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大臣浩浩蕩蕩的走圈,走的是熱汗淋漓之後,天啓站住了,身後的羣臣就和碰碰車一樣的連串撞擊之後站住了腳跟,所有的人都看向了這個大明的主導者,這個政策施行利益最關切者。
“毛帥說下一個。”這是天啓的說法,對於徹底放開邊貿的事情,既不說不行也不說行,但沒說不行,那就等於是行了,不過是需要再考慮再研究下罷了,畢竟這是改變幾千年成法的大事,利弊關係一定要考慮周全。
吃的是有滋有味的毛文龍,就戀戀不捨的放下筷子,繼續說着自己的第四個服蒙策:“編制部盟,這個和我們大明編制保甲鄉縣一個道理,將異族一直沒有納入我們大明管理體制的實際,變成納入我們的編制體制。”
“那爲何不直接採取我們的縣鄉保甲制度呢?”袁可立不明白的詢問。
毛文龍立刻換上一副恭敬的臉:“異族就是異族,他們散漫慣了,一時半會還不能忍受約束,管束太嚴不能一刀切,否則就適得其反了。”
張慎言就痛苦的道:“毛帥說的對啊,當初對奢安等土司,國朝張居正強勢推行了改土歸流的一刀切,結果才激起奢安之亂,雖然現在評定了匪首,但南方土司,不能徹底的穩定,最終還是留下後患啊。如果用雲南沐家之法,雖然讓南方安定百年,但也卻一直讓土司遊離於王化之外,也是不可取啊,如此兩難也是沒有辦法,毛帥倒是說到了根子上了。”
毛文龍立刻解釋:“下官的這個卻與土司又不同。”
“哪裡不同?”
“南方土司是各行其事,朝廷派去官員,結果大明的官員總是以大明的思維去管理,自然就出現了水土不服。我的這個卻是以大度的聯盟爲基礎,名義上歸大明皇帝管轄,但其實他們還是各行其事。但我們不讓他們有所謂的大汗,設立各個部落總管,大家都平起平坐,誰也管不了誰。一旦有有野心的出現,也聚攏不起太多的部落,趁着他弱小,咱們大明第一時間滅了他。
其實,大家平起平坐,幾乎就不會再有有野心的人能再聚合一起了。大家平等,幹嘛我要聽你的,被你奴役?這樣,人心就散了,隊伍也就帶不起來啦。而大家定期坐在一起開會,有什麼事情大家商量着來,就採取我們少數服從多數的辦法,誰也別想搞一言堂。”
張維賢不由得的拍手:“對,對,這個辦法好,一支軍隊一旦沒有一個更高級的將領帶着約束,再想讓大家被別的人指手劃腳,得到的結局不是服從,絕對是刀子拳腳。”
天啓點頭:“也就是說,我們在草原就推行一個平級的,相當於各個部落,也就是相當於鎮長的職位,上面沒有按照我們大明這樣層層的階梯管轄,就不會出現我們中原朝廷的所謂藩鎮,是不是這樣?”
毛文龍就歡喜的道:“皇上睿智啊,正是這個道理,只是委屈了皇上,您在草原上,管轄的地域之遼闊簡直讓人髮指,但您的官職大約只相當於一個鄉長,下面直接管理村屯了。”
天啓就快樂的哈哈大笑:“這樣一來,我可是咱們大明最大的鄉長啦。”
大家跟着湊趣鬨笑,原本的一點點拘束就徹底的沒了。
“再這個基礎上,我們施行五的第五個服蒙策,分封。”
“這又是怎麼說?”
“光有平起平坐的村長還不行,這樣也難以抑制大家的野心。好吧,既然大家都有稱王稱霸的野心,那我就讓你們一次達到目的野望,那皇上就封他們所有的人爲王,而且世襲罔替,讓他們達到人生的巔峰。”
所有的人都被毛文龍這種瘋狂的舉動震驚了,這一下,在草原上得封多少王啊,那王爺還金貴嗎?還不爛大街啦。
但想一想也真的是個好辦法,大家不就是要達到人生巔峰嗎,那就直接讓你達到得了,省事啊。然後大家都是平等的王,幹嘛我聽你的,我還想讓你聽我的呢,到時候自己就散了。
“第六:就是大力的在蒙古推行佛教。”
“這又怎麼說?”
毛文龍就壞笑:“皇上,諸位前輩,諸位同僚,知道爲什麼草原人總是不安分的殺殺打打嗎?不但和中原人打,而且還跟內部打,其原因動力到底是什麼嗎?”
是啊,爲什麼啊?倒是曹文詔在草原上戰鬥過,回答了這個莫名奇妙提出來的問題:“窮的唄,草原其實貧瘠的很,他們要是不這樣殺殺打打的,他們就會窮死。”
毛文龍就搖晃了一下腦袋:“你錯了,打打殺殺是因爲他們的人口繁衍的太快了,快到讓貧瘠的草原,根本就養活不了那麼多的人口。所以,他們就會變窮,變得不能生存,然後他們不得不殺殺打打的讓人口變少,讓草原再次能養活起他們,這也就是爲什麼他們老要侵略中原的原因根本。”
“你說的有道理。”天啓皇帝想了想之後,肯定了毛文龍的說法。其實道理很簡單,大家也都懂,這個道理是血火中總結出來的。只要草原上人口過剩,只要草原上出現災難,那麼,中原的災難也就來了。
“而諸位知道爲什麼草原的人,總是在如此艱苦的情況下,還那麼的能生嗎?”毛文龍就又拋出一個問題。
天啓就搖頭,大家就一起跟着搖頭。他們實在是跟不上毛文龍的腦袋思路。
毛文龍就一拍桌子:“因爲他們信奉的神不好。”
大家就迷糊了,朱由檢就一臉迷茫的詢問:“這能生和他們的信仰的神有毛關係。”
“太有關係了。”毛文龍堅定的回答:“長生天是草原民族永遠的神,他教導人們的思想之一就是繁衍,所以,他是鼓勵人生的。”
“啊,是這樣啊。”大家恍然,似乎毛文龍說的是對的,他們信仰的長生天不但保佑牛羊的繁衍,可能也許,順帶着也就保佑了人的生育了。其實也的確如此,草原苦寒,其醫療條件也的確原始,不靠多生,死剩下算,估計幾千年前,草原民族就已經不存在了。
“而人口多了,食物就不夠啦,戰亂就來了,所以人性就慢慢的變得暴虐了。這雖然是一個悖論,雖然是一個怪圈,但也的確如此。”
“是這個道理。但你跟我們說這個幹什麼?”
“因爲我要在草原推行佛教。”然後毛文龍就無限神往:“佛教好啊,他首先宣揚的是不殺,不爭,吃苦和忍讓,這樣來生才能富貴平安。如果人人都是佛教徒,那麼整個世界就沒有了紛爭,世界就將大同。”
這是佛家的根本。
“然後佛教宣揚禁慾,大家都出家,大家不再爭鬥,以忍耐爲主,更不娶妻生子。諸位看看大家都秉承不紛爭,忍耐了之後,也就不打架了。再不生了,那這人口也就當然不會再增長了,是不是這樣?”
天啓就有點明白了,所有的人都明白了。然後所有的人就不再喝酒了,而是一口一口的抽冷氣了。
“如果我們動用國家的力量,在草原推行佛教,讓每十個草原人必須有一個出家當和尚,而我們給這個和尚俸祿供養,先吸引他們當和尚,那麼,那些男人就會認爲,與其打打殺殺四處搶吃的,哪裡有坐享其成好?於是,我們就可成功的消滅了草原人的暴虐心性,也不用擔心養兒防老了。人變得溫順了,人口也不增長了,一切就都太平了。”
大家已經不是吸冷氣了,簡直直接掉進冰窖了。
這計策也太歹毒了吧。
魏忠賢就期期艾艾的問:“那我們要世世代代的養活那麼多的和尚,我們的財政怎麼負擔的起啊。”
毛文龍就斷喝一聲:“錯,我們只是先期投入,以後一個大子都不需要。”
“爲什麼?”
毛文龍就微笑:“適當的寬容各種教派傳播,是有用也是必須的,但按照十個人就有一個人出家的數目,這個教派就會在那個地方快速的傳播並被堅定的篤信。而佛教是讓人忍今生之苦求來生之福的,今生越苦,來生越福。估計不出十年,你再給他金銀,他都不要了,他會抱怨你沒有讓他們接受苦難的磨礪,用金銀這種天下最骯髒的東西引誘他,他會恨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