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漢強帶着周楚鈞的兩千人馬,囂張地打起四面欽差大旗,再次奔馳在趕往雁門關的大道上,沿途所過之處,州州關門,縣縣閉戶,三班衙役全部上城戒備,就差籤丁百姓協防了。
呂漢強就摸着鼻子納悶“我真的這麼沒人性嗎?”
現在山西官府已經深受借調呂漢強的剿匪“大軍”之苦,大家都嚴格的遵循:“防火防盜防呂漢強”的名言,堅決不讓呂漢強進城。
至於呂漢強需不需要的糧草,也不問數,乾脆直接在城上丟下來,算是買個平安吧。
對於自己如此的不得百官之心,呂漢強早就心有準備,這都是自己的那支百人的“強悍”大軍造成的惡果,但現在呂漢強心急如焚,也沒工夫搭理他們。
人馬路過太原,竟然還就遇到了這支出徵的“大軍”,這些人正稀稀拉拉懶洋洋的夾着刀槍躺在路邊酣睡,看到呂漢強的四面欽差大旗,立刻歡呼一聲一擁而上,直接圍住了呂漢強的戰馬,笑嘻嘻神采飛揚的見禮。
呂漢強就滿意的點頭:“很好嘛,半個月才走到太原,而且一個個紅光滿面身體發福,並且軍威名聲遠揚,很好,真的很好。”
那個親兵出身的百戶立刻笑嘻嘻的道:“託姑爺,不是,是大人的福氣,我們一路行來,可算是威風無數。”一拉一個小子:“這小子最得意,因爲他打了汾州知府,還兩次,那個狠那,就別提了,這小子都說了,回家之後,立刻將這段經歷寫入家譜。”
呂漢強看着那得意的小子道:“你怎麼打了他?”
“我要求他犒賞三軍卻不許擾民,但這傢伙還和我橫,我就拿出邸報來,然後打了他一頓,結果這小子不敢了,給了我們犒賞,然後我們就走了,但想想萬一這小子說一套做一套怎麼辦?咱們也算是借光欽差不是,這事情得看好了,不能給大人您臉上抹黑,於是我們兄弟們一合計,不行,我們得回去看看,這一看,結果真就在那攤派呢,當時我就又拿出欽差和巡撫的邸報,當着老百姓的面,告訴他們,是他們這幫東西無能,才借兵爲他們當官的差屁股,這錢糧就得他當官的出,因此我就又打了他們一頓,結果大人,您現在在當官人的心裡,算是徹底的臭門市了,但在百姓心裡,你就是大明第一能臣,第一青天。”
呂漢強哈哈大笑,“在當官的心裡我就是要臭給他們看看,但在百姓身上,我們做的還不夠,不過一切都會好的,我們慢慢的來。”然後話鋒一轉:“諸位兄弟,這次你們大發橫財,都可以做個地主了吧。”
那親兵立刻諂媚的笑着回答:“還不是託姑爺,不是,是大人的福氣,按照大人給的三成分潤,現在我的家底,在京城裡弄套四合院沒問題。”
呂漢強就故意道:“那諸位就可以解甲歸田了。”
那一百軍漢一聽?茫然的互相看了又看,突然一起跪倒磕頭:“大人啊,我們做錯了什麼?您打也打的,罵也罵得啊,怎麼就攆我們走呢?求大人寬恕啊。”
呂漢強就故意皺眉:“大家都有了身家,還跟着我拼殺做什麼?”
這時候,那個打了知州的小子大聲道:“大人,要是因爲這個就不要我們,我不要那些銀錢,我就跟着大人水裡火裡的幹了。”
其他諸人也紛紛表示不要那些分紅,也一定要跟着大人殺敵報國。呂漢強滿意的點點頭,看來自己的忠君愛國實幹興邦的口號,還是起到了洗腦的作用了,於是面容一整,對着那個親兵出身的百戶道:“那好,我現在斷你們的財路了,我要求你們以最快的速度趕往五臺與大軍匯合,時刻準備奉旨勤王,跟建奴韃子幹一仗。”
那百戶立刻爬起來,對着身後的兄弟大吼:“大人訓練我們爲的是什麼?就是要和建奴幹仗,現在我們如願以償,大家跟我歸隊去。”然後向呂漢強保證道:‘大人,我保證我們一百兄弟在三天內趕到大營歸隊。’說完,丟掉原先的那面大旗,大吼一聲:“兄弟們,跑起來。”說罷帶着兄弟呼嘯而去。
呂漢強看着士氣高昂的兄弟背影,不由心中有底的道“可以一戰了。”
兵到忻州,卻出了呂漢強的意外,忻州不但城門沒關,而且還有一羣當地官員出城十里迎接,一個個似乎站的太久,灰頭土臉滿臉疲憊,當看到呂漢強的四面欽差大旗的時候,立刻一個胖官員對身後的鼓樂隊大吼一聲:“奏樂奏樂。”於是鑼鼓大號震天吹響,一羣官吏跪倒道旁,大呼參見欽差大人。
這個場景整個出乎了呂漢強的意料之外,大家都像躲避瘟神一樣的躲着自己,這裡竟然有迎接自己的?不要是弄錯了吧,於是就一臉茫茫然的四處觀望,希望看到另一個什麼欽差。
結果那個打頭的胖子揚起臉來,以一種沒孃的孩子見到爹一樣,滿臉淚水的衝着呂漢強大吼:“呂恩師。”
這一叫,呂漢強才模糊的想起這個人在哪裡見過,於是就跳下馬來,指着他道:“噢——我想起來了,你是那誰啊——”呂漢強心道,我知道你是那誰啊。
“對對對,我是五臺李衛東啊,託大人的福,被您保舉做了這忻州知府。”
呂漢強這才徹底的想起這個人來了,他是李衛東,當初自己剛到五臺,剿滅了闖塌天,順帶着嚇跑齊飛,將軍功賣給了他,當時他強烈的要求加入孤臣黨,自己就順帶着在給崇禎的信裡保舉了他一下,結果沒想到他被分在了忻州了,這倒是一家人了。
呂漢強緊走幾步一把拉起這個黨員,上下打量了一下,不由感慨:“李大人幾月不見,倒是清減了。”是的,原先肉球一般的傢伙,整整苗條了一圈,身形竟然顯得挺拔了一些。
呂漢強這一聲清減,讓李衛東立刻眼淚是嘩嘩的,悽慘的喊了一嗓子:“恩師啊,學生苦啊——”
呂漢強就腦袋一暈,得,自己這二十的小官,又有了一個五十的學生了。誰讓這年代就講究這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