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乾牽着李老爹的騾子,急匆匆趕奔50裡地外的丘陵地區集結地,準備集中所有的民兵,給來犯的敵人一個沉重的打擊,結果就在走出不遠,斷後的趙老大的兒子就飛奔着跑來,向徐乾和趙老爹秉報了一個意外的消息。
“你小兔崽子確定這次不是真建奴,而不過是漢八旗嗎?”李老爹就坐在這騾子上緊張的詢問着這個半大小子,生怕他把事情搞錯了。
趙老大的兒子就更着脖子回答道:“我什麼時候說過謊話?我若是說謊話,天打五雷轟。”
趙老爹就立刻用柺杖敲打了一下,還在埋頭往前走的徐乾的腦袋:“你個蠢貨,趕緊給我站住。”
徐乾就委屈地摸着被拐杖打了無數次的腦袋,很是委屈的看着這個老爹:“我說李老爹,您能不能不用柺杖老打我?”
李老爹當時大怒:“你個榆木腦袋,我要是不用柺杖打你我,你怎麼能就開竅?還不停下隊伍。”
徐乾就真的莫名其妙了,要走的也是你,要停下來的也是你,我這個拉馬的的確是太難做了吧,但這個老爺子的確有些能力,自己還真的惹不得,於是乖乖的停下了腳步,然後小心翼翼地攙扶着李老爹下了騾子,李老爹一邊揉着自己的腰,一邊低頭在地上轉圈兒,看的徐乾腦子真暈,於是捂住自己的腦袋,小心翼翼的問道:“老爹,時候不早了,我們是不是應該繼續上路?”
結果老爹這次破天荒的沒有用他的柺杖打他,而是鄭重其事的問他:“你是當過兵的,對陣過滿清八旗,也對陣過漢八旗,你說這兩支軍隊的戰鬥力怎麼樣?”
徐乾就老實的交代:“滿清八旗戰鬥力絕對強悍,而漢八旗,根本不比我們大明內陸的軍隊強多少,要不是他們狗仗人勢,那就不比流寇強。”
“你現在訓練出的民兵和他們相比,你一百個兄弟能對付他多少人?”老爹鄭重其事的再次問道。
徐乾就將胸膛挺了起來,驕傲地向老爹道:“50個打他一百我是吹牛,但一百個打他一百個絕對沒有問題。”
這的確不是徐乾吹牛,現在的漢八旗根本沒有後世漢八旗那樣的精氣神兒,現在的漢八旗出現的時候正是滿清走入低谷的時候,這些原先出身於奴隸的漢民,根本就沒有對同族那種高高在上的精神勝利法,所以戰鬥力非常低下,同時這時候的漢八旗組建和訓練都不到位,戰鬥力可想而知。
而這時候的遼西民兵,正在被呂漢強連連的勝利鼓舞着,這在精神上就壓下了漢八旗,這一正一反間,在士氣上就有了巨大的反差。
繼續在地上走了幾圈之後的李老爹,突然站住,對徐乾吩咐:“你立刻讓人通知所有準備撤到陳莊去的民兵,就地組織防守,假如敵人大軍來襲,就避其鋒芒,若是百人以下的小股隊伍,就堅決給與殲滅。”
徐乾一聽這樣的安排,兩個眼睛立刻冒出了烈火,這正是自己求之不得的,於是毫不含糊地將繮繩塞到李老爹的手中:“麻煩你老自己騎吧,我馬上就去周邊村莊佈置。”然後也不管老爹頓着柺杖大聲痛罵,一溜煙兒的就跑了,但好在還沒忘記吩咐趙老大的兒子,照顧好李老爹,要不然這個老爺子連騾子都爬不上去。
李國翰的遠房兄弟李國棟,藉着這個堂兄弟的光,掛了一個外委千總的職銜,職銜是不錯的,但所帶領的人馬不過百人,都不如一個滿清八旗的牛錄人多。
這其實也是當時的狀況,在漢八旗裡,官多於兵,這是很正常的現象,原因就是皇太極要安撫那些降將,反正這個時候滿清政權也沒有什麼俸祿之說,空口白話的頭銜就丟吧,所以就在這裡出現怪現象,只要你是投降過來的大明將校,最起碼比原先要提升一級,反正那不過就是一個榮耀而已,收買人心罷了。
李國棟頂着外委千總的頭銜,在自己的老家很是風光了一陣,結果時間不長,就被調到新民進行防守呂漢強,當時他來的時候腿肚子都轉筋,自己弄了這個職銜不過就是爲了拿些軍餉,鄉里耀武揚威一把,哪裡想到果真要打仗?
不過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也就完全不由的他做主,於是就隨波逐流地來到了新民,由於自己是李國漢這個堂兄的親信,所以這次出擊的時候當然也在隊伍中間。
這時候自己的堂兄突然改變策略,將抱成團兒的5000大軍,學着呂漢強當初的法子,分成無數小股,分散到四面八方進行搶掠,這很和李國棟的口味,這次出來的目的就是搶掠發家嗎?結果大家在一起還能輪到自己多少,帶着自己的手下出去,真要是運氣好搶掠一個村莊,那自己當初發家致富的目標也就實現了。
李國棟的運氣真是不錯,沿着平坦的道路,向南邊那個村莊進發。
要說這遼西的道路的確令人髮指,寬廣筆直,而且夯的結實,這樣的道路就便是通衢大邑之間的國道都不能相比,修路是要錢的,這誰都知道,而呂漢強能將這鄉間小路都修成這樣,那這東西得多有錢啊?
在狠狠地指責了呂漢強的敗家行爲之後,李國棟也感受了這完善的道路給他自己帶來的優勢,那就是他一百個騎兵兄弟,不過僅僅用了一個時辰,就衝到了下一個村莊,一場搶掠的盛宴即將在他面前展開,然後他扭過身對身後的兄弟們鼓舞道:“兄弟們,發家致富的時候到了,這次我規定,你們搶掠來的東西只要交給我一半就可以了,剩下全是你們的。”
這樣的好消息立刻讓部下們歡欣鼓舞,紛紛抽出馬刀,發出一聲狼嚎一聲的吼叫,打馬衝進去了沉靜的村莊。
隆隆的馬蹄敲打着地面,揚起的塵土遮天蔽日,然而村莊裡依舊死一般沉寂,沒有他們想象的老人哭孩子叫,更沒有一個年輕人衝到街上觀看情形進行抵抗,於是李國棟就把高高舉起的馬刀頹然的放下,因爲他知道,又撲了一個空的村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