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呂漢強這樣的分析,趙啓良感覺到他說的對,因爲無論如何,要想讓百姓得到實惠,那就會讓地主們得到損失,這是一個不可調和的東西,皺着眉想了一下道:“如果這樣,我們治所內的地主豪紳就要造反啦。”
呂漢強哈哈一笑:“造反?造反是要有資本的,不是你有錢就成的,造反最大的資本是什麼?就是人,而現在,我的政策讓百姓安心,誰吃飽了沒事跟着他造反?再說了,造反也成,我求之不得,這會兒我拿刀子都砍了他,然後將他們積累幾百上千年的財產充公,將他們的土地分給百姓,如此一來,我既得到了人心,說不準,咱們老哥倆兩千萬兩銀子的債務,用上一兩年就還清了。”
小胖子一聽說有人要造反了,立刻興奮的問道:“誰要造反?誰要造反?”
呂漢強就推了他一把:“你還是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吧,你好歹是個國公,怎麼能整天的喊打喊殺?要斯文,斯文懂嗎?”
結果這時候趙啓良才明白,敢情坐在自己面前這個沒有一點形象的胖子,竟然是這大明第一國公,當時就驚呆在了當場,國公啊,我的天老爺,這這裡怎麼能出了個國公?於是按照官場規矩就要下跪,結果小胖直接跑了。
呂漢強拉着尷尬的趙啓良道:“國公怎麼了?國公還不是我的小舅子,還不是歸我管,再說了,你看看我身邊這些人,都是四品五品的小官兒,他們哪個將國公當回事兒了?你不要理他,他就是這麼一個四海的人,這小子就是沒有一個國公的樣子,你沒必要跟他過意不去。”
看着驚呆的趙啓良,呂漢強不得不跟他解釋:“你不用驚訝,因爲在我的手下,國公是一個,還有總兵有三個,守備有兩個,這麼算起來,我手下的三品大員就有五個,而本官。”然後呂漢強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督師這個職銜是沒有品級的,本官的職銜是工部職方司的侍郎,四品的官兒,而未來你,作爲一個上府,也是三品的大員,看看,咱這官兒當的,以小管大,因此,在我的集團裡,不論品級,只看能力,只看你現在當的什麼職銜,你能做出什麼成績,不看其他。”
放下了尷尬,趙啓良還是憂心忡忡,對呂漢強道:“大人,按你的辦法,我們將得罪所有遼西的地主豪強,這樣一來,我們對農村的管控就將薄弱無比,這不是好辦法。”
呂漢強就再次歪着腦袋看了一眼這個士大夫出身的知府大人,然後笑着道:“是啊,從古至今,無論哪朝哪代,管理地方的辦法都是用宗族的族長和當地的地主豪強作爲代言人,其實這種辦法,幾乎就是將廣大的農村地區放任自流,這樣,也造成了一個縣令政令不出城門,國朝的法律幾乎在農村就沒有效力,而在農村,宗族的家法遠遠大過國家的國法,一個族長可以用任何一個家法的理由就可以殺人,這個現象,從今後在我這裡將不再出現,因爲,我對農村的統治將不再利用地主豪強,現在我準備在我的地區推廣新的里正制度,里正將由村民推舉的辦法產生,如果村民推舉的依舊是各個家族的族長什麼的,那就直接作廢。而我的那些傷兵兄弟們我將派他們下去,做一村的村長,然後這些里正村長將直接由縣裡來管轄,這樣就可以做到縣令的命令走出城門,走到千家萬戶,大明的法律就這樣徹底成爲實實在在,直接管轄百姓的法律,讓他來取代宗族的法律。”
趙亮想了想,還是轉不過這個彎子,但是呂漢強也不去管他了,自己畢竟是後來的,思想比他們要先進幾百年,有些東西只能是慢慢推行,過於激進,反倒是適得其反。不過有些事情,有些地區特殊的狀況不允許大家按部就班慢慢的來,呂漢強就認爲現在自己站着的遼西就需要一場疾風暴雨的變革,因爲這裡是戰爭前沿,這裡不管是滿清還是自己,都在刻意的製造白地,就需要自己在這塊白地上給大明其他地方樹立一個榜樣,如果什麼都要慢慢的來,不前進,便是死亡,這是呂漢強一直堅定的信念。
黑山縣城裡的大火已經熄滅,只剩下嫋嫋升騰的黑煙有氣無力的升騰,李漢強也認爲自己再給這個趙啓良灌輸太多先進的東西,他的大腦瞬間爆炸,讓他的心理承受能力瞬間崩塌,別的都可以進,改變一個人的思想,卻急不來,於是站起來,拍拍趙啓良的肩膀:“黑山的大火已經熄滅,那裡已經成爲白地,我們就進去,重新規劃這未來的城市吧,我想,一座嶄新的,世人所沒有見過的城市,會在我們的手裡拔地而起,成爲這個世界上的一個標杆。”
大軍進城,呂漢強有些後悔自己做的太絕了,滿清搶掠燒呂一把,自己又讓小胖子燒呂一把,結果走進城門放眼望去,這真的成爲了一片黑地了,竟然真的連一棟完整的房屋都沒有了,不要說自己的督師行轅,即便這個已經說遼西巡撫的趙啓良都沒有衙門辦公了。
於是呂漢強立刻發動士兵當起了清潔工,推倒一切還站着的殘垣斷壁,將所有的垃圾全部運送到城外,清空一片片廣場搭建軍營帳篷。
黑山城,在現在的東北算是一個大城,等哥在國內比,不過就是一個堡寨的級別,塞進了這接近三萬大軍之後,就再也難以容納百姓,這樣一來,百姓被自然的排除在了城市之外,好在在滿清撤退的時候,幾乎將黑山城內的百姓裹挾一空,也沒剩下多少倖存者,於是在呂漢強派出兩千兄弟幫助他們在黑山城後面很遠的地方修建了一個臨時村鎮,倒也沒費什麼事情。
不過大軍駐紮沒了問題,一個讓呂漢強頭疼的問題卻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