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毛可喜和他的兄弟們,根本就沒有展開一場對沒有一點反抗能力敵人屠殺的愧疚之心,以暴制暴,以屠殺對屠殺,現在已經成爲了東江鎮水師和日本人的作戰規矩。
在海面上跳躍前進的戰艦,如利劍插進了敵人的運輸船隊,那些運輸船隊除了驚慌失措之外,根本就沒有任何組織抵抗的能力。
毛可喜面目猙獰的對自己身邊的傳令兵大聲下令:“靠近敵人,對敵人所有的船隻,進行弩箭火油彈的攻擊。”
這樣的軍令一下,那個老成持重的參將王一鳴,立刻在心中哀嘆一聲。火油彈一出,從此以後,中日之間將再無俘虜,中日之間,將成爲不死不休的死仇。
但這個時候,他明智的選擇閉上了自己的嘴,因爲他明顯的感覺到,這個命令一出,全軍將士轟然而動,如果自己提出反對意見,下場只有兩個,被將士的怒火撕碎,要麼被那些將士丟到海里餵魚。其實下場只有一條,死路一條。
每一條戰船上五臺牀子弩被快速的拉開弓弦,標槍一樣的巨箭瞄準了沒有任何防護的敵人運兵艦,當五支利劍躥進敵人運輸艦的隊伍的時候,兩弦上的火炮毫不留情的發動了連連的射擊,將他們面對的運輸艦打的木屑紛飛,而且專往吃水下面打,由於太近了,幾乎就是百發百中。
但這不是報復的手段,真正慘無人道的,是那連續發射的牀子弩飛過去的火油彈。
牀子弩已經被毛文龍利用動滑輪槓桿等原理,將原本需要半個時辰才能發射的弩箭,射速提高到了只用一刻鐘就能再次發射。
而他那個慘絕人寰,令人髮指的焦油參雜了白磷的火油彈,更是讓天怒人怨。這些火油彈在試射的時候,讓所有參觀的將士感覺到毛骨悚然。那已經超過了人的慈悲範圍之外,那就是地獄裡生出來的鬼火。
發射了,由於目標近,更由於牀子弩射擊準確至極,一顆顆火油彈落在了敵人的運輸船上破裂,裡面的焦油被引信點燃,猛然之間燃起了沖天的大火。這種火焰不是平時的火紅,而是妖異的青藍,
那些飛濺的火油粘到任何東西上都開始劇烈的燃燒,那些日本人發現,這些火油即便是粘在鐵錨上,也燃燒的嘎巴嘎巴的響,就好像地獄的餓鬼在嚼着人的骨頭。粘到人的身上,即便你滿地打滾也不能撲滅,燒光了肉,竟然還能燒化骨頭。
沒辦法,一個個渾身哪怕只沾上一點火星的人也只能不顧危險的跳入大海,希望海水能將他們熄滅。
但他們絕望了,即便跳入海水裡,那妖異的藍色火苗也能在海水裡肆意的燃燒。
防火隊員提起一桶一桶的海水澆過去,希望能將這些妖異的火澆滅。但他們卻絕望的發現,這些火油根本不怕火,而且他們的滅火方式簡直就是助紂爲虐,簡直就是自殺。火隨水走,燒的更旺,轉眼就將運輸船整個吞沒。
一條又一條的運輸船變成了火炬,用桐油浸泡過的船木更加助漲了火勢,只是不到半個時辰,一條條運輸船帶着滿船的物資或者將士,就沉入了大海。
“燒,給我燒,燒光他們。”毛可喜血紅着眼睛,瘋狂的揮舞着指揮刀,不斷的下令。
隨着大火的瘋狂,將士們也將那些不忍和愧疚拋在了九霄雲外,他們變成了一個個野獸,滿胸膛有的只是燒殺的瘋狂。
一個瞭望發來了消息:“敵艦追上來啦。”
毛可喜見自己打擊敵人的目的已經達到,更想起了出發時候幹爺爺的諄諄教導,保存實力纔是第一。然後看着在自己這隻狼欺負下的綿羊,雖然有些不甘,但依舊下令:“打旗語,咱們走。”然後對着燃燒成一片火海的大海,狠狠的說道:“小日本,敢殺我將士,你就要血債血償,今天我就和你玩兒到這裡,但是從此以後,我平南王的名聲,將讓你聞之喪膽,咱們明日再見。”
整個艦隊紛紛衝出了敵人混亂的團隊,木正一男當然窮追不捨,他一定要給這一個可惡的兇手一個教訓,一定要殲滅他,否則等待自己的將是一場災難。
200多條戰艦,鼓滿風帆,划船的士兵,也被毛可喜對他們同胞的殘忍屠殺徹底的激怒,爆發了人的潛力,將木槳劃得飛快,雙方的隊形就再一次慢慢的接近。
木正一男也不再威武的坐在甲板上,而是憤怒的站在船首,努力的搖動着手中的令旗,催促手下將戰船搖得更快。
結果就在大軍以泰山壓頂之勢,即將壓住逃離的毛可喜艦隊的時候,木正一男感覺到自己的戰艦猛的一鎮,隨着一聲沉悶的爆炸聲,一股沖天的水柱就在戰艦前面生騰起來,自己的戰艦的船頭猛的擡頭,木正一男不由自主的往後就倒,但還沒等到倒下,船頭卻猛的又壓了下去,木正一男就再次前撲,摔成了一個滾地的葫蘆。
還沒等他明白,他的戰艦前頭突然間四分五裂,無數的將士在措手不及之中,紛紛落海,被巨大的漩渦吞沒。
木正一男眼看着也將落入大海,卻被一隻大手一把抓住,等殘破的戰船在次平衡之後,木正一男纔看清楚,救了自己一命的,正是那個鄭芝龍。
“不要追擊了,因爲敵人在咱們追擊的道路上,也不知道丟了多少水雷,一旦我們陷入水雷的陣地,我們只有粉身碎骨。”
木正一男點點頭:“大明朝廷的水雷的確威力無比,我們的戰艦不過是觸碰了一顆就被炸碎,的確是不能再追擊了。”恢復了統帥的明智,木正一男在自己的旗艦上發出了停止追擊的命令,然後在戰艦即將沉沒的時候,和鄭芝龍坐着小船,上了第2條戰艦。
夕陽已經西下,但大海並沒有因此變得黑暗,因爲就在海面上,依舊有無數條運輸的船隻在熊熊燃燒,將海面照得如同白晝。
木正一男看着慘烈的戰場,咬牙切齒的道:“支那人的惡行,我必以百倍懲罰。”
鄭芝龍就咧嘴一笑。這人啊,真的是莫名奇妙,本來這樣的惡行是你先做的,而當別人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的時候,你卻認爲別人是惡行。
好吧,我認同你的憤怒,但你真的能進行懲罰嗎?我看夠嗆,因爲鄭芝龍從這支艦隊的裝備上已經看出,這絕對是一支這個時代沒有能可以與之比擬的艦隊,即便自己的艦隊精銳盡出,若不是在數量上佔據絕對的優勢,不能出其不意的將其包圍,自己也絕對不能將他們全殲。
看來,在這片大海上,自己的海盜橫行無忌的日子,似乎是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