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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在門口,爲呂漢強遮擋風雪的,是一個身材高挺的妮子,一身火紅的勁裝乾淨利索,將整個體型展露無遺,臀翹胸豐,飽滿非常。
纖細的蠻腰上,扎着一條精美的皮帶,在皮帶上,掛着一把精美的寶劍,健碩修長的雙腿緊繃而健美,一雙小蠻靴更襯托的她的英姿颯爽。
這個小妞自己不認識,看來不是送銀子準備和自己私奔的青梅竹馬,這是個女俠。呂漢強很驚喜的判斷。
在當初看得最多的武俠小說,氾濫的武俠劇裡,都是這樣描述女俠的,而女俠的心地都是無限仁慈滴,是每每願意英雄救書生滴,那是不是就說,自己得救啦?
於是,呂漢強便帶着滿面的希望,無限的意淫,想要伸出雙手與女俠來個熱烈擁抱——
“窮秀才,今天,你就給我一個死話,到底寫不寫悔婚協定?”還沒等呂漢強上前,那紅衣少女已經怒目橫眉,戟指而指,大聲的呵問道。
“那個,哪個?”一盆冷水潑天而下,呂漢強這時候,真的蒙圈了。不是女俠都宅心仁厚,救人急難的嗎?怎麼現在對自己確是橫眉冷對,最莫名其妙的是,還對自己這個都已經被餓死的人,怎麼就突然冒出來個悔婚要挾?
那少女看看破廟,再看看還抱着一堆書籍不放的呂漢強,想起前幾天這個上門求婚的窮酸,眉頭更是皺起。鼻子裡嗤的一聲,那裡面寫滿了鄙夷,然後大步走進破廟,上去一腳,便將呂漢強懷裡的書籍踢飛。
呂漢強大呼不要,因爲,在這個時候,他已經決定,將這些前世那個秀才寧可餓死也捨不得放棄的書籍當掉,給全家換一頓飯食。就這十幾本,最少還是可以當個百十文的,一個包子不過就是一文,那最少可以換來幾天的伙食,而一旦有了這些應急的銅錢,便可暫時能讓一家不至於餓死,自己就可放心進京,只要走入北京,本着自己的常識,混頓飯吃,絕對不是問題,因爲,在幾十人間,你可以餓死,但在幾百萬人間,原則上,你想餓死除非你自殺。
但就在這個時候,卻出了位這樣的不知道所以的女俠對自己發難,踢了我的飯碗,這怎麼能行?自己真的很出離憤怒。
呂漢強剛想衝過去和他理論,但是,腦袋一暈,身子全無了力氣,這時候纔想起,自己剛剛借屍還魂,更是被餓死的那種,身體已經透支嚴重,一個猛起,便是一陣頭暈,只能無奈的站下緩緩氣。
但是,這時候,卻不能在弟妹面前,尤其是那已經鑽出老孃的懷抱,奮不顧身的衝出來,對着那女俠狂叫的小黃面前丟了臉面,於是,裝作施施然瀟灑狀,低着頭翻看着自己眼前的書籍,邊抵抗眩暈邊低聲問道:“這位大小姐,讓我悔婚卻是爲何?”擡起眼皮歪着腦袋裝出一臉困惑的道:“難道,本書生還和你有婚約不成?”
猥瑣,現在的呂漢強的臉上寫滿了猥瑣。
但這的確要問問,因爲,自己真的不知道是因爲什麼結下了這個孽債,再次偷偷看去,這個妞也長相姣好,更有種英姿颯爽的感覺,想來是紅娘子那類人物。
其實,做自己的老婆也不是不可以,但再一想自己的這身板,在這個如狼似虎的紅娘子的壓榨下,不被餓死,也會變成乾屍,更何況,自己一家身處破廟,已經是走投無路,這時候,她打上門來,更是將人逼向死路,這樣的媳婦,簡直就是個悍婦,不要也罷。
想到這裡,呂漢強不由嘴角微微一笑,“不過,現在看她急吼吼想要自己寫悔婚文書的樣子,應該是算作有求自己,如果能給她一紙悔婚條約,換來自己的一頓飽飯,這其實也是個划算的買賣,畢竟,想當初,婚姻約定,男方一定要給女方一點彩禮的,這時候,按照法律,主要是後世的法律,這需要返還滴,還是加倍的那種,而當初,自己似乎也是官宦人家,生活小康,那彩禮也一定很是豐厚吧,那麼翻倍下來,哈哈,自己豈不一夜暴富?哈哈哈,這真是老天爺餓不死瞎家雀兒啊。”
“你這個混蛋。”那女子一臉鄙夷的斜視了破落的呂漢強,滿帶嘲笑的道:“現在都塊餓死,難道還要拉着別人一起下地獄嗎?”然後,探出身子,將那張滿帶不屑的俏臉緊緊的抵在呂漢強的臉前:“一個男人,不知道操持家業,就知道搖頭晃腦死讀書本,短短几年就敗光了老子的家底,你還有什麼能耐?”打量一屋子老小,看看氣的臉色蒼白的老太太,嚇得渾身發抖,緊緊抱住二哥的小妹,一絲歉疚在俏臉上一閃而過,但,還是咬咬牙厭惡的一腳,踢飛對着自己呲牙狂吠的小狗,女俠哈的一聲:“不就是打了我們家的主意,想要來我家白吃白喝?”退開身,似乎生怕呂漢強的窮氣沾染了自己,再次銀牙緊咬,在牙縫裡擠出聲音道:“窮酸,放棄你的幻想吧,寫了悔婚文書,說不得姑奶奶還可以給你一頓飯吃。”看到呂漢強的眼睛一亮,這個變化立刻盡收眼底,厭惡之情再次狂飆,將原本對老太太深深的愧疚掃蕩的無影無蹤。便哈的一聲,將她的俏臉厭惡的挪開,揹着手在破廟裡轉了一圈,然後趾高氣揚的道:“一紙文書,不過是一點筆墨,而一頓好飯,卻是可以讓你活過今天。”一轉身,用一隻俊美的手指指着呂漢強,那距離都快戳到呂漢強的腦門:“你別指望着賴着我家,便會衣食無憂,那是做夢。”然後,再次彎下腰,將冰冷的俏臉抵在呂漢強的鼻子前,讓呂漢強不由自主的裹緊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那女俠語氣森森銀牙咯吱作響的道:“你做夢,如果你真的賴着不走,那時候,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這少女一番無情的打擊,徹底的毀壞了呂漢強剛剛見到她時候的良好印象。
潑婦,悍婦,女流氓,這時候,最惡毒的形容詞彙一時間充滿了呂漢強的腦袋,讓他身體裡僅存的熱血立刻沸騰起來,這個身體骨子裡的那種清高立刻充滿全身,士可殺不可辱。且不說那清高的秀才,便是呂漢強馬上餓死也不會受這屈辱。
猛的擡頭,眼神裡展現了一個男人的倔強和不屈:“不過是一紙文書,哪裡需要你這般折辱我?”轉而臉色轉爲一樣的不屑與鄙夷,淡淡的道:“更何況,即便娶了你這般的毒婦便是倒貼我也不要。”
此言一處,那潑婦立刻面色大變,一抹殺氣遍佈全身,那秀美的小手立刻抓住了腰間的劍柄,看那樣子,下一步便是拔劍相向,砍了這個羞辱於她的窮酸。
但是,現在的大明還沒混亂到隨便殺個人一走了之,而無人過問的地步,她也只不過想想罷了,從小到大,其實連只雞都沒殺過,真要下手,那還真做不到。
於是,砍了他解恨的想法,就只能在她的腦海裡翻翻滾滾而已,卻不敢真的實施,更何況,其實,這把寶劍也不過是拿來嚇唬嚇唬這個單薄的窮酸,只要他寫了悔婚文書,那一切就萬事大吉,但是,如果他不寫呢?她堅信,這個已經不再是懸疑了,就在剛剛提到食物時候呂漢強的眼神,就已經知道了答案。
只是可惜,早是這樣決斷,何苦這窮酸餓到了今天。真是不到南牆不回頭啊。
“你是要與我姐悔婚,不是我。”壓了壓心中的怒火,悍婦大聲的糾正着呂漢強的判斷。
哈,原來是小姨子打上門來,不過都是一樣的,有其妹必有其姐,有這樣的小姨子在,自己以後的生活也不會幸福,呂漢強想着,便在故紙堆裡尋找紙筆。
硯臺已經結冰,毛筆也凍得成了棒槌。
呂漢強左右看看,牆角里,三塊磚間灰燼已冷,那上面半個破鍋裡的水也凍得如鐵般堅硬,呂漢強摸摸身上,卻沒有火機火柴什麼的東西,於是冷冷的擡頭看向那潑婦。
那女子似乎也知道了呂漢強的意思,哼了一聲,在自己腰間的小香囊裡,摸出了一個小巧的銅管,打開蓋子,一個閃爍的火炭就在裡面,一見風,便跳躍起來,升起一團鮮活的火苗。
隨便抓了本書,也不看內容,直接點了做了引火柴,這讓呂漢強大呼可惜,那若是放在後世,可是幾十萬上百萬的古籍,就是現在,也是幾十上百個包子啊,就這麼燒了。
看看火已經升起,呂漢強身上多少有了點力氣,喘了一口氣,不由一陣頭暈眼花,輕輕搖搖頭,心中暗暗爲這個身體擔心,看來,這要恢復體力,還需要許多許多包子啊。
“你幹什麼?”那女子見呂漢強趁着自己生火的時候,提起門後的一個破柴刀,不由警惕的盯住他。
“我去尋些吃的。”看看她變得嘲弄的眼神,呂漢強淡淡的道:“雖然大雪封門,不吃你家軟飯,看我一家會不會餓死。”說着,轉過頭,對着弟弟道:“漢卿,跟哥哥走。”
再看看被踢了一腳,卻依舊對那女子保持全身戒備的小黃:“小黃看家,別是我不在的時候,讓賊人偷了咱們家寶貝。”
這純粹是噁心那個惡婦,就這一句話,就讓那女子滿臉青紫,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呂漢強看着她的那個表情,不由得快意的哈哈一笑,帶着弟弟揚長而去。
這時候,廟外風雪突然變得更大,棉絮般的大雪將人的視線緊緊的阻擋在五十步之內,腳下的積雪掩埋了道路,但這北京城寬大的護城河就離着這破廟不遠,有河就有魚,尤其這封凍的河流更容易讓他捉到魚。在這個地大物博的世界,想活還不容易?切。
半個時辰後,一股魚湯鮮美的味道已經在破廟裡瀰漫開來,讓這破廟變得生動鮮活起來。
也不管強按怒火的悍婦,先施施然給老孃弟妹端過去,還給小黃弄上點。
然後,呂漢強端着半瓢魚湯,深深的聞了下,然後故意衝着那位潑婦比劃了一下:“可要來一口?無污染,純天然,大補的噢。”
那潑婦在很是吃驚於呂漢強的手段之後,還是厭惡的扭過頭,“快點寫悔婚文書,然後。”嘩啦啦拿出一個小袋子,丟在了呂漢強的眼前:“這是十兩紋銀,夠你一家活上一年半載不死,算做是悔婚賠償。”
呂漢強看都沒看地上的錢袋,很是享受的喝了一口魚湯,然後哈一口氣,微微一笑道:“休妻便是休妻,按照規矩,算是我的不是,但我只有魚湯一碗可以賠償,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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