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戰役,一共損失了二十萬,是實打實的二十萬,還則損了一員帥才,無數的猛將,大明草原總督曹文詔,是最大的損失。而滿清,不算奴才和朝鮮新附軍,損失也只是五萬不到,從數量上來看,大明這次的確是一場這幾年沒有的慘敗。
“但我卻不這麼認爲,我認爲我們是一場大勝,至少是一種慘勝。”毛文龍下了斷語。
洪承疇沒有說什麼,但袁可立總督卻陰沉着臉道:“違過爲功,毛帥,你過份了。”
袁可立第1次用毛帥的稱呼稱呼毛文龍,足以顯示出了他的不滿。
毛文龍趕緊施禮賠罪:“並不是小侄故意違過爲功,這點臉皮我還是要的。且聽我分析。”
袁可立就不悅的冷哼一聲:“講。”
毛文龍就掐着指頭給大家算賬:“我們這一次的目的,就是繼續壓縮滿清的勢力面積和繼續消耗他的實力,第二一點就是打斷他的休養生息,第三一個,錘鍊了我們的將士。第四就是爲了大明燒錢。當然第四一個是不能擺到檯面上的,這有一些燒包的意思。那麼我就說說前兩個。”
然後看向沉思的大家,繼續說着自己的道理:“我們3路出擊,我這一方面,搶佔了鞍山,將我切實的佔領領地,向北推進了三百里,讓我直接面對遼中大平原。將我的刺刀直接頂在了皇太極的核心遼陽。從現在開始,我進可以進攻遼陽瀋陽,退可以憑藉萬千大山施行防守,從此以後,皇太極就不要再想睡一個安穩覺。我會時不時的派出小股隊伍,去瀋陽喊皇太極起來撒尿。這在形式上我就已經佔據了優勢。同時,遼中大平原,是滿清的核心重地,也是他農業產出的根本。我現在就決定,我的騎兵師不是打沒了嗎?沒有關係,我打沒了八千,我現在就再到壩上草原,再徵召兩萬。”
在座的諸位對毛文龍的雄心絕不會等閒視之,這傢伙說到做到。
“我將拿着這2萬騎兵,就駐紮在鞍山,今年秋天的時候,我就將他們像蝗蟲一樣放出去,對遼中大平原上的莊稼進行三光政策。我要讓他顆粒無收。然後明年春天,我要讓這支騎兵隊伍繼續用蝗蟲一樣出擊,破壞他們的春耕生產。我要讓他們所謂的三江平原生產出來的糧食,繼續供給不上他們的內需。如此只要三兩年,再加上越來越嚴重的天災,我最少要讓皇太極的主力部隊都只能吃上半飽。”
幾個人就坐在那裡吸冷氣,沈其榮吸着冷氣道:“你這是執行當初唐朝的時候,薛仁貴疲憊朝鮮的故事啊。”
想當年,隋唐東征高麗的百萬大軍,無功而返。薛仁貴主動請纓東征朝鮮。當時李世民問他需要多少兵馬,薛仁貴只要3萬鐵騎,5年時間。
大家都認爲他是狂妄自大,結果薛仁貴就帶着這3萬鐵騎,春播的時候分成無數小股,衝進朝鮮,逼迫着朝鮮不得不徵調各地的青壯,住守各地,防備着來去如風抓不住的薛仁貴的騎兵。
春播的時節過去了,薛仁貴就帶着他的所有將士,一路逃過鴨綠江,在鴨綠江北岸休養生息。然後在秋天的時候,又帶着火把,再次衝進朝鮮,將他們所能見到的莊稼一把火全部燒光。
朝鮮對這樣的騎兵根本沒有任何辦法,結果就這樣不出三年,朝鮮就爆發了大饑荒,哀鴻遍野赤地千里。最終不得不向大唐臣服。
現在毛文龍走的就是這個路子,但後果的確殘忍。
畢懋康是一個變通的人,他倒是贊成這個辦法:“不戰而屈人之兵,妙計。”
“而第二一點,就是不斷的削弱敵人的實力。我大明人口何止億萬,看看滿清能有多少?最多不過五六十萬,加上漢人,後來遷徙過來的朝鮮人,頂破天了也就一千一二百萬,那麼算起來,真滿族,即便男女齊上陣,能戰的也不過最多二三十萬。上一次我們殲滅了他10萬精銳,這一次我們又殲滅了他5萬。如果我們每年殲滅他5萬,三五年之內,他就沒有可用之兵。”
洪承疇不說話,但沈其榮長嘆:“但這一次,我們也再一次損失二十萬啊。”
毛文龍就傲然道:“現在不比以前,國家的財政充裕了,洪大人也改變了拿錢築城的老辦法,那就將那一筆錢,變成招募訓練士兵。”然後傲然道:“別人我不管,上一次我損失了10萬,轉眼間我就又拉出了一支20萬的軍隊,這一次我損失4萬,不但要將他們補足,我還要將他們擴充,騎兵擴充一倍,損失的4萬陸軍,我就擴充8萬。”然後將胸膛挺起:“從今以後,我每損失10萬人,我就立刻招募20萬,我損失20萬,我就立刻招募40萬,身靠富源遼闊,人口衆多的大明帝國,我拿人命填,我也要撐死皇太極。”
對於這樣的豪言壯語,原本還心情鬱鬱寡歡的洪承疇,也不由得豪氣干雲,猛的一敲桌子:“毛帥說的對,我這次回去就向皇上申請,將我的關寧鐵騎增加到十五萬。”
戚軍也豪氣干雲的說道:“八賢王正在進行整頓衛所,就將那些整頓出來的精英,源源不斷的添上前線,撐死皇太極。”
袁可立雖然認爲這個辦法的確可行,但也不由心懷慈悲:“可憐無定河邊谷,多少閨中夢裡人啊。”
沈其榮慨然道:“戰爭哪裡有不死人的?馬革裹屍,血灑沙場,大丈夫所爲,當浮一大白。”
幾個人豪邁的幹了一杯,然後毛文龍繼續慷慨道:“第三勝,就是我們找到了缺點,鍛鍊了隊伍。”
然後看向若有所思的洪承疇:“假如沒有這次戰爭,你的關寧鐵騎依舊縮在遼西的碉堡裡,只是一堆倉鼠。但是,經過這一場戰鬥,犧牲的將士將永垂不朽,剩下的兩萬七千將士,將是當之無愧的勇猛戰士。下次再次帶他們出擊,他們將勇往直前,絕不貪生怕死,他們就是你們關寧鐵騎的軍魂。洪大人,用他們一個帶10個,就是二十七萬大軍,到時候你放眼天下,建奴滿清還去怕嗎?”
洪承疇猛的將酒碗幹掉,像一個丘八一樣抹了一下嘴上的酒漬:“不要說20萬大軍,就是現在我帶着這三萬不到的將士,就敢再一次殺入敵陣,看一看天下誰是真男兒。”
這就是精氣神,一個軍隊的精氣神不是靠訓練出來的,是靠打出來的。現在,關寧才真正能稱呼爲鐵騎。
洪承疇大聲道:“我雖然沒有毛帥有錢,但我回去,將向皇上申請,將往年撥給我們築城的銀錢,全部用來建設新的關寧鐵騎,丟棄那些讓人感覺到羞愧的烏龜殼,我們關寧鐵騎,將堂堂正正的跟滿清八旗,跟建奴死戰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