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瑾看着江夏警告了一句:“咱家沒有確定東西無缺漏之前,你們兩個不準離開,否則休怪咱家心狠手辣。”
江夏擦了擦嘴角的鮮血,有些虛弱地說道:“麻煩你看看我現在這個模樣,能跑得了嗎?”
劉瑾冷哼了一聲,然後走到橋墩那裡取出木盒。
打開木盒,裡面裝的果然是劉瑾寫給朱宸濠的書信。
早在來江南之前劉瑾就仔細回憶過了,自己一共寫給朱宸濠的書信有二十七封。
劉瑾數了數,木盒裡的書信只有二十五封。劉瑾將木盒蓋上,目光看向江夏道:“還有缺兩封信!”
江夏搖了搖頭,笑了一聲:“倒是什麼都瞞不了你。”
江夏自懷中取出兩個信封遞向劉瑾,原本劉瑾準備伸手去接,但是他突然又把手縮了回去。
劉瑾警惕地看了江夏一眼,對於江夏那層出不窮的陰謀詭計劉瑾早已經是忌憚不已。劉瑾看了江夏身後的蘇媚娘一眼,說道:“咱家怎麼知道你有沒有在信封上下毒,把信交給你女人,讓她遞給我。”
“麻煩。”江夏沒好氣地看了劉瑾一眼,然後把兩封信遞給蘇媚娘。
蘇媚娘接過去,江夏對她說了一句:“小心。”
蘇媚娘點點頭,拿着信走到劉瑾跟前。
劉瑾見蘇媚娘用手摸到那兩封信都沒出什麼問題,心中也放心下來。他伸手接過那兩封信,剛剛準備順帶捉住蘇媚娘然後再抓江夏。
而就在此刻,江夏大叫了一聲:“媚娘,跑!”
蘇媚娘也是個一等一的高手,反應也算極快。聽到江夏的聲音以後,她立刻後撤。
劉瑾臉上露出冷笑,陰狠地說道:“想跑?能跑的了嗎?”
劉瑾的話剛說完,突然感覺到右手的手指頭有一種刺痛感。他立刻攤開右手看了看,只見右手五指的指甲蓋突然全都變黑了,而慢慢的,整個右手手掌全都在變黑,並且刺痛感越來越強。
劉瑾驚訝地看向江夏,“你......你在信封上下毒?你好卑鄙!”
“對付卑鄙的人自然得用一點兒卑鄙的辦法,你不也想反悔抓我們嗎?”江夏淡淡地說道:“別怪我沒警告你,這毒是蝕骨穿心散,一旦運行真氣就會加快毒液蔓延的速度,屆時毒血攻心就算有解藥也沒用了。”
劉瑾趕緊用左手封住右手幾處穴道,他驚訝地看着江夏,“怎麼會,咱家怎麼會中毒,她也接觸到信封了,爲什麼沒有中毒?”
江夏笑了笑道:“我憑什麼告訴你?我就不滿足你的好奇心。”說完,江夏對蘇媚娘點了點頭。
蘇媚娘攔腰抱起江夏,然後飛快地往護龍侯府所在的方向跑去。
看見江夏和蘇媚娘離開,劉瑾卻不敢再去追,而只能抱着那裝着信的木箱走回去。
過了拱橋,東廠的番子見到劉瑾狀態不對立刻圍上來。
劉瑾終於忍不住吐出了一口已經變得紫黑的鮮血,說道:“快,跟咱家找揚州最好的大夫,咱家中毒了。”
“是!”東廠番子們立刻帶着劉瑾離開三清廟。
在揚州最有名的仁和齋,五名坐診郎中在看過劉瑾已經快要完全變黑的右手後均表示毒性太猛,他們五人沒有能力解毒。
劉瑾也算是個狠人。爲了不讓毒素繼續蔓延,劉瑾直接拔出自己腰間的長劍,一劍斬斷了自己的右手。
而此刻劉瑾手下的東廠番子來報,原來那木箱裡面所裝着的信封全都只是一個空信封而已,裡面裝的根本就不是書信,而是一張張白紙。
忙活半天功虧一簣,結果自己還搭出去一隻右手。急怒攻心的劉瑾吐出一口鮮血,暈了過去。
護龍侯府。
江夏身上所受的內傷不輕,不過經過易螃蟹的醫治之後卻也好了很多,此刻正躺在牀上養傷。
崔如霜、崔念奴她們五人圍着江夏,所以其他人只是簡單問候過江夏以後便離開了。
夜深的時候,江夏再三保證自己一個人能行,讓自己的五位嬌妻都各自回房歇息了。
獨自一人呆在房裡,江夏放慢呼吸凝心靜聽着門外的聲響。
大約過了有近半個時辰的時候,江夏終於聽見了輕微的腳步聲。
房門被人推開,然後反手關閉上閂。
江夏在黑暗中發出聲音:“你來了?”
“啊。”一聲低呼,“你知道我會來?”
江夏從牀上坐起來,披着衣服外套,鞋也沒穿就朝着門口走去。
以他過人的視力,他自然很輕易地就辨認出來,來人正是蘇媚娘。
江夏走到蘇媚娘面前,伸手拉過她的小手,然後牽着蘇媚娘走到牀沿邊,坐到牀鋪上。
黑夜中,江夏的雙目似乎發着異樣的亮光,他看着蘇媚娘,柔聲道:“媚娘......你準備好了嗎?”
就這麼一句話,房間裡的氛圍頓時變得旖旎起來。
說實話,蘇媚娘認識江夏也有好幾年的時間了。從剛剛開始接觸,蘇媚娘因爲施展媚術被反噬,然後就一直想要和江夏嘗試一下房弟之歡。再然後,隨着和江夏相處越來越久,經歷的越來越多,蘇媚娘就越來越喜歡江夏。
無論江夏外出去什麼地方,她都會選擇跟在他的身邊。
一是爲了保護他,二是爲了多看見他。
可是現在,眼看之前所期待的事就要發生了,江夏一句“準備好了嗎?”卻讓蘇媚娘羞澀起來。
說蘇媚娘會羞澀,這聽起來像是一個不符合邏輯的僞命題。可它偏偏就發生了。
蘇媚娘嬌羞地低垂着頭,無論她平時說話做事有多麼大膽,但她始終都還是個黃花大閨女,羞澀是她的天性。
蘇媚娘突然從背後抽出那支她辛苦奪來的玉簫遞給江夏,低聲道:“要不你吹首曲子給我聽,讓我準備一下好不好?”
江夏接過那杆玉簫,憑藉那溫潤的手感可以肯定,這杆玉簫可以說是價值連城。
不過江夏卻彷彿很嫌棄地把它丟在了牀上,然後按下蘇媚娘一臉壞笑道:“你喜歡吹簫我可以教你啊,我保證你會擁有一支令你愛不釋手的好簫......”
一盞茶以後,房間裡突出傳出媚娘羞澀的嬌呼:“哎呀......你壞死了,你說的‘吹簫’是指這個?”
青山隱隱水迢迢,秋盡江南草木凋。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
好溼,真是好溼啊......
雖然一路不急不緩,但終究朱厚照還是在往江南走,所以來得雖然慢了一些,但總算是到了。
剛進入到江南朱厚照就聽聞寧王已經被王守仁給抓住了,這讓帶着十萬大軍準備大顯身手的朱厚照感覺好生無趣。
不過總算他這次來江南也不僅僅是爲了平叛,更加是爲了來看看江夏和他寶貝兒子朱於江。
所以朱厚照到了江南以後直接就來了揚州。
到揚州以後朱厚照原本是準備直接去護龍侯府見江夏和朱於江的,不過後來考慮了一下,卻又改變了主意,選擇在揚州行宮等待,命人去傳了江夏和朱於江到行宮見駕。
不過江夏和朱於江還沒到,劉瑾倒是先求見了朱厚照。
在行宮殿內見到了劉瑾,朱厚照一頭霧水地問道:“劉瑾,你不好好在京師呆着,跑到江南來幹嘛?咦?你的手怎麼了?”
劉瑾雙腿一軟跪倒在地,看着朱厚照抽泣了兩聲以後,直接痛哭流涕起來:“皇上,奴婢該死,奴婢最該萬死啊......”
劉瑾伏在地上嚎啕痛哭。
這一頓猛哭倒把朱厚照給哭懵了,他愣了愣後說道:“你先別哭啊,出什麼事兒了你快給朕道來。”
“皇上,奴婢最該萬死。奴婢曾經收過寧王的銀子,幫他促成了恢復王府衛隊一事。奴婢還幫他牽橋搭線,讓他購置了皮甲和戰刀。奴婢最該萬死......”
說着,劉瑾又大哭起來。
朱厚照一聽臉色頓時冷下來,說道:“好你個劉瑾,你竟然膽敢勾結寧王,意圖反朕?枉朕對你如此器重,你竟然敢背叛朕。你倒是也說得對,你的確是罪該萬死!”
“皇上,皇上!”劉瑾跪着走到朱厚照跟前,痛哭着磕頭道:“奴婢甘心領死,但請皇上相信,奴婢絕無背叛之意。
奴婢只是受了寧王的矇騙,聽信他恢復衛隊購買皮甲戰刀只是想要威風一下,一遍有點兒做王爺的氣勢。
奴婢從未想到過,寧王他竟然膽大到敢造反。奴婢自知罪該萬死,請皇上賜死奴婢,奴婢沒有福分再侍奉皇上了,只望來生還能鞍前馬後爲皇上效力。”
哇哇哇......劉瑾繼續痛哭着,他哭聲之悽慘,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啊。
朱厚照看着跪在地上的劉瑾,沉默片刻之後終究臉色還是緩和下來。
朱厚照罵道:“你個蠢材,也是爲官多年的人了,竟然還上了寧王的當。等朕回了京師,看朕如何處置你。”
聽完朱厚照這句話,劉瑾欣喜若狂。他知道自己賭對了,朱厚照最終還是心軟放過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