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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士府洗馬,現在沒有太子,當然這詹事府也就成了清水衙門,再也沒人把他當回事情。
現在的大明,皇上無後,而氣焰熏天的便是那九千九百歲,這時候,大家的風向都看着九千九百歲呢,也就是魏忠賢,個爲太子服務的衙門,冷落已經是必然的。
所以,這時候,詹事府洗馬,其實就是一個散官,根本沒有什麼正式差遣,呂漢強接到聖旨之後,人模狗樣的去詹士府報道上任,結果詹士府衙門放假,就那門房都愛答不理的看了看呂漢強的官身,就一句:“以後再來。”就繼續抱着火爐烤火,再不看他一眼,可見這官職是多麼的可有可無。
倒是那個伴讀,卻要每日要到信王府裡報道,這個倒是慢待不得。
倒是在二月二的時候,朱由檢倒是正兒八經的帶着一般扈從大張旗鼓的來到呂漢強的小院,給呂漢強老孃拜年,這倒是很出乎呂漢強意料之外了。
這個什麼路數?堂堂信王,怎麼突然先給自己老孃拜望?尤其是,聖旨已經下來,自己拋開那個什麼洗馬不算,已經是這位信王伴讀,也就是同學,雖然自己這個同學比自己小上許多,但是,他畢竟是信王,自己畢竟是他的伴讀,說穿了,也就是書童,怎麼可能出現這樣的狀況,受寵若驚現在沒有,一臉迷糊卻是必須的。
但是看看信王的禮物,卻的確讓呂漢強爲朱由檢臉紅:銀子一封,大約十兩,臘肉一塊,大約十斤,粉絲一包,大約十斤,還有北京正陽門趙家點心一盒。然後,沒了。林林總總下來,也不過二十兩花費,但是,按照規矩,呂漢強孃的回禮卻是整整五十兩,這讓呂漢強很是冒汗,不爲別的,這小子以後好上這口,時不時的來送點小禮,那還不弄得自己傾家蕩產不是?
不過他過來拜倒是折騰得呂漢強一家不得清閒,畢竟現在大家都捅開了身份,再也不能如原先一般的隨意了,這多少讓呂漢強和朱由檢都感覺到遺憾,但也沒辦法,畢竟身份在那,呂漢強也是官身了,一個不好,便被御史言官拿住把柄,彈劾上一個不尊禮法,那一切都完蛋了。現在的言官文士被魏忠賢排擠的已經無事可做,就只能動動嘴皮子了。
隨着信王的到來,確認了呂漢強伴讀的身份,還來了幾個穿着錦衣衛,東廠服色的番子,先對呂漢強屋裡屋外一頓名正言順的收索,然後皮笑肉不笑的客氣了幾句之後去了,但呂漢強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院子前後,無論黑夜白天都有一些固定的商販逡巡。呂漢強無奈的腹誹,這盯梢的專業也太差了點吧,就不能換點花樣?
不過日子還要過,現在的呂漢強根本就不指望那洗馬伴讀的那點俸祿,尤其看那架勢,信王府裡也不打算給呂漢強俸祿,這也是大明習慣性欠薪的老毛病,因此,呂漢強還得去說書,去寫書,尤其還要盯着那報紙。
說起報紙,呂漢強現在也開始不再戰戰兢兢地的運作了,原因無他,自從報紙打出名氣之後,這報紙不但被清流盯上,更被錦衣衛和東廠給盯上了,不但按照慣例,向宮裡每日繳納一定數額的份子,而且還派了一個識文斷字的太監,再加上原先的坐班檔頭,三個單位的特派員坐鎮報館,對每一篇文章都要嚴格審查,不得有半點詆譭朝廷,詆譭九千九百歲的文字出現。
這樣倒也省了呂漢強無數的擔心,這是什麼時候?這是閹黨當道的時候,一個不好詆譭了,或者是犯了九千九百歲的忌諱,說不得就是殺頭掉腦袋的幹活,千萬馬虎不得,現在好了,由人家自己家人看着,這東西就再不會出現了,即便出現,對不起,那也是你自己家出的紕漏,於我無關。
還有一個好處,自從廠衛入住,那個滿懷憂國憂民意思的信王,也再不提在報紙上刊登揭露黑暗面的事情,也不再提報館裡拿上幾層股份的強取豪奪的心思,因爲,他知道自己不得魏忠賢待見,尤其是自己的小胳膊真的拗不過魏忠賢的那大粗腿,因此還是做個縮頭烏龜的好。
更有一份讓呂漢強暗自竊喜的是,這廠衛一入住,就說明自己已經和廠衛不是一條褲子了,這樣的好處就是,在不久的將來,信王上位,剿滅閹黨,讓一直被閹黨打壓的死死的清流鹹魚翻身,這下,清流立刻展開對原先敵人的大清算,開始的時候,凡是和閹黨有關的人,全部打死,再踩上幾腳,然後便開始擴大化,凡是不和自己站在一起的,一樣打死,再踩上幾腳。而後,繼續擴大化,凡是自己看不上眼的,包括原先和自己一個戰壕,一起蹲過牛棚的也一併打死,再踩上無數腳,到了最後,朝堂上便如秋風落葉般,爲反對而反對了。
自己這個報紙,在現在沒拿出錚錚鐵骨來爲那些清流鳴不平,大聲喊冤,按照以後大清洗的思路,那就是閹黨的手尾,一定會被清流打死的,這時候,廠衛入住,呵呵,豈不說明,自己不也受到閹黨監督?不也說明,自己也是被迫害者?然後,在剿滅閹黨的時候,第一個站出來,爲清流大鳴大放一番,功勞有沒有且不說,至少能保證個全身,能保證自己繼續賺錢。
看看,穿越人士的優越感就來了。
但是,想想信王的窘迫,混到一個貼身大伴都要穿着打着補丁的內衣招搖過市,呂漢強還是心中不忍。
做爲王爺其實也是艱難,那俸祿低的可以不說,人家其他王爺都有封地,有田租收入養家,可這信王一直被天啓留在京城不能就藩,結果也就沒了封地收入。
其實哥嫂對他也不薄,總是有賞賜下來貼補,但這一切都要經過不待見他的魏忠賢的手,那還能剩下什麼?而信王的開銷卻非常大,雖然朱由檢性子冷,不大和羣臣走動,其實想走動也走動不起,就是維持這王府夫子僕婦的日常開銷就夠他一個小小的娃娃喝一壺的了,日子緊吧也在所難免。
原先呂漢強還不過是腹誹,不過是不忍,現在不同了,自己是什麼洗馬,是伴讀,也就是朱由檢的同學了,從今以後,自己的榮辱就和這位朱同學掛上了勾,或許朱由檢不知道自己今後的不久就要當上這大明的一把手,或者只是黑夜被窩裡想想,但是,呂漢強卻是板上釘釘的知道,這小子再有幾個月就是高高在上,對大明億兆生靈掌握生殺大權,到那時候,錦上添花也就沒意思了,這是潛力股,就要先下手拿下。還有自己畢竟打了這小子,二這小子是出了名的刻薄寡恩,將來報復自己那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這時候需要修復一下關係,最起碼,朱由檢現在還不知道他將來要做皇帝,這時候道歉才顯得有誠意。
再說了,自己做爲一個有錢人,整天和一個窮同學混也的確沒面子,因此,呂漢強決定,給朱由檢雪中送炭了。
這日一早,換上整齊的衣服,吩咐月奴尋來上好的宣紙,就在自己的飯桌子上開始寫欠條。其實也就是支出憑證。
呂漢強一面工工整整的寫着一張又一張:“見條支付足銀一百兩。”的條子,再在上面簽上自己漢語拼音做爲防僞的記號,再蓋上自己的私印,邊一面感嘆,這年代怎麼就沒有現成的銀票呢,這一萬兩銀子的條子要寫一百張,這得寫到什麼時候才完?你等着,我再做大點,我一定要開家銀行,現在叫銀號,發行銀票,擠兌死那幫******的漢奸,到那時候,不說別的,便是這錢息每年就可以讓自己在銀子山上走馬打獵。
想着以後可以在銀晃晃的山上,帶着一幫狗腿子呼來喝去打兔子,最好再有幾個美女老婆相隨,那些美女老婆裡最好是有對面那個綠衣服的小姐,呂漢強不由得眼睛眯起來進入癡呆狀態。