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蘇好歹是神機刀袁天宗的弟子,一身武藝不說驚世駭俗,但等閒之輩想要留下他也沒那麼容易。
從懂事以來,阿爾蘇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母后比較偏愛自己二哥,但這麼多年下來,他基本上也已經習慣了。只是阿爾蘇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的生母會爲了幫自己哥哥爭奪汗位而設計陷殺自己。
如果是普通人設計陷進圍殺你,那麼你肯定只會憤怒。唯獨是這至親的人設計陷殺你,你會心傷。即便不死,但心也會被傷的千瘡百孔。
阿爾蘇怒吼一聲以後睥睨四顧,他對着圍着他的十幾個帶刀武者大聲吼道:“來啊!來啊!”
站在十二點方向的一名武者用目光詢問了一下滿都海,滿都海眼睛微微一閉,點了點頭。然後這名武者沉喝了一聲:“上!”
十幾個武者一起衝上來,阿爾蘇也沒有站在原地坐以待斃,他猛地衝向十二點方向。沒等那下令的武者反應過來,阿爾蘇一把抓住了他。
因爲進王宮是不能帶兵器的,所以阿爾蘇身上也沒什麼武器,他反手一把抓住身後一名武者砍過來的一刀。只聽見“砰”的一聲,阿爾蘇竟然直接折斷了那長刀的刀尖。刀尖被阿爾蘇抓在手中,然後不斷地捅入手中那武者的腹部。
阿爾歲動作很快,一連捅了八九刀。最後他將手中的屍體一扔,屍體一下砸出去,幾名武者被砸飛出去。阿爾蘇腳尖一點,地上一柄長刀立刻跳起來落入他的手中。
阿爾蘇長刀一揮,出手全是完全的殺招。他每殺一人就大吼一聲,氣勢之強令人心顫。十幾名武者竟然無一人是他的一合之將,最後還剩下三個已經重傷躺在地上的武者。
渾身是血的阿爾蘇面向這三名武者,他冷至冰點的眼神讓三名武者驚恐不已,三人全身顫抖着往後退,但是卻因爲已經受了重傷三人連挪動身體的力氣都沒有。
三人逐漸靠在一團,彷彿這樣會有安全感一些。其中一名武者忍不住顫聲向阿爾蘇求饒:“殿下,饒命,饒命啊……”
阿爾蘇走到三人面前以後停下了腳步,他回頭看了滿都海一眼。只見滿都海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脫掉了原本穿在身上的華麗外套,露出裡面一身利落的勁裝。她從長桌底下拿出兩柄短刀放在桌上,如今拔刀出鞘在慢慢擦拭着。
看到這一幕阿爾蘇什麼都明白了,他淒冷地笑了笑,突然一下轉身過去。三名武者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沒有了意識,阿爾蘇一刀竟然直接砍斷了三名武者的頭顱。三具無頭死屍好像三道噴泉,正不斷地噴着鮮血。
等到阿爾蘇再轉過身來時,滿都海好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說道:“當年你父汗遇到袁天宗的時候,我曾經向他要求過很多次,希望能夠將烏魯斯交給他輔佐,讓他做烏魯斯的老師。可是你父汗不肯,最終讓袁天宗做了你的老師。
如今看來,你父汗的確是很有先見之明。你被袁天宗調教的很不錯,一身武藝也能夠躋身一流高手的行列了。
你們兄妹從小就很喜歡聽我陪你們父汗帶兵打仗的事,今天母后就讓你看看,母后的武功究竟怎麼樣!”
滿都海話音一落,她突然猛地拍了桌子一掌,然後整個人一下從桌子後面跳躍起來。桌上子兩把短刀落入滿都海手中,滿都海雙手握刀,凌空一刀劈向阿爾蘇。
這一刀來勢凌厲,大有不取其命誓不罷休的意思。阿爾蘇趕緊擡刀去擋,這一擋阿爾蘇頓時吐了一口鮮血。他驚訝地看着滿都海,怎麼也沒想到一向在汗庭王宮裡深居簡出的滿都海竟然會有如此厲害的武功,那渾厚洶涌的真氣就算是從小練武的阿爾蘇也遠遠不如。
念頭從阿爾蘇腦海中一閃而過,滿都海第二刀已經飛快砍至。阿爾蘇只是擡刀抵擋了一下,滿都海直接一刀將他砍得倒飛出去,阿爾蘇手中的長刀也一下斷成了兩截。
阿爾蘇的身子一下撞在身後的柱子上,他鼻孔、耳朵以及嘴裡都有鮮血溢出來。阿爾蘇明白,自己已經受了非常嚴重的內傷。
他靠在柱子上,冷笑着看向滿都海:“殺啊,殺我啊…….既然你這麼恨我,爲什麼當初還要生我出來?”
“既然你這麼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你不……”
“四哥!”一聲嬌呼,十幾個帶着面具的黑衣人拱衛着一襲絳紫色長裙的烏圖雅衝進大殿。看見靠在柱子上的阿爾蘇,烏圖雅一下就痛哭起來,她跑到阿爾蘇身旁扭頭看向滿都海。已經哭成了淚人兒的她再也不復平常那副彪悍的模樣,她含糊不清地叫着:“母后,爲什麼……”
滿都海看了烏圖雅一眼,卻根本沒有理會她。她掃了帶着面具的十二個黑衣人,說道:“鬼面十二騎,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強闖我巴達瑪宮?”
鬼面十二騎帶着同樣的面具,也不知道他們誰是誰,只知道其中一人甕聲甕氣地回答:“可汗曾經交代過,鬼面十二騎終生使命是保護四王子安全。任何想要對四王子不利的人,鬼面十二騎都可以擊殺之。”
“任何人?”滿都海眯着眼睛問道。
“沒錯,任何人!”鬼面十二騎應了一聲。滿都海冷笑了一聲,她突然好像發狂了一般大聲叫道:“我現在就要殺了他,你們來殺我啊!”
鬼面十二騎倒也乾脆,紛紛一言不發從腰間拔出了自己的彎刀。十二人微微調整着站位,擺出了一個奇異的陣型。這鬼面十二騎乃是達延汗賴以成名的一支軍隊,死在最後剩下的十二個人。他們的前身叫做
“鬼面親衛”。
一共八百人,原本是專門負責達延汗安全的。經歷大大小小不知道多少戰鬥,最後就只剩下的這十二人。所以現在這十二人一兩出兵器,頓時有一種無形的殺氣從他們身上散發出來。就算是不太懂武功的烏圖雅也感覺到了。
烏圖雅有些緊張,她叫道:“鬼面叔叔們,不要……母后……不要……”
“閉嘴!”滿都海看着烏圖雅沉喝一聲,烏圖雅被她那一聲吼的愣了愣。而此時木輪轉動時和木軸一起發出的“吱吱”聲想起。兩名揹着長劍的年輕人推着坐在木輪車上的袁天宗走進巴達瑪宮。
袁天宗進入到大殿以後掃了大殿內的情況一眼,臉上的表情很平靜,似乎一點兒多餘的驚訝都沒有。他扭頭看向滿都海,說道:“哈屯,上一代的恩恩怨怨只是上一代的事。下一代的爭鬥,也只是下一代的事,你不僅僅是可汗的妻子,更是蒙古子民心中的哈屯。希望你能以大局爲重。”
滿都海看了袁天宗一眼,輕蔑地笑了一聲道:“袁天宗,你以爲可汗對你禮敬有加你就可以來教訓我了嗎?你算什麼東西?我憑什麼要聽你的?”
被滿都海如此嘲諷袁天宗也沒有生氣,他自顧自地說道:“四王子手下五萬兵馬已經準備好了,如今滿都海你還不願放手,我們也不介意把事情鬧大。”
“你在威脅我?”滿都海冷冷地看着袁天宗道。
袁天宗想了想後點點頭:“雖然我不願意承認,但事實上是的,我就是在威脅你。四王子殿下的五萬兵馬進城不一定能夠做成什麼。但是他們一定能讓二王子殿下損失慘重,到時候四王子殿下無力再爭奪汗位,但是二王子殿下他……”
袁天宗沒有把話說完,但他的意思滿都海自然是明白的。鷸蚌相鬥,漁翁得利。雖然有資格集成汗位的人只有二王子和四王子,但若是兩個人都沒有絕對的實力做後盾的話,那麼另外四個王子也不是傻瓜,他們必然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滿都海想了想後臉上露出極其不耐煩的神色,她將頭扭向一邊,說道:“滾!全都滾!”
“母后……”烏圖雅對着滿都海叫了一聲。滿都海扭頭看向烏圖雅,那模樣就好像是被踩着尾巴的貓一般,滿都海大聲喝道:“不要叫我母后!”
“公主!”袁天宗叫了一聲,然後搖了搖頭。接着袁天宗對鬼面十二騎使了一個眼神,鬼面十二騎裡的其中兩個人立刻走過去將阿爾蘇扶起來。
阿爾蘇被他們架起來以後突然笑了笑,他看向滿都海道:“自小到大,我一直以爲你不喜歡我是因爲我做的不夠好。但是今天我明白了,你根本沒有任何喜歡我的理由。謝謝你,壓在我心裡多年的大石終於落下。我阿爾蘇今天在此發誓,可汗之位……我拿定了。”
說完,阿爾蘇任由兩名鬼面騎十二騎架着走出巴達瑪宮。出宮以後烏圖雅趕緊說道:“走吧,快送四哥去太醫院。”
“不。”袁天宗轉過木輪椅看向烏圖雅和阿爾蘇,他笑了笑道:“先去見個人,相信你們見到他一定會很開心。”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