次當欽差時的陣容還要大。
船在碼頭停靠下來,江夏還沒有下船就聽見碼頭上的官員們齊聲對他叫道:“參見侯爺。”
已經一個月了,揚州這邊老早接到了江夏身份變化的消息。
江夏從船上跳下來,對着衆人抱拳說道:“各位還真是客氣啊。”
說完,江夏走到姜翰林他們這些天驕成員的面前,在他們胸口上一一錘了一拳道:“不錯嘛,一個個都長結實了。”
姜翰林笑着說道:“江大哥,我們已經在揚州給你買了所宅子,一會兒自然有人帶嫂子她們先去安頓。今天你剛到揚州就什麼都不用管了,先讓我們爲你接風洗塵吧。”
“你這些傢伙肯定早就安排好了,我還能說什麼?”江夏呵呵笑道。
回船上去跟衆人交代了一下後,江夏先跟着一衆揚州官員和天驕的人離去。
在揚州富貴歡喜樓吃過飯,揚州的官員先行離去,然後江夏又在天驕一衆成員的安排下去了“花月夜庭”,據說這是揚州新開的一家規模最大的青樓。
玩兒到了兩更天,江夏這纔在天驕衆人的相送下回到姜翰林口中所說的早已經買好的宅子。
由於天已經黑了,所以江夏也沒心思去看天驕衆人爲自己買的宅子有多大,而是先和衆人進入到了宅子的偏廳。
偏廳不小,十一個天驕成員,耿中秋等人,偏廳依舊是容納下了。這樣咋一看,倒頗有幾分梁山聚義堂議事的感覺。
先前還一副吊兒郎當樣子的江夏此刻坐在主位上神色一下嚴肅起來,他先對着姜翰林說道:“翰林,先說一下天驕的情況吧。”
ps:暫時的離開,只爲更好的回來。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